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成心来气千盈的,千盈听闻果真心底窝了一股子怒意,但顾着这些年的来养成的涵养,在说话时也没有像市井中的妇人一般、直接横眉怒目挑明的说出来,而是好一阵明讽暗刺。
“就你一个毛都未长齐的黄毛丫头就想在这里将我挤兑走,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份本事儿,不过依着你进宫这些日子来看,辗转反侧各宫之间,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人赶来赶去的,想来这滋味也定不大好受了。”
如今虽是进了尚服局、难道就会在这里一直呆下去吗?若不是自己仁慈并未出手挤兑于她,不然她此时早就出了这尚服局、至于现下在哪流浪,那就说不准了。
说话间沈二锦已经将丝线绾了结,未曾耽搁手里的动作。
“这丧家之犬用的好啊!不过就是说的有些远了,你去兴德宫送了些消息,然后就有人给你出了个法子,就是在赏景那天设法将我框到浮香桥,而后的事情就转交到了兴德宫人的手上,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样做如何对的起一直将你当成心腹、重点提携的姑姑,即便是你对我不满、大可以将这份不满直接说与姑姑去听,何故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惹了姑姑不高兴。”
沈二锦这话说的直白,将千盈的老第底掀的一丝不漏的、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余地、让原本还有些把握的千盈,立时慌了神,抬头瞧着依旧淡然的整理丝线的人,千盈心底多少还抱了些希望。
“不过是你的凭空猜测而已,你以为你随口在姑姑面前一说她变会相信吗?姑姑是个明事理的人,段不会如你这般随意猜测旁人,如同你自己一样是个用心险恶之人。”
“姐姐何故这样抵死不认,你想想,若是没有证据我会凭白的跟你说这许多?若是没有姑姑的默许,我会现下来打草惊蛇?不过是因着最后我平安无事,尚服局也相对安宁,这才由我说出来,认不认的就看你自己了。我被豆莲姐姐唤去送衣服,其实是你一早就算计好了的,尚服局比较好差遣的、而又听豆莲话的,只怕只有我一个了,所以我便抱了衣服送了出去,原本要去的潋滟阁,却在中途被人改了道直奔浮香桥而去,我还在纳闷那宫女喊的红姐姐是何妨人也,后来才明白、兴德宫的大宫女名唤香红,事情到了这里、我不得不说一声姐姐傻气,你帮着她们将我框到浮香桥,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吗?”
千盈越听心下越堵,越听越觉得自己理亏,若是在由着她说下去、枉她在这宫里呆了这些年了,竟然还不如一个这样不得用的丫头。
“我为什么要管她们做什么?只要她们做的对我有利我便可以去做…………”
此话连千盈说完自己都不由的怔住了,她这是、在间接的承认是自己做的了吧!竟是连否认都尚未否认的就这样承认了、这未免也太随意了些、一点都不像自己往日里的风格。
“姐姐心中所想未尝不是因着自己着想,从你的利益出做了这些也的确不大过份,只是、即是要做也要看看自己找了什么人?有些人找了也就找了,而有些人一旦沾上了想要脱身那可就难了。即便是将我搭进去了倒是没什么?若是将尚服局也给牵连进去,你如何对的起姑姑的对你的信任,又怎么给尚服局一个交代?”
沈二锦从大义出循循渐进的由小说大,听得千盈都不由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虽有这种感悟、可为什么沈二锦偏偏自大局出,这样说出来到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不仅小家子气还特别的不懂事儿,进宫后在尚服局起码做了五年的大宫女,难道还不如一个刚刚进宫的小丫头?
自是不能。
而沈二锦之所以这样说,要的、就是千盈生出这个想法,要的、就是她让她心生怒意从而隐忍不住、人一旦着了急难免就有头脑热的时候,一旦头脑热了、这理性也就跟不上了。
“别说的这样大人大义的、好似你有多好、多懂规矩似的,你若懂规矩就不会在进了尚服局后,就以姑姑的贴身丫头自居,我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虑,若是换做你指不定比我做的还要过份,没准儿一次便将尚服局陷入不复之地,在难翻身。”
“至少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会去掺和进丽嫔这件事儿里去,只要是跟后宫妃嫔、子嗣搭上关系,不管结果如何,你又能如何全身而退?竟然还妄想着悄没声息的将这件事情隐瞒过去,真当姑姑是不知道吗?”
沈二锦说完手里的丝线也挑捡完毕,心里默数着也沈陌娴派来的人也该到了。
就在千盈依旧嘴硬的不愿承认沈二锦的话、准备张口反驳时、忽见有人进来、
“沈锦门口有人来找你、”
沈二锦挑眉,没想到还未等到沈陌娴的传唤却迎来了这个,在这个时间老找她,但愿不是什么坏事儿才好。
“劳烦姐姐了。”
沈二锦回了话将手里的东西放好后率先出了屋子,踏出房门几步后隐约听到里屋传来声音、
“姑姑叫姐姐过去…………”
余下的虽未听清楚,可沈二锦依旧觉得心情立时明媚起来,暂且将升为良妃的黄莺儿抛到脑后,看到千盈在这件事上终要迎来后果,心底怎么能不痛快,怎么能不高兴。
本来依着她的意思是直接给千盈吃个明亏,让她明知吃了亏被冤枉了去、也说不出个理儿来,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接受处罚,她想的虽好、奈何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年轻了些,千盈毕竟跟随了沈陌娴多年,就算是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有些过份可终究不是她能动手的,想来也是、明明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贴身丫头、哪里轮得到旁人来动手、即便这个旁人是她的亲侄女,也不容放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