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郑焰红要闯省纪委要丈夫的想法,卢博文委实有一种无法决定的无奈,官场智慧他不缺少,缺的是不太光明正大的阴谋。网故而,这种类似撒泼的做法他打从心底是不赞同的,可是,他却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突破的法子。
毕竟,现如今连书记在南州之事如同一件谁都不敢揭开盖子的秘密,李书记就算知道,也只能跟他一样保持这种郁闷的装不知道状态,若是郑焰红出面一闹使的连书记公开,那么李书记就有了跟连书记面谈的机会跟理由,该分辨之处自然会有所分辨,其后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可是,以卢博文的修养,让他答应郑焰红去闹,又实在张不开口,也就无奈的看着郑焰红不语了。
郑焰红早就明白这个老爹的假斯文脾气,她是什么人物啊?那是个堪比花木兰的铁娘子,凡是她想干的事情,很少去顾忌有什么影响,虽然近年来随着官职高升,整个人深沉淡定了许多,但那种泼辣果敢的性格早就深入血脉,根本不可能更改了。
卢博文刚刚跟她谈到他身上的麻烦时,一种强烈的保护心态已经在郑焰红心里油然而生,她太了解卢博文对这种事情的应变能力有多差了,也不想跟他商量惹得他更担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谋划一下该如何行动,就算一次找不到赵慎三,最起码也要逼的上面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
换言之,就是使得连书记公开露面,给她一个赵慎三没事的承诺,那样,老爹跟李书记就不至于太被动了。
“算了爸爸,我相信连书记的调查能力,她老人家一定能够彻底查清楚一切,不会武断的验证那些莫须有的材料,让您太过被动的。您先去休息吧,我回去了。”郑焰红说道。
“这么晚了,小三又不在家,你回去干嘛?自己回你们屋里睡去吧。”卢博文明白无法劝解郑焰红,只好让她去睡。
郑焰红摇摇头说道:“不行的爸爸,我需要回家去整理一些资料,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卢博文叹息一声说道:“唉,丫头,对不起,你老爹真的是无法帮你了……你不要冲动,凡事要小心谨慎,做任何事情之前就要充分的考虑后果,可不要因为莽撞,小三子没拉出来,连你自己也陷进去了!
你要知道,你有我这个老爹,还有赵慎三那样的老公,连书记在南州,你能够独善其身已经不容易了,再冲动起来出面闹腾,一旦使的连书记觉得被动,你可就很危险了……”
郑焰红眉毛一挑说道:“切,那是您的想法,我可不认为激怒了连书记会带来灾难的,连书记是个典型的对事不对人的领导,这次她既然带队来南州调查,引发了矛盾她会很重视的,根本不会跟您说的那样。不过我会谨慎的,爸爸你睡去吧,我走了。”
卢博文忧郁的看着女儿风风火火走掉了,一种无力感第一次充斥了他的内心,他慢慢的走到桌子前面,又一次坐下来,拿起笔继续写他刚刚没写完的东西,手里那支笔仿佛有一千斤那么重,每个字落下都仿佛让他耗费极大地精力。
郑焰红始终都不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女人,否则的话,她刚刚一定会凑过去看看父亲写的是什么,如果她看到卢博文写的标题是卢博文个人问题陈述材料,内容一二三四的都是针对这次指控材料的认真辩述,显然是在做必要时陈述的有备无患工作,写的事实又没有丝毫的变通跟技巧性,就那么老实坦白的全部写了出来时,她已经会惊叫起来,责怪老爹这是主动授人以柄,是蠢不可及的行为,然后一把拉过来“擦擦擦”撕个粉碎的。网
可惜郑焰红已经走了,卢博文一直写到很晚很晚,然后郑重的把他手写的厚厚一沓材料装进一个档案袋里,放进了书房的抽屉里。
郑焰红离开般若堂并没有回家,而是出门就拨通了乔远征的电话,也不管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开口就说道:“乔远征,我不管你在哪里,我不管你正在干什么,现在,立刻,马上,到丰收园去找我!”
