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云舒扭头,对着江立展颜一笑,看的江立两眼发直,有些不知所措。
江立沉默了一会儿,像云舒这样漂亮美丽的女子,有谁会不喜欢呢?但他不行,在那个小镇,还有人在等他。
“对不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只想出了这样一个苍白的答案。
“你放心,我明白的,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你,和你喜不喜欢我,没什么关系……”
……
一转眼,已经日薄西山,两人终于是下山回到了地面上,云舒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眼前这座不知名的大山,或许,这几天的经历,她将终身难忘。
东海郡。
江立此行的终点,出发时荀济告诉他到这里这一个人。
东海郡上断苍山,断苍山上蓑笠翁。
两人赶到城下,发现城墙之上白旗林立,城中百姓尽皆戴孝。
这是什么情况?同样的疑问出现在了两人脑海中。
根据大夏律法,一般来说,就算是王侯将相薨毕,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除非是一些品德高尚的廉洁官员深受老百姓爱戴拥护,才会在他死后自发的为他戴孝,当然,这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不排除一些地方律法。
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驾崩。
江立发现,在看到城中百姓的装扮时,云舒双眼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怎么了?”江立询问到。
“没……没事。”下山后,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云舒重新披上了面纱,毕竟她的相貌过于惊艳。面纱下,江立看不见她的脸,否则,他会发现云舒此时无比的惊慌失措。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她想到了一个很坏的结果,但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也不知道这是在给谁守孝,弄出这么大的排场。”江立一路走一路看,发现城里无论何处,都带点丧事的白。
不管怎么说,先找个客栈歇脚。江立想了想,两人带上山去的干粮昨天就已经吃完了,今天一天两人颗粒未进。
“就这里吧,走了!”
云舒跟在江立后面,在想着什么。以至于前一句话根本没有听见,还在向前走,眼看就要撞着江立,江立连忙大喊一声,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啊?哦哦。”
江立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进了一家客栈,“店家,住店。”
“公子,请问……”那店家瞟了一眼江立身后的云舒,“是一间房吗?”
江立一愣,回过神来无奈的说到:“两间!”
店家一脸陪笑,将手里的房牌递给了江立。等到江立转身离去后,狐疑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他一向看人人际关系很准,怎生今日看错了?
江立和云舒回到各自的房间安顿好行李,江立还是背上了剑匣,剑匣只有在他自己身上,他才能安心。
江立合上房门,敲响了云舒的房门,“走了,吃饭去。”
“你去吧,我不饿。”
走了一整天的路,不饿才有鬼了。
今日从入城开始,江立就感到云舒就有些魂不守舍,他本想询问缘由,但想到两人之间微妙尴尬的关系,她不想说,他也不好问。
罢了,等自己吃完给她送些过来吧。
江立看了一眼楼下,此时正是饭点,堂下各种三教九流,十分嘈杂。江立喜欢安静的环境,于是就在二楼雅堂一处靠窗的桌子坐下了。
江立看着窗外逐渐落下的残阳,心中无限感慨。
“小二,拿酒来!”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江立回头看去,是一个大概十八九岁的青年,脸上带着些许愤懑之意,一屁股做到了江立对桌。
“来嘞客官您的饭菜。”江立点了点头,正待吃饭那人又回过头来叫住小二,“为何先上他的,莫不是瞧不起我?”
“客官,那位客官先来,您且稍等。”小二打着哈哈,对着那人说到。
“哼,仕途失意也就罢了,你一个小二,如何敢欺我?”那人继续说道。
“算了,便先拿给他吧。”江立开口道,他看此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言辞激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把刚上好的饭菜推了过去。
“那这……谢谢这位客官了。”小二如蒙大赦一般,将江立桌上的饭菜端到了那人桌上,小二也看出这人分明是在撒泼,可又最拿这种人没办法。
“还是你识大体。”那人瞟了一眼江立,自顾自的说到。
江立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继续安静的望向窗外。
那人吃了没几口菜,却早已一壶酒下肚,开始自顾自的胡言乱语了起来:“天下不公!寒门无望!社稷累卵!生灵倒悬!可恨,可恨啊!”
