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儿的,沈陌娴心下疑惑,暗暗警惕起来:
“今年初夏的新样子娘娘先过过目,若是娘娘有喜欢的、便独自拿出来,不会在呈给别的贵人挑选。”
丽嫔听闻这话、才收了手对冬青丢了个眼色,便见她上前自尚服局的人手里接过东西,捧到了丽嫔跟前儿,丽嫔拿起头一张瞧了、就是普通的喜鹊登梅,没什么稀奇。
待拿了第二张、连理枝,第三张、月影云纹,第四张…………瞧了不下十来张后,这才见她抬了眉眼瞧着一动未动、站的恭敬的沈陌娴道:
“沈掌侍,在这后宫之中、虽只有六司、而你尚服局却是最为拔尖儿的,你们六司服务于后宫各宫妃嫔,真正能做到公平公正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们尚服局了,有沈掌侍这样一位不为金钱与权利所打动的掌侍,这治下听说是相当严厉的。”
不过是来送个花样儿,何故抛出这样一席深意浓重的话来,沈陌娴能在宫里混迹十六年,这份审时度势的眼力、和那过人的心思,自然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当即安静的出声回着:
“这些样子跟着以往倒也没多大差别,只是这次做夏装的料子与往年不同,今年的料子,大都是雨花锦与浣花锦,其中还有少许的织金锦,各种锦缎只有配上相应的花色,才会显出锦缎的优势。”
忽须沈陌娴说明,丽嫔也知道这其中的意思,雨花锦与浣花锦都是不错的绸缎,往年在初夏的时候、宫里都会拿出几匹,来给各宫妃嫔做薄杉所用,
之所以叫雨花、是因着布纹自带的花色,就像雨滴落地而开出的水花儿般漂亮,故而唤名雨花锦。
而浣花锦吗…………也就与它脱了个行出来,说是雨花锦的繁衍品也不为过。说起织金锦那就要名贵多了,锦缎混与金线交织而成自然名贵。
故而、后宫妃嫔最想要的大抵还是织金锦吧!
“尚服局的织金锦,只怕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织金锦给皇后做了两套,欣贵妃一套,剩下的皇上说了,后宫有孕妃嫔都有份例。”
也就是说丽嫔也有,而同样有身孕的刘美人也定也在其中。
听闻、黄莺儿瞧着沈陌娴的眼神、相较于之前的嘲讽又增添了些许不愉,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爱搭不理的了、
“也就是说、刘美人那也送过去了。”
很平淡的语气,与其说是问话都不如说是肯定的语气,若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沈二锦,那么会立时察觉出,今日的黄莺儿语气有些不善,与之以往想比反常的有些厉害。
可偏偏面前儿站的是沈陌娴,虽觉得她今日情绪有些低落,可早就听闻这丽嫔娘娘不是个好相与的,今日大抵是碰上了她心情不大舒畅的时候,却也没了法子,总不能因着她心情低落便改日再来,今日的事情是耽搁不起的。
“按着皇上的意思,刘美人也是有的,只是先给娘娘送过来挑选。”
依着宫制她位分高于刘美人,怎么论也应该是先给她过目才是,她刚刚那话里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还是猜测到了什么?
听了这话黄莺儿依旧打不起精神,转而盯着逐倾斜进来的阳光、怔怔的有些、愣神儿。
“是啊!”
最后蹦出的这一句、不知是在附和沈陌娴还是在说服她自己,只是沈陌娴今日前来不是揣测她的心思来了,虽此时的她明显不适合谈话,可正事儿还是要说一说的。
“奴婢今日来、除了送花样儿顺带还有件事情想要跟娘娘求个情。”
沈陌娴那丝毫不拖沓的语气,还有那落落大方的姿态哪里像是来求情的,若说是来闲聊黄莺儿到觉的挺贴切的、不过正是这样的姿态
正是这样的姿态、让黄莺儿终于正视了她的神色,顿时吊起一阵好奇之心、
“尚服局与毓秀宫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沈掌侍若是要求情、也应该去荣华宫或是兴德宫那样的地方才是,怎的就来了我这里?莫不是来错了地方、说错了话吧!”
这话语、还有那语气,怎么看都有些阴阳怪气,沈陌娴这样的人精儿如何听不出来,甚至早就在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晓自己的来时的目的,若是如此、何必不直接揭穿自己,让自己下不得台的同时、她也好扬眉吐口浊气,何故做这样阴阳怪气儿的语气来败坏她自己的名声,想想都替她感到不值。
“娘娘听得不错,奴婢没有进错宫门,更没有说错话,今日之事旁人说了都做不得数,只有娘娘金口一开、才算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沈陌娴这顶高帽子抛的高啊!显然把皇后与妃嫔都比了下去、越的衬托出了黄莺儿在此事上的重要性,虽说知道她这话实属阿谀奉承,可黄莺儿偏偏还觉得、之前不大愉悦的心情听了她这话,立时变得心旷神怡,连带着瞧向沈陌娴的眼神都带了些许的柔和之意。
“哦!既然沈掌侍都这样说了,若是、我在不给你个机会,到是我这一宫之主显得小气了,罢了、罢了,不管是什么事情,你暂且说来听听。”
与之前的冷嘲热讽相比之下,刚刚这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了不同,所以、世人当中还是偏好奉承之话的人多一些的。
说了这许多的话,见黄莺儿终于松了口,还不趁热打铁的赶紧把这话给说了、没准还能在她高兴的余温中,痛痛快快的将这事儿给应了、省的一连串的麻烦,自然再好不过。
虽然,这大概只是沈陌娴一厢情愿。
“回娘娘,奴婢祖籍是江淮一带,恰巧有一名宫婢与奴婢是同乡,只是她这人性子有些莽撞、做事难免会有些疏漏,这不就在两日前、在荣华宫外冲撞了娘娘,害的娘娘受了这许多的苦,着实该罚。只是、念着她与奴婢也算是老乡,加之她在这宫里又无依无靠的孑然一身,便想着来娘娘跟前求个情,只求她能留着半口气儿,安然无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