“好吧大小姐,我马上到。”乔远征倒是很配合,立刻就答应了。
郑焰红赶到丰收园时,刚走进去就接到了乔远征的电话,说他反而早到了一会儿,已经安排好了房间正在等她,告诉了她房间号码,她就直接进去了。
乔远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已经点好了点心水果饮料,看到郑焰红的神情,苦笑着说道:“我的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想要吃了我一样,难道我偷偷把你老公给卖了吗?”
也就邪了门了,你说乔远征开什么玩笑不好,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开口就刀子般扎到了郑焰红最疼处,这样真是乌鸦嘴了,其实乔远征还真是不知道赵慎三的情况,仅仅是随口开玩笑的。
“乔远征,我就知道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是你……我呸,这才是患难兄弟呢,自己兄弟出了事,你这位兄长大主任做着,小酒喝着,逍遥自在着,根本不管不问啊!
不管不问就罢了,反正大家都是自身难保,我也不埋怨你不仗义,最起码你不该这么取笑我啊!是啊是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结义兄弟,比不得我郑焰红就这么一个老公,当然要紧张一些了。”郑焰红的嘴头子向来不饶人,此刻心急如焚当然更不留情面,居然冷着脸“噼里啪啦”一通。
乔远征被郑焰红骂愣了,怔怔的看着郑焰红,想看看她在开玩笑呢还是真的,当看到她发红的眼圈,微微颤抖着的嘴唇,跟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时,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他也是一叶知秋的人物,开口就问道:“天哪,难道真的是小赵出什么事了?大小姐,我刚才可是开玩笑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郑焰红刚刚在卢博文那里被一记记焦雷批的头脑发晕,连月冷出马意味着什么对她来讲犹如晴天霹雳,赵慎三被冷月大人弄走影踪不见,此刻是何状况一概不知,她心里既牵挂丈夫又牵挂卢博文,却怕情绪外露引得卢博文更加难受,硬忍着没有哭出来,此刻被乔远征一个玩笑戳到痛处,哪里忍得住,猛然间就哭出声了。
乔远征刚刚就被郑焰红的反应吓了一跳,此刻看她毫无市委书记的形象,居然就那样张开嘴就大哭出声,更把他惊得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张着嘴看着郑焰红,左右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他心目中一贯运筹帷幄、乐观向上的御姐级人物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真是把兄弟赵慎三出大事了?没道理呀,虽然他现如今已经不是二号首长了,可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加上之前树立的人脉基础,怎么可能出现一个市纪委书记出了事而他不知道的道理呢?
“大……大小姐,您先别哭成不成?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若真是小赵有什么不妥,我们也得赶紧商议对策,这么哭着也不起作用,还耽误时间不是?淡定淡定啊,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乔远征愣了半天,结结巴巴的劝说道。
郑焰红慢慢的收住了声音,哽咽着说道:“乔远征,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咱们大家都要大祸临头了吗?”
“啊?大小姐你稍等,我安排一下再说。”乔远征一听话头不对,赶紧去外间打发走了服务员,把里外们都关闭紧了才走进来。服务员以为这也是一对野鸳鸯,习以为常的走掉了乐得清闲,所以此刻屋里就绝对的安全了。
“焰红你别哭了,到底怎么了?”两人的时候,还是叫名字最为坦诚,乔远征坐下来郑重的问道。
“连月冷书记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组,已经入驻南州一周了,你一点都不知道吗?”郑焰红不哭了,红肿着双眼低声说道。
“连月冷?冷……冷月大人?她她她……她来南州一周了?干干……干什么?”乔远征多淡定一个人,此刻也变脸失色的结巴掉了。
“不知道。”郑焰红也不敢贸然断言,犹豫的说道:“反正我知道昨天晚上,赵慎三被陈记的调查组,到现在为止生死未卜,音讯全无……我实在受不了了,今天只好来省城找人,反正人是陈书记叫走的,我只管他要人!”
乔远征沉默了,他从郑焰红的话里听出了许多暗含的信息连书记的身份地位跟象征意义摆在那里,绝不会为了赵慎三一个小小副厅级干部亲自出马。
那么,刚刚郑焰红情绪激动时冲口而出的那句“咱们大家都要大祸临头了”绝对是另有所指。能够让大家都大祸临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家共有的那棵大树彻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