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温寻在原麒的长剑朝苏惊棠刺来那一瞬,下意识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冷漠地看向原麒,“又是你?阁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是见不得人吗?”
“嗤——你竟然将她护在身后?”原麒讽刺。
“不护她难道护你吗?见不得人的小子。”温寻也毫不吝啬地讽刺回去。
时间紧迫,原麒没工夫和他拌嘴,对着苏惊棠的方向,出手即是杀招。温寻感觉得到原麒的强大的灵力,心知以自己的能力斗不过他,但自己总不能看着苏惊棠死在自己面前。
几招下来,温寻应对原麒变得吃力,五脏六腑震动,他吐了好几口血。
内心的不甘让他体内血液沸腾,他感觉有什么要破开妖丹飞出来了。他抬手朝虚空一握,黑色剑柄显现在他手中,紧接着,黑金色的剑身一点点显出来,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常用剑的人一看便知是开过刃见过血的。
他身后几丈远的地方,苏惊棠还在埋头从袖子里掏东西,身边已经放了好几粒蚕豆,和奇形怪状的锅碗瓢盘。她因焦急而手忙脚乱,嘴里絮絮叨叨,不知在乞求什么。
她抹了把汗,从袖中倒出一把弩箭,眼睛不觉一亮,赶紧拿着弩箭起身,对准原麒的方向。
原麒和温寻打得难舍难分,但温寻使剑的动作不是很熟练,甚至不知剑从何而来。温寻以守为攻,大汗淋漓。
“温寻闪开!”苏惊棠一声大喊,温寻来不及多想,闪身躲开。
银色的弩箭射出,原麒看着熟悉的法器,低低咒骂了一声,迅速远离,那弩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跟着他飞过去,势必要刺中他的身体。
他抬头看向万山丘陵的方向,知道自己再不回去,哥哥就要来一探究竟了。
少顷,原麒折断银剑,眼前已经没了温寻和苏惊棠的踪影,原麒气得发抖,恨不得将银剑捏碎,但偏偏捏不碎,毕竟是万山丘陵出来的法器,还是出自他哥哥之手。
现在好了,杀苏惊棠没杀成,还惊动了哥哥,他必须找个理由把此事盖过去。
麒麟谷位于万山丘陵内偏东方向,虽叫“麒麟谷”,却是万花争艳,花香四溢。
上百朵芙蓉和蔷薇簇拥着十几朵白色花苞,花苞在夜空下发着白光,像是一颗颗漂亮的夜明珠。花苞中间的空地上,一名白衣男子席地而坐。
男子坐在桌案前,肩宽腰窄,脊背挺直,纤细的手指在桌案上摆弄着龟甲,龟甲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画着奇怪的阵法图。
“最近在做什么,怎和人打起来了?”男子声音清润,和原麒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原麒恭敬地站在花丛外,看模样不像兄弟,更像主仆,“原麒在帮哥哥找宝贝,遇到了一些没眼力见儿的拦路虎,所以给了他们一点教训。哥哥放心做自己的事,不用担心我。”
他深知自己这次的行动肯定引起了哥哥的怀疑,以后不能再这般冲动。
以前苏惊棠没沉睡的时候,哥哥经常关注她,定有几分喜欢在。如果哥哥知道自己刻意隐瞒她苏醒的事,还要杀了她,肯定会打死自己的。
“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放了便是,莫要用你这副样子惹人注目。”男子语气淡淡,没有回头的意思。
“原麒明白了,哥哥早些休息。”原麒说完,转身走出花园,握紧拳头。
今日温寻太烦人,要不是他,自己早得手了。他失忆了都还记得怎么使破魔剑,若是哪天他法力完全恢复,自己会更难杀掉苏惊棠。
看来要换种方式对付他们了。
温寻背着苏惊棠穿越树林,苏惊棠手里还拿着杂七杂八的宝贝,不停往袖子里丢。他听着叮铃哐当的声音,想着那个出现过好几次的黑袍男。
那人从他们离开禺山就盯上他们了,应该说是盯上苏惊棠了,所以他八成是苏惊棠是以前的仇人。或许那人知道很多苏惊棠以前的事,他们可以抓住那人,打听消息……
“刚才玉炎不是去追那个男人了吗,怎么不见他踪影了?”苏惊棠随口问道。
温寻心不在焉地回应:“不管他,活着算他运气好,死了算他活该。”
“我有些事还没问清楚,他可不能这样随便死了,况且他骗我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苏惊棠双手扶着温寻的肩膀,环顾四周。温寻跑得太快了,苏惊棠根本看不清周围的风景。
她继续说:“你先前说的那番话,我又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玉炎从禺山回来后,对我百般示弱并献殷勤,我身在其中未觉不妥,脱离出来才发现,处处是破绽。”
她又想起了玉炎的那个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和她脑中那道模糊的背影截然不同——这是她今晚勉强恢复的一个模糊的记忆。
“但我有个更重要的问题。”苏惊棠语气里满是不解,:“既然他不是闻人逊,那为何我对玉炎的过往一清二楚?他以前肯定没有见过我,不然初次见我的时候就能认出来。”
“你失忆之前是法力超群、拥有万千子民的绝色宫宫主,知道一个小妖怪的过往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你绝色宫的藏书阁里有着成千上万只妖怪的生平。”
其实温寻还有一个猜想:苏惊棠有特殊的能力。所以上次苏惊棠说看不见玉炎对失忆之事有没有撒谎的时候,他才会怀疑玉炎是闻人逊。
因为不论是凡间还是妖界,都有那种知命者无以窥己的说法。
如果基于玉炎非闻人这点上来猜测,那就是,苏惊棠无法判断玉炎在失忆这事上是否撒谎,是因为失忆并非已发生的事,不能被“知”。
或许,当年苏惊棠会陷入沉睡,如今黑袍人来杀她,也和这个能力有关系。比如,苏惊棠知道什么惊天大秘密,黑袍人要在她恢复记忆前杀人灭口云云。
提到身份,苏惊棠顿时神气起来,她冷哼道:“不论他是不是闻人逊,都不能改变他想利用我的事,我本就因被利用而沉睡不醒,如今得以醒来,不会让自己再被欺骗!”苏惊棠握紧小拳头,桃形脸因气鼓鼓而显得两边肉嘟嘟,“如果他这次运气好没死,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苏惊棠拍拍温寻的肩膀:“温小弟,本宫主是时候派你出场了!”
一想到苏惊棠如此相信自己说的话,温寻心情莫名舒爽,热血沸腾:“宫主大人尽管吩咐!”
苏惊棠凑近温寻的耳朵,小声密谋:“玉炎不是仇人很多吗?他既然敢利用他的仇人算计我,那我……”她的声音不同于窍云的成熟响亮,而是轻柔且带着几分软糯,语调软软乎乎,字句却很清晰。
不知为何,温寻觉得耳朵有点痒,心里也有点痒——可能是跑太快了,风吹的吧?
“先把玉炎的事解决,解决他后,再去抓那个黑袍人!”
“嗯。”温寻心想——快别说话了,我的耳朵快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