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与陈抟从陈家村出发,到如今猎虎归来,足足花了四天的功夫。
因为害怕幼虎在半路出现什么意外,两人马不停蹄,连夜赶路。
等徒步走回陈家村,已经是第五天的中午了。
见到两人背上那藤网中不断挣扎嗷嗷叫的虎仔,整个陈家村都沸腾了。
消息不胫而走,随即便传遍了周边的十里八寨,到得午饭时分,前来争相围观虎仔的人,已经把陈家村给围得水泄不通。
甚至还有好些个乡绅大户,想要买下陈老汉手里的两头幼虎,银子更是出到了上千两,陈老汉也没敢松口。
五天不见,阿绣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此刻见到陈抟与陈老汉回来,自然避免不了喜极而泣,又是抱头大哭了一场。
眼看自家小院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陈老汉拉不下脸赶人,又怕这虎仔出了什么问题。
他与陈抟一合计,索性吃完午饭,便借了辆驴车,拉着两头虎仔,与陈抟一起送到十方县县衙里去。
陈老汉猎虎归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十方县内,县太爷当即派衙役过来,在半路上便遇到了陈老汉两人,直接接到了县衙里去。
县太爷摸着两撇油光水滑的胡须,望着驴车上藤网里的虎仔,当即便笑开了花。
心情大好之下,还赏了陈老汉与陈抟二两银子,留着他们在县衙里吃晚饭,当天夜里便在县衙里的偏房休息。
虽说县太爷小气吧啦,只得了区区二两银子的赏钱,但陈老汉已经心满意足,多日紧绷的老脸,也露出了舒展的笑意来。
原本想着在县衙休息一晚,次日清晨便辞别县太爷,回陈家村去。
哪知道一夜过去,事情又来了个惊天大转变。
“好你个陈老汉,本官要的是你猎来那头卧牛山上的吊睛白额虎,你给本官弄来区区两头虎仔,就想蒙混过关?!”
县衙大堂上,昨天还满脸笑意的县太爷,此刻全然一副铁面无私的冷面孔。
他坐在桌案后,重重一拍惊堂木,朝堂下不知所措的站着的陈老汉与陈抟,丢下了一根命签。
“陈老汉胆敢期满本官,给我先重打二十大板!”
没等陈老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便应声而出,一把将陈老汉按在老虎凳上,接着轮圆了手里的板子,打得陈老汉痛苦叫喊不停。
陈抟愤怒的望着这一幕,几次想要动手救人,可理智告诉他,此刻若是贸然出手,等到他们的,将会是更加狠毒的报复。
“大人,求你法外开恩,我愿意重回卧牛山猎虎!”
陈抟满心不甘,悲愤的喊道。
“就你一人,你有何本事能够猎到一头猛虎?”
县太爷眯着眼睛说着。
在他旁边,一个摇着折扇的富商模样的男人,盯着皮开肉绽的陈老汉,笑得颇为不怀好意。
两人一番交头接耳,虽然语音低微,可陈抟凭借着过人的耳力,还是听出了那两人的对话。
“大人,不如让陈老汉写一个凭据,若是这个小子猎不来那头母虎,就让陈老汉的女儿阿绣来抵债充公,将其充入教坊,成为官妓。”
“哼,一个猎户家的女儿,能有几分姿色?”
“大人有所不知,这陈老汉的女儿阿绣,可是陈家村周边十里八寨都闻名的大美人呢。”
“嘿嘿,如此说来,这办法倒也不错。”
两人商议的话语,一字不漏的落入了陈抟耳内,听得他额头青筋暴跳,双拳紧握,内心燃起了炯炯怒火。
“罢了,念在陈老汉你取得两头幼虎,也算有功,我就答应这少年人。”
县太爷摸着唇边的两撇胡须,眼珠子一转,接着沉声道:“不过你得写下凭据,若是这少年人猎不回这头母虎,你家女儿阿绣,就得被送入教坊。”
陈老汉被这二十大板打得半条命都没了,出气多,进气少。
可是听完县太爷的话,立刻浑身哆嗦着想要从老虎凳上爬起,激动的嘶哑喊道:“大人,大人万万不可啊,这是草民自己犯下的罪过,与我那可怜的女儿无关啊!”
“哼,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若是你不肯答应,本官现在就能命人将你活活打死!”
县太爷绷着脸,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那名摇着折扇的富商,则是假惺惺的对陈老汉叹息道:“陈老汉,原本我觉得阿绣此女姿容出色,本想与你做个便宜亲家,将其收为第五房小妾。”
他眼神一恶,呸了口,鄙夷道:“可惜你这个乡巴佬注定是没有福分,居然敢退我的聘礼?”
“周老爷,周老爷您行行好,帮我说两句公道话吧!”
