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娘不懂元娘这没来由的喜欢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她明显的发现元娘最近都精神恹恹的,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一样。
就连她喜欢的绣花,都是经常走神,经常性的捏着针半天都不动一下。
不仅是她觉得奇怪,其他人也都发现了她的不寻常,陈氏尤其是担心,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元娘,元娘?”陈氏一脸的担忧,“你这几点怎么都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元娘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陈氏和几个妹妹都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连忙摇头,“没,没什么。头些晕,可能是夜里着凉了。”
陈氏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紧张的神色,伸手去摸顾元娘的额头,见并不发烧才松了口气,“身体不适赶紧回屋子里躺会。”
“不用,我已经好多了。”顾元娘摇了摇头。
陈氏很坚决,伸手将元娘手上的针线都收走了,“不行,去里屋躺会,盖着被子发一头汗,娘一会去给你熬碗姜汤。”说完又看着顾四娘几个人道,“你们几个等下都喝一碗驱驱寒。”
顾元娘拗不过陈氏,只好去里屋休息,躺在炕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心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陈氏去厨房熬姜汤,顾二娘,顾三娘继续在屋里做绣活,陈氏在镇上刚接了四十个荷包的活计,七天内要完工。因为这次客人很着急,所以给的价格也比平时要高很多,这几天除了顾四娘还没学拿针线之外,其他人都跟着在干,入了冬,马上就是过年了,赚下这笔银子置备年货的钱就有了。
顾四娘看了眼里屋,跳下地穿了鞋子,去了厨房,陈氏正在生火,见她出来了,皱眉斥了句,“回去加件棉袄,省的又闹病了。”
“娘我帮你烧火吧,烤着火就不冷了。”顾四娘软绵绵的靠了过去,在陈氏腿上蹭了蹭。
陈氏被她蹭的心都要化了,嘴上却是没好气的道,“也不知道像了谁,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撒娇。”
“我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自然是像了娘了。”顾四娘大眼睛亮晶晶的,唇上抿着笑,语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氏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伸手指了指灶台边上的小凳子,“去那里坐着,别在这里碍事。”
顾四娘知道陈氏不舍得她干活,灶台边上生了火,是最暖和的地方,她点了点头,乖巧的跑过去坐好。
陈氏摇了摇头,转身去切姜片和大葱,想了想又从一旁的高架子上拿出个罐子下来。
“姜汤还用放红糖吗?”顾四娘觉得好奇,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吃法,她就以为姜汤就是弄两片生姜煮水就可以了。
陈氏白她一眼,“不放自然也行,你爹和大姐最是不喜欢姜那股子味道。放上些红糖会好喝不少,这几天冷了,我多煮些一人喝上一碗,驱驱寒意也是好的。”
顾四娘连忙点头,这事她是知道,她爹和元娘两个平时吃饭就是有个姜丝都要给挑出来,是最讨厌这股子味道的人。
“娘,你发现没有大姐最近好像是有心事。”顾四娘被火烤的浑身暖洋洋的,小脸蛋更是红扑扑的。
“这还用你说。”陈氏没回头,随后回道。
“你和爹爹是不是把何家少爷的亲事推了,相中了那个魏少爷对不对?”顾四娘决定要提一提这个事情,虽然元娘没明说,她还是觉得元娘的心事就是那个何少爷。
陈氏闻言一愣,这件事她只是和顾大庄两个商量了一番,具体还没定下,四娘怎么会知道的。
“你从哪里听来的?”
顾四娘一看陈氏的表情就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她便老实说道,“爹爹那天回来兴冲冲的说了半天那个魏有光,还一直问大姐记不记得,他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耍过。加上第二天爹就去了何家,我也是猜的。”
陈氏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女儿竟是如此的细心,嘴上嗔道,“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个做什么。”
顾四娘看着陈氏开口道,“娘我觉得大姐喜欢何少爷哩!”
陈氏拿着刀的手明显一顿,然后皱着眉看着她呵斥,“你胡说些什么,你大姐怎么会认识何少爷!女孩子家名声最重要,这话不许说了,被人听了去你大姐名声就坏了知不知道!”
顾四娘被说了心里有点委屈,憋着嘴巴朝陈氏蹭了过去,“娘你别生气嘛,我真的没胡说。爹爹那天去何家回来那天,大姐在厨房外头站了很久,之后就一直不开心。我就想着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大姐不可能好端端的这般样子。”
陈氏虽然对顾四娘的话有些生气,但细细想着竟是觉得有迹可循,那时候何家来提前,元娘便很开心的模样,她当时还没在意,现在想来那段时间元娘每天嘴角都是带着笑的,可自从顾大庄回绝了何家的亲事,元娘便情绪便低落了,整日话也少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可是元娘又怎么会认识何少爷的,还对她有了感情,这件事让陈氏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顾四娘见陈氏皱着眉不说话,小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襟,“那个何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
陈氏眉头皱的更狠了,心里有些烦躁,这哪里是不好,何丰年前些年在外头留恋烟花场所,根本不是什么良配。以元娘的性子要是嫁过去了,她就是被欺负的死死地。
可若是元娘真的钟情何少爷,那就难办了,她也是从年少时候过来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她经历过一次自然不想女儿再来一次。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去去去,回屋子里玩去。”陈氏摆了摆手,赶顾四娘出去。
“那我出去了。”顾四娘叹了口气,她这点年纪,陈氏就算有什么话也不会跟她说的,谁家大人能跟个小毛孩子谈正经事呢。
陈氏的姜汤很快熬完了,因为放了红糖进去,所以味道没有那么冲,汤汁甜辣适口,就是顾大庄这样不喜欢的人也喝了两碗。
晚上,用了饭后,陈氏在屋里子继续绣荷包,屋里点了盏油灯,灯火摇曳着,灯油燃烧发出霹雳啪的声响。
“怎么了?这一会的功夫叹了好几口气了。”顾大庄在炕上躺着,眼睛却看着一旁的妻子。
闻言陈氏将针线放下,思忖了片刻,才开口道,“何少爷若是已经改过了,我们不如就应了何家的亲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