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郑焰红感叹自己的新政绩,因为文化园不远处的天空上,正是出事故的那座高架桥,河阳的这座高架桥的确没有建成多久,是在原来的国道包含大桥上空,又凌空架起的两层高架桥。网
是当初河阳市想打打高速公路承包商的秋风,顺势给河阳市也缓解一下交通压力,就把这座原本是一座高速单桥的工程硬是揉进河阳的城市高架里面。
结果经过多方面协商,建成了现在这样三层交错的城市高架,连接高速公路的是最下面一层,虽然跟城市高架建在一起,没有岔口跟城市高架相通,成为单独的一座高速桥,跟原本的老国道阳河桥平行。
但此刻,以往远远看上去非常好看、非常威武的高架桥成了顽童坏掉的玩具高架桥的最底部那条高速桥从正中心断裂,西侧一半整体轰塌,堆积在河西成了一堆参破的钢筋水泥,没有断的钢筋连着一疙瘩一疙瘩没有彻底脱落的水泥,丑陋的垂在河边上。
最触目惊心的是一束钢筋的顶端,还斜挑着一辆挤坏的易拉罐一样的汽车,车门上往下滴滴答答的流着脏污的液体,离得远看不清颜色,但可以分辨得出那液体十分的粘稠,暗红色混合着琥珀色,一想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东侧的桥体则顽强的向河面伸展着,保持着没有断下来,显然东半段比较结实,可是,正在桥断的位置顶端,居然也有一辆车摇摇欲坠的挂在那里,那么沉的汽车在这样的位置上,竟好似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般随风飘扬,似乎一股风大了就把它刮落下来,飘进河水里去了。
郑焰红在河边下车,顾不得脚底下的积水,急急的往吊车跟消防车正在打捞的位置走去,不一会儿,她腿上月白色的裤子膝盖以下就全湿了。
一大群人正在叽叽喳喳的一边救人一边商议,看到郑焰红过来,市交通局长王金泉一溜小跑走了过来,嗓子都急哑了,跟一边说话一边拉风箱一般急急的汇报着抢救的战果大货车打捞上来一辆,林启贵公司的吊车正在王出拉,货车上三个人,有一个好端端的,另外两个都拉出来让救护车已经拉走抢救了,一个腿断了还好点,另一个脑袋都酥了半边,估计拉去也救不活了。
郑焰红心里一惊问道:“不是还有好几辆小车掉进去的吗,救上来没?”
王金泉支吾道:“小车都直接掉进水里了,旅游局的大船正在打捞,现在还没有成果出现。”
邹天赐勃然大怒:“这阳河最深处一共就三四米,水流又不急,几辆车掉下去就没影了?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吃!去,给我安排一辆小船我要去大船上指挥!”
立刻,王金泉带着邹天赐坐小船去大船上了,那边正好传来一声欢呼:“拉上来一个,拉上来一个了”郑焰红也赶紧跑到河边看,只见一条惨白的手臂被一根绳套拉着慢慢的浮出了水面,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随即窜出来,把那人拖到大船上,看起来是一个女人,但看着被拉起来在半空中毫无知觉摇晃的样子,眼见是死掉了。
付奕博看着郑焰红惨白的脸,低声说道:“从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了,这么冷的天,即便是拉上来,估计成活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郑焰红的嘴角神经质的抽搐着,跟吴红旗刚刚在车上的抽搐一样,是啊,谁能不明白水下还有一辆大货车六辆小轿车,却仅仅是掉到河岸边上的那辆救活了两个人意味着什么呢?谁能面对死亡还能保持淡定?郑焰红也不能。
可能是潜水队员们发现了一辆车,从刚刚那个女人被拉上来后,接二连三的救援人员拖出来一个又一个毫无生命里的人,看起来这辆车上是一家子,又弄上来一个断了一条腿的男人,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这些人一弄上船,船上等待着的医护人员立刻开始检查抢救,可惜,医生们很快就站了起来,黯然的摇头宣布了这些生命的终结
郑焰红的心脏就揪紧了,这些鲜活活的生命啊,就在几十分钟前,可能还一家子欢欢乐乐的商议着过年的时候该如何热闹热闹,小孩子肯定憧憬着用多多的压岁钱买早就惦记着的玩具,两口子在想着新的一年会有更好的开始,可惜,这一切美好的愿望跟生活统统随着大桥断裂的噩梦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几具惨白的尸体,在大船上无助的瞪视着苍天。
突然,一声欢呼传来:“快快快,这个可能还有救!”立刻,这声音似乎天籁之音,把大家都给吸引过去了,一个潜水员头顶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跃上了船头,奇怪的是小女孩带着一个氧气罩样的东西,医生们赶紧接过小女孩开始救治,很快就发出了清脆的哭喊声:“呜呜呜,爷爷啊爸爸妈妈啊”
“阿弥陀佛!”郑焰红刚刚一直紧张的喘不过气来在紧盯着远处的船上,听到这哭声,她的泪也流淌下来,禁不住双手合十跪在浅水里,对苍天虔诚的礼拜了。
小女孩的活显然给了大家乐观跟希望,因为她这么小就能活过来,生命里顽强的大人肯定几率更高,邹天赐在船上已经不断地把救援人员的奖赏价码一提再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又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跳下了水,现场的救助气氛立刻达到了**。
郑焰红也急急忙忙乘坐小船上了大船,看着那摆放了一行的尸体,她一阵阵想要呕吐,但忍住了,急忙凑近那小女孩询问。
小女孩很聪明,哭着说道:“爸爸妈妈开车送爷爷去省城看病,爷爷哮喘带着氧气袋的,掉下水车里没有进水的时候,爷爷就拔下来氧气罩给我戴上了呜呜呜求求你了漂亮阿姨,赶紧把我爸爸妈妈跟爷爷救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