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娘跑去倒了杯水递到了顾四庄手上,“四叔喝杯水。”
“谢谢四娘。”顾四庄笑了笑,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温凉的水进入身体,醉意也好像缓解了不少。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顾四庄笑着将被子放到一旁,看着她问道。
顾四娘爬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笑嘻嘻的道,“确实有个事,四叔你可知道村里赵武家里的事情?”
顾四庄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愣住了,略一反应便知道她说的是谁,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声音也带了些严厉,“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顾四娘连忙将自己遇到小虎子以及给了他一个馒头的事情跟他说了下,“我就是好奇,怎么阿奶对这家人一副很不想提起的样子。”
“哪里是你阿奶不想提起,咱们莲花村可没人想提起他们。”顾四庄说完也不忘了警告,“你可不许跟他们来往知道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们怎么都说一样的话呀。”她摆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顾四庄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么小,说了你能懂?”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懂不懂?”顾四娘反驳的理直气壮,哼哼,要是论实际年龄,可比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四叔还大个几岁呢。
“也没什么,赵武是村里赵字辈的叔叔,跟你爹和我都是一辈人。他两个儿子,大儿子赵成,今年十岁,小儿子赵平,今年应该三岁了。”顾四庄说道。
顾四娘点了点头,那个赵平应该就是她今天遇到的小虎子了,“那他家怎么了?”
顾四庄觑了她一眼,这才继续说起赵家的事情,顾四娘一开始听着是好奇,到了最后只能说是深深地无奈了。
赵平还没出生便被相士断言命硬,将来恐怕会克父克母,赵武夫妇不信邪,硬是将孩子生了下来。
结果生产的时候赵王氏便难产加大出血,连孩子一眼都没来得及看便断了气。
那时候大儿子尚且年幼,小儿子刚出生,赵武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身体强健的赵武很快病倒了,拖了一年多也紧跟着去了。
赵家这眼瞅着就剩下两个孩子,因着给赵武治病,一年多的时间,家里存下的些许银子早就花完了,不仅如此还欠下了不少的债。
赵家的老屋被人抢走了,两个孩子只能流落到了村子最角落的一间草屋里面度日,平日里靠着老大赵成在村里找些吃的养活了两人。
村里人最开始也有心软的偶尔接济一下他们,邪门的是,凡是跟他们接触过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染了病痛,所以渐渐地再也没人敢跟他们说话或者接近了。
顾四娘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心情略有些复杂。
从顾四庄屋子里出来,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陈氏从厨房探头看了眼,摇了摇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四娘好像有什么心事?”马氏朝屋子那边看了一眼,问了句。
“不知道呢,这孩子总是喜欢东想西想的。”陈氏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
马氏又看了眼屋内的方向,没说什么。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在年二十九的忙乱中很快被忘记。
顾四娘在屋里坐着,旁边顾翠花正和顾元娘几个人说着话,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的笑声,她不知道怎么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刚才那孩子一张面黄肌瘦的脸,心想着,他哥哥的病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大过年的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这样一想,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下地穿了鞋子便出了门,身后元娘在喊她,“四娘,去哪?”
“我出去转转去。”她回了一句,便跑出门去了。
她又跑到了遇到那孩子的草垛子边上,站了有一会不由得摇头失笑,他都回家里去了,怎么还会跑回来呢。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一个瘦小额人影往这边跑来。
“姐姐,救救我哥哥,求求你。”男孩仰着一张脸,眼睛通红,一看就知道刚哭过。
顾四娘心里一咯噔,他哥哥难不成是不好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大过年的,谁家都图个吉利,她把这件事跟家里说,挨骂都是小事,基本上家里人根本不会同意她去多管闲事。
“姐姐,姐姐,求你了。”那孩子见她不说话,跪在地上就磕头,把她吓了一跳。
“你快起来,我想想办法就是了。”顾四娘赶紧的把他拉了起来,心里的无奈最后变成一道长长的叹息,她还是狠不下心肠啊。
“你先带姐姐回家,我们先去看看你哥哥。”她说完拉着那孩子皮包骨头一样的小手,两人一道去了赵成,赵平两兄弟住的茅草屋。
说好听点是屋子,难听点就是个茅草遮盖起来的棚子,四面漏风,里面更是什么都没有,只在角落处堆了些草堆,此刻盖着棉被的少年面色通红一片,不断地咳嗽着。
“哥哥,哥哥。”小虎子跑了过去,趴在少年身上就开始掉眼泪,“我带好心的姐姐来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闻言那少年睁开了眼睛,顺着小虎子的视线看了过来,许是没什么力气的缘故,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哥哥。”小虎子顿时吓坏了,不断地伸手去摇晃他。
“小虎子,你先别动,姐姐看看再说。”顾四娘走过去,拍了拍小虎子的肩膀,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高烧!
真不是个好兆头!
这是第一反应,她皱眉,转头问道,“你哥哥烧了多久了?”
小虎子反应了一下然后吸了吸鼻子道,“已经三天了,哥哥晚上把被子给我了,早上就开始热了。”
顾四娘猜测着应该是着凉了一直没治疗才变成这样,简单点说应该就是重感冒,可她一不是大夫,二没有药,实在有些难办。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住的这件茅草屋实在不能住下去了,这样的屋子好人也容易冻坏,更何况是赵成现在这副样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