陈老汉就算是再傻,此时也明白过来了。
为何昨天那县太爷还对自己陈赞有加,一夜过去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用说,一定是这姓周的富商,在给县太爷出馊主意,想祸害陈老汉一家呢。
然而陈老汉只是个社会底层的猎户,哪怕知道这姓周的富商不怀好意,也只能拼命的恳求对方,却是根本不敢露出半分怨恨来。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姓周的富商用折扇指了指陈老汉,又扫了眼陈抟,哼唧一声,跟随在县太爷的身后,往县衙后面的小院而去。
陈抟则是搀扶着两眼含泪的陈老汉,将其扶上驴车躺着,拉回了陈家村去。
陈老汉被县太爷重罚的消息又传开了,那些原本嫉妒陈老汉得到虎仔的人,无不拍手称快。
就连陈家村里的人,此时也离得陈老汉一家远远的,生怕沾染到霉运似的。
阿绣见到重伤昏迷的父亲,哭成了泪人,无论陈抟如何劝说,就是不肯离开病床半步。
到了夜里,陈老汉又发起了高烧,再加上伤口感染,没能等到隔壁村的赤脚大夫赶来,便一命呜呼了。
原本以为送回幼虎,是件大好事情,哪知道,现在却是弄成了一件丧事。
家里布置成了灵堂,陈家村的人一个都没来祭拜,生怕被县太爷给怪罪。
到了次日中午,两名衙役送来了县太爷的缉拿文书,说是要把阿绣暂且扣押到县衙里,以防陈抟携带阿绣私逃。
“两位,两位官差大哥,我爹的丧事都还没办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抓我走!”
阿绣披麻戴孝,原本白皙的脸蛋已经哭得惨白如纸,一双妙目红肿如桃。
“少啰嗦,县太爷的命令岂是容得商量的?!”
两人手里的铁链一抖,便要索人。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一直忍气吞声的陈抟终于忍无可忍,在这陈家村住了大半年里,他早已经把陈老汉和阿绣当做家人来对待。
然而眼下陈老汉被活活害死,尸骨未寒,县太爷贪慕阿绣的美色,就想将人强行掳走?!
陈抟怒火万丈,当即操起一把剔骨刀,与那两名衙役厮杀起来。
那两名衙役虽然有些功夫在身,可哪能是已经到了炼血境的陈抟的对手,不消几下,便被陈抟给杀了。
阿绣在一旁惊呆了,陈抟拉起她便要逃离陈家村。
可就在这时,小院门外,一个又一个陈家村的村民,面无表情的出现了。
他们齐齐将院门堵住,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柴刀锄头等家伙事。
“陈抟,你擅自杀害官府衙役,这是要砍头的重罪啊!”
老村长恨铁不成钢的怒声说完,其他陈家村村民也纷纷呵斥。
“陈抟,阿绣,陈老汉害得我们陈家村被周边村子的人看低,如今陈抟又杀害了两个官差,就想一走了之吗?”
“陈抟,你这是要害得我们陈家村背负不仁不义的骂名!”
“不许走,一个都不许走!把这对狗男女捆了送官!”
望着这些平日里和善的友邻,此刻全然变了脸面,都是恶狠狠的堵着院门。
阿绣无助的又哭了起来。
“你们当真要拦我?我和我叔,平日里可没少将野味分食给诸位吧?”
陈抟冷冷问道,手中的柴刀杀气腾腾,刀锋犹自在滴落鲜血。
“哼,一点小恩小惠,就想让我们枉顾王法不成?”
有人在人堆里不满的哼唧道。
更多的陈家村村民,则是对陈抟怒目而视,颇为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家伙事。
“好,你们很好……”
一股滔天恨意从陈抟心头,一路蔓延到了浑身上下。
他只觉自己,再一次被这些熟识的村民给背叛了。
而上一次,是他的关门弟子,他悉心培养起来的传人!
他痛恨背叛,他痛恨这种让人发狂的滋味。
陈抟怒了,他单手拎着柴刀,一手拉着哭哭啼啼的阿绣,一步一步,走到了小院门口。
那些村民见到他如同一尊杀神般的狰狞模样,顿时惊得齐齐不断后退。
“给我打,打死活该!”
就在这时,已经有村民将陈抟杀害衙役的消息,送到了镇上去。
镇上的乡绅又惊又怒,当即带着自家的几名护院,与另外两个乡绅,一同往这陈家村而来。
这些乡绅,就好比是周边十里八寨的土皇帝,而陈家村里的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给自己打长工的佃户而已。
如今奴才造反,居然敢杀害官府的人?
若是县太爷怪罪下来,谁也兜不起这个责任啊!
三名乡绅,外加十七个人高马大的护院,将陈抟与阿绣给团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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