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微凉,开始起了大风,黑沉沉的天就好像要塌下来一般,眼看天要变。
鱼棠在璇阴王府中不知不觉睡着,赤玄殃一脸宠溺地注视着她,拿了件外衣披在她身上,时不时碾了碾几下。
殿内的烛光颇为柔畅,在橘光下看着鱼棠甜美灵动的容貌,浅浅的琥珀色眼瞳阖着,又软又长的睫毛如扇,乖巧的像一只猫咪。
此刻,静静的她让赤玄殃忍不住偷吻。
不过一会儿,外边倾盆大雨。
离竟峰本就人迹寥寥,哥舒禹阳踏上青石板台阶进入黑屋,此刻他神色复杂,内心压抑。
“娘亲。”
双手合十诚心念佛的李氏妇人听声有人唤,忽地打开双眸,眼睛一亮。
她转身凝视着眼前一人,眼泪湿润打下,红了的眼眶和鼻头显得愈加憔悴瘦弱。
继而,她鼻子一缩,强忍情绪,蹙眉淡道:“六公子来此找妾身是有何事?”
“娘亲,你又瘦了不少。”哥舒禹阳神色担忧,说话间颤颤巍巍。
李氏扭头故作不在意:“多谢六公子关心,还是请回吧。”
“娘亲,这次,我是正大光明来看您,是父亲特许的。”
闻言,李氏忍不住转回身,仔细端详着她一直牵肠挂肚的儿子,不免泪水哗啦,“真是苦了我儿啊。”
哥舒禹阳将李氏的神情变化看在眼底,忽然对着李氏温软笑着,“娘亲,我不苦。很快,我能接娘亲出去了,父亲管不到我们。”
闻言,李氏骤然失色,“什么?你父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看到李氏满脸的担忧,哥舒禹阳断定李氏对他这个“父亲”是有感情。
“娘亲,你到现在还在替他着想?可你现在又是一副什么样子?”哥舒禹阳极其不满,连忙劝道。
李氏神情恍惚,“无论你父亲曾如何待我,也不能伤害他,他是你娘亲这辈子掏心掏肺爱的男人,更是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他是在我年幼时看过我一眼还是在我生病受伤时疼我一次?”哥舒禹阳缓缓一笑,笑容说不上是苦涩,还是恨。
李氏蓦地拉住他的手,苦言劝道:“禹阳,他是你父亲,你不该恨他。”
哥舒禹阳神色疲惫,恍若心被掏空一般,他脱开李氏的手,冷冷道:“父亲?娘亲当真以为我不知实情?”
“什么实情?”李氏神色一震,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微叹,双眼顿时湿润却不落,含着泪光凄然道:“娘亲,我肩上有金色莲花,皇后给我的手帕便有我肩上的印记!而皇后的皇儿夭折,可真的夭折了吗?”
“你在说什么?”李氏咋舌。
“事到如今,娘亲还要瞒我?”哥舒禹阳抽了抽鼻,“那好!我来和娘亲讲一个故事!”
此刻,李氏神色惊慌且抗拒,身体难以控制地颤抖。
“十五年前,主上的小妃在冷宫诞子,在皇子肩上印有金色莲花,而后为了保全自己狠心杀了皇子以陷害皇后。女奴阿苏不忍,向小妃请命将皇子调包,小妃不允。无奈下,阿苏偷偷抱着皇子离开了皇宫。”
哥舒禹阳一边说一边盯着李氏,一股质问的眼神。
李氏摇头不认,“我不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