江立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说话,感觉此人虽然暴躁,虽然给人感觉是在大放厥词,但江立却觉得他谈吐不凡,很有见地。思索了一番后,端起桌上的饭菜,来到那人对面坐下。
“在下听闻阁下言语甚为激烈,有失公允,特来请教。”
那人端起酒杯看了江立一眼,没有说话,昂起喉咙又是一杯酒下肚。
江立也不恼,唤来小二,“再添两壶酒,算我账上。”
那人听得此话,抬起头来,“你想问什么?”
江立笑了笑,“我来时见城内尽插白旗,百姓身着缟素,敢问何故?”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江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虽然他心中早有预料,但总算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对此事不喜不悲,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毕竟当今皇帝,也是他的仇人之一,就算他在位时期有口皆碑,但谈不上让江立去为他的死难过。
“嘿,皇帝死了,太子也跟着死了,你说可不可笑?”那人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对着江立冷笑到:“弑父杀兄而得来的皇位,注定不得长久。”
“兄台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那人哈哈一笑,大笑道:“无妨无妨,既行此事,又何在乎坊间闲谈!要治罪,便治我忠言逆耳之罪!”
江立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询问到:“兄台今日何故借酒浇愁?”
那人一听此话,顿时一拍桌子,仿佛来了兴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乃社稷之才,可世风日下,有德之人不得高位,无才之人践居权位。”
他停了一下,往杯子里倒满了酒,“我本是一读书人,本望今生能上达天听,却不料在今岁乡试折戟沉沙!”
“可笑,可笑!”他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纷纷有名榜上,我等真才实学,却止步乡试……”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来,你也喝!”
江立只得端起酒杯,与他共饮。
“兄弟,借你今日两壶酒,我便指你一条明路。”
“兄台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那人压低了声音,“如果我所料不差,不肖两年,这天下必然大乱,一者前朝必有余辜虎视眈眈,二者当今天子名不正言不顺,再者有消息称。大夏战神于广安城上宣布不再过问庙堂之事,少了这座万里长城,国失一柱,那些番邦异族岂不蠢蠢欲动?”
“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如此朝堂,可不值得我文昊煜的满腹诗书!我虽不得其主,却得其时。如此天下,是该换天了!”
“兄弟,相信我的判断,”文昊煜趴在桌子上,已然有些不省人事,“天下早晚必乱,到时逐鹿中原,且看我大显身手,我名扬四海之时,你再来找我,今日杯酒之恩,我必才被相报,哈哈哈……”
江立听得他的话,深有感触。或许在旁人看来,他完全是在酒后胡言,危言耸听。可江立却知道,荀济此行北方,不正是去收拢旧部,准备掀起复国旗帜的吗?
江立看着喝得烂醉的文昊煜,想了想,听此人一番言谈,或有真才实学,到时可引荐给荀济爷爷,大燕要想推翻大夏复国,少不得这样的治国之才,现在应该与之交好,以后才有盘桓的余地。
想到此处,江立唤来小二,“这桌的账算到我头上,另外,给他准备一个房间。”江立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无法送他回去,而且他这个样子,最好还是不要去外面走动了。
糟糕,江立用力的拍了拍脑袋,差点忘记云舒在房间里还没吃饭,他又叫来小二,准备好饭菜。
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江立端起饭菜,走到云舒房前,敲了敲门,“吃饭了,开开门。”
可敲了许久,都没有回应。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江立推了推门,发现并没有上锁,江立走了进去,发现云舒并不在房内。江立抬头望向窗外,这么晚了,她上哪儿去了?
江立只得把饭菜放到桌上,转身退了出去。
他回到先前吃饭的地方,文昊煜已经喝得像一滩烂泥一般人事不省了,他只得拉过他的肩膀,慢慢的把他扶回房间。
江立把他放到床上,就准备离去,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于是凑过去听了一听,
“他年若遂凌云志,”
“敢笑……敢笑我辈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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