凌晨。
“快!”
“后续车辆跟上!”
“确保卡车准时抵达约定地点!”
在阵阵喧闹和嘶吼声中,南怀钦目送着装载着热武器的特种作战车和那辆整体被绿色毡布掩盖的巨大卡车驶入西郊秘境。
花甲老人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长出一口气。
决战,终究要来了。
南怀钦眼神锐利如刀,身形宛若长虹,随着卡车掠入秘境。
——
炽阳山。
东方天际微熹,但金阳尚未通透,便有层层叠叠的云霞便将天空掩盖。
丝丝缕缕的细雨仿若丝线,穿梭在天空与山体之间。
雨丝划破山间雾霭和露气,将整座炽阳山添了几分出尘意味。
高山之中,云水密集全是常事。
盘坐在树下的吕沉微微睁眼,望着藏在雨云之中的山顶,年轻道士目光闪烁。
雨水侵扰了几人的休憩,守着要遥遥欲坠的火堆,几人将目光投向吕沉,沉默不语。
很显然,他们在等吕沉最后的决定。
他们距离山顶剩下不足两小时路程。
也就意味着两小时后,他们将要正式直面一尊万年前的大妖。
而吕沉,便是他们的核心。
——
炽阳山顶。
端坐在书案后的中年男人微微睁眼,眼中莹白光芒闪烁,原本平稳的山风陡然散乱。
“天元中期了。”
眼中光芒逐渐散去,凭渊浅吟一声,眼神稍显炽热。
“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
中年男人阳面朝天,似乎极为享受这种重新掌握实力的感觉。
时隔万年,他凭渊终算是重现人世。
只要他吃下吕沉,将修为再度提升,这一片天地将要彻底沦为他的妖国。
“倾寒,你我马上便是这天地之主了。”
凭渊狂笑一声,浑身妖力肆无忌惮的涌出,直冲云霄。
红衣女子声音清冷:“我恨当年未先杀了你。”
“晚了。”
中年男人不屑一笑:“当年你未想杀我,现在整座天下无人能杀我。”
说完凭渊眼中闪过讥讽:“你与林阳候那死鬼一样,手上鲜血淋漓,口中慈悲却喊得比谁都响亮。”
“你等,真不觉得可笑么?”
倾寒并未回答。
“啪嗒!”
一滴细雨轻轻砸落在书案上,看着飞溅起的水花,凭渊舒展眉锋微微紧了几分,喃喃自语道:“又是个雨天。”
“雨水也好。”
中年男人突然轻轻一笑:“省着再取露水烹茶了。”
“倾寒,雨日烹茶待天师,日后会不会也是桩美谈?”
凭渊伸手在空中以妖力画出一方小壶,将落下的雨水一一收集。
体内的女子仍然默不作声。
凭渊似乎有些习惯了倾寒这种若有若无的回答,指尖轻叩桌案,用来监视外山的画面再度重现。
看着成群结队的车流,凭渊不屑一笑:“这些蝼蚁,比我想的还要孱弱。”
——
“停!”
站在空地中的迷彩汉子高高举手,在一片刹车声中,车流逐渐停歇,众多特种作战车将巨大卡车围在正中。
“报告,队伍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迷彩汉子挺直腰脊,声若洪钟。
身着特种作战服的南怀钦等三名宗师立在最前。
花甲老人凝望着云雾中的山峦,耳廓微微一颤。
南怀钦平伸手掌,接住一滴落下的雨水,看着在掌心飞溅的水花,花甲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保护卡车安全。”
花甲老人浑身绽放一股威严,声若惊雷:“准时发射!”
“是!”
迷彩汉子重重应道。
南怀钦忍着微微泛起波澜的心情,沉声道:“特种作战人员继续推进!”
“是!”
——
炽阳山中,山雨如织。
斑斑点点的雨雾中,五人缓步上山。
五人以竹骨和背包改成了五只漆黑伞盖,抵挡飞落的雨珠。
漫天溅起的水花之中,五只伞盖似山中浮萍,不紧不慢,缓缓上移。
几人也一改往日的方式。
一直闲庭信步走在走回的吕沉到了最前,年轻道士步履安稳且从容。
眼中散发着一股胸有成竹的安稳,似乎那山上并非是一尊万年前的妖王,只是寻常的山间兽族一般。
陈启林一手持伞,一手持唐刀,眼皮微垂跟在吕沉身后,心中平淡如也,毫无波澜。
余下三人一语不发,默默压住心中的波澜。
比起山下,越接近山顶,越发的安静。
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路边没有妖鬼精怪,也没有飞禽走兽。
似乎凭渊知道几人上山,特地扫门相迎一般。
静谧山路中,雨水越发密集。
似乎了解了几人的背水一战,特意来献上几抹肃杀气。
——
山下。
所有人沐浴在雨中,没有丝毫声音,只等着站在正中的南怀钦下达指令。
冰山少女凌琳儿一头秀发已经被雨水打湿,看着手腕上的时间,喝声道:“报告,约定时间已到!”
看着彻底被掩盖在雨云中的山顶,花甲老人眼中精光大放,挺了挺脊梁:“准备发射!”
“是!”
等待在一旁的特种作战人员重重答应。
哗啦一声扯掉覆盖在巨大卡车上的绿色毡布,抖落的水滴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
在细密的机械音中,卡车扬起一排发射器。
那是一枚枚宛若火箭般的细长炮弹,整齐摆放,足有数十枚。
“发射!”
在一阵气浪中,一枚枚细长炮弹带着绚丽尾焰,冲上天际,重重炸开!
——
山路上,雨幕渐渐扩大、湍急。
吕沉在距离山顶咫尺之遥的一片空地停下了脚步。
陈启林微微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山顶,喃喃道:“不上去了么?”
吕沉望着眼前高耸的劲松,淡淡摇头:“我等是访客,他凭渊理当出门相迎。”
弹指以一叶障目将整片空地封锁,吕沉将储物袋中的物品尽数抖出,看着满地器物,年轻道士深邃一笑。
陈启林看着满地器物,微微点头,手中唐刀掠过自己掌心,留下一条血线。
……
半晌,封锁空地的一叶障目撤去。
吕沉端坐在劲松之下,身前放着两只竹杯,腾着微微茶气。
余下四人,不知所踪。
雨幕中,吕沉缓缓抬头,眼中神光大放,大笑道:“贫道清瑶山吕沉来访炽阳山主,略备山间朝露野茶以为访礼。”
“这一盏热茶,请你凭渊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