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舞儿,又何尝不想知道李杰俩人用目光征询她的这些问题?
在她的印象中,她从不认识这么胖的女人,甚至都没见识过这种超吨位的女人,女人却偏偏能喊出她的名字。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僵尸女人的声音,虽说是有气无力的,林舞儿听后却有些耳熟。
一个应该死了至少三天以上却复活的僵尸,就已经足够把林舞儿给吓的不行不行的了,还能喊出她的名字,让她听着这声音似曾相识--此时此景,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句,才能形容林总的真实感受?
没有任何的词汇,能形容林舞儿当前感受,就像她在听僵尸女人喊出她名字后,最先反应就是制止李杰拿刀子试图刺瞎僵尸女人眼睛的行动。
林舞儿承认,僵尸女人很诡异,这没啥,僵尸不诡异还能叫僵尸嘛,可你既然开口说话了,那你怎么着也得说出你是何方神圣啊,眼看就要快说出来了,却‘很及时’的再次闭上眼的装死人,这算啥子回事嘛!
她是谁?
这三个字,就像一条长龙那样,在林舞儿脑海中翻腾个没完没了,把她能想象到的女性,包括不幸去世的那些可怜人,也都从记忆深处翻腾出来,供她选择来确定目标。
很遗憾,她想来想去,不是没想到这声音好像跟那个认识的女人相似,而是想到了好几个,有活着的,也有已经谢世了的。
可供选择的目标太多了,同样让人分辨不出,就像盗墓者的老祖宗曹操曹丞相死后,就搞了七八十个假坟,自己却躲在真陵墓内嘿嘿奸笑:小子们,本丞相就看你们在这儿折腾。
“林、林总,怎么办?”
还是李杰最先反应过来,慢慢放下手里的刀子,低声请示林舞儿接下来咋办。
如果僵尸女人始终处于死亡状态,哪怕她在冥冥之中捶胸顿足的提醒林舞儿她是谁,林总也会在检查她过之后,很干脆的把她扔进大海里喂鱼,或者埋在荒郊野外的去肥地。
但她现在却喊出了林总的名字,还试图自我介绍她是谁--虽然没说出来(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每当某角色快要说出一个人名、或者惊天大阴谋时,就会挂掉,留下一盘乱麻,让男女主角在那儿费劲的梳理,边梳理边草特马),可也清晰表达出她的意思了:林总,熟人,咱是熟人啊,快拉姐们一把,千万不要落井下石啊!
“怎么办?”
林舞儿眨巴了下眼睛,喃喃的说:“我、我怎么知道该--你先检查一下她的脉络,看看她是不是、是活人。”
死人啊,僵尸啥的,装活人装的再像,也不会有脉络的,这是居家必备的小常识,如果这女人没啥脉络,就算她万般装可怜,请客送礼外加威胁利诱的,也都休想逃过被灭掉的噩运。
死人本来就不跟活人一路,你好好生活在你的世界不行啊,没事跑来阳间瞎折腾个几把。
李杰得令后不再犹豫,抄手就抓起了胖女人的右手,军刀倒转,用刀柄把裹着她手臂的薄冰打碎,很小心的抬了起来。
用力要是大点,可能会出现咔吧骨折等现象,这样就更可能出现僵尸再次苏醒,随后暴怒要跟李杰拼命的现象,那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所有职业喊打喊杀的人,基本都会把脉此类的基本功,李杰本人对中医也很有兴趣,闲暇时更拜读过《黄帝内经》、《千金方》之类的杏林巨着,水平远超那些蒙古大夫。
“她、她还有脉搏,很微弱!”
李杰微微眯着眼,右手三根手指搭在女人手腕上过了片刻,无比惊讶的说道。
他倒是很想试探女人脖子下的大动脉,只是她胖的已经没脖子了,就算她手腕也是胖的要命,李杰能察觉出微弱的脉搏,也足够去穿上白大褂去悬壶济世了。
不管微弱不微弱的,只要有脉搏就是活人了。
三个人只怕僵尸,却不怎么怕活人,哪怕他们内心无比惊讶这女人,在冰冻那么久后还没被冻死。
看来,要想解释这种奇异的现象,只能用科幻小说中那些理论来解释了:未来人类文明,发展到一个相当牛比的时候,人类不会生病,个个都像那王八鳖似的能活千年而不老,不死,活的实在是腻歪了,怎么折腾也不死也是个事。
腻歪了咋办?
那就最好是把自己冰冻起来,冰冻个三五百年的,就像订好闹钟那样,到点后叮铃铃的一闹腾,就会自动复活,破茧、哦,不,是破冰而出了,然后再大喊一声:亲爱的,你在哪儿,我又回来了--啥,你趁着我冰冻时,竟然已经为别的男人生了三十多个娃?卧槽,别走,拿命来!
不过很明显,当前人类文明还没有达到科幻小说里所说的那样,这个女人在被冷冻多久后没死,也只能用‘奇迹’二字来形容了。
当前最佳的处理办法,最好是报警,让国家相关部门插手,把她带到化验室内,切片搞研究,寻找她被冻僵数天却不死的生命之谜。
只是那样好像有些不厚道,毕竟人家方才已经明确表明,请林总拉她一把了。
林舞儿稍稍沉吟片刻后,整个人彻底还阳了,脑思维也以最快速呜呜运转,很快就下达了最正确的结论:“把她带回公司,再说其它!”
林总有令,莫敢不从,李杰辛子奇俩人马上点头说欧克。
反倒是呆在车上的沈玉如,看到李杰俩人费力的把那具尸体抬上一辆小皮卡(车子是公司的,方便拉点年货之类时用的)后,有些惊讶,却没有多问。
沈玉如也想到了‘毁尸灭迹’这个成语,只是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开始默念《金刚经》,为那可怜人超度了:从哪儿来的你还是回哪儿去吧,这儿不是你家乡;冤有头啊债有主,别招惹我们孤儿寡母的,要不然我跟你翻脸。
很快,两辆车就一前一后的,迅速驶出码头,消失在灯火辉煌的公路车流里。
这个夜晚,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个很普通很平常的夜晚,那是因为他们没经历僵尸忽然复活的真实一幕。
唯有那几条从集装箱内掉在地上的大马哈鱼,双目圆睁的望着苍穹,满心都是不甘:人家能活过来。老子怎么只能干等着被吃掉?
这几条鱼,是辛子奇在开集装箱门时,从里面出溜到地上的。
他们在锁好集装箱门后走的匆忙,有谁还会在意地上这几条鱼,很快就会在这个夏季的夜里,冰雪融化后再变质,成为垃圾浪费掉了。
浪费无疑是可耻的,林舞儿生活刚好了几天,她就不在乎了,有人却在乎,这是个穿着码头装卸工工作服的老头子,猛地远看得有七老八十的样子了,再稍微仔细看看呢,忽然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再仔细看看,就会让人觉得,他今年最多四十岁。
这是个你越仔细看,就越看不出多大的老头子,样子还特别的猥琐,话特别的多,一个人时也喃喃个不休,从集装箱不远处的阴影内走过来,弯腰拣起一条鱼,老眼有欣喜的目光闪动:“大马哈鱼炖土豆,只要多放点香料,把鱼腥气息遮掩过去,也算得上是人间美味了。”
能算得的人间美味的美食,有很多种。
关键是这玩意没法区分,正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就是这意思了。
在毛驴看来,一块带了好多肥肉的大骨头,就是人间美味,啥海神鲍鱼、燕窝鱼翅的,统统滚一边去,那只是闲的蛋淡疼的贵族,整出来的玩意,驴哥却是不屑多看一眼的,在有大骨头时。
可能是受到毛驴的感染,陆宁也没觉得那些东西有啥好吃。
当然了,啥东西才能被称为人间美味,那得看宁哥的心情来断定。
比方当格林德屁颠屁颠的端来油煎野菜,小米稀饭时,宁哥就瞪眼骂道:“草,我现在也是很有身份的人了,你就让我吃这些暴发户装文雅时才会吃的东西?”
“啊,那个啥,老大,这是秦小冰亲手做的。既然--那我吃好了。等我吃完后,再告诉她说是你吃了,那样她就不会为你专门做饭却被拒绝而伤心了。”
格林德到底是宁哥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时时刻刻都在为老大着想,说完后转身就走时,心里还琢磨着,等会儿端着空盘子空碗的出去后,该怎么向小冰妹子描述,老大吃了她亲手做的饭时,是如何的赞不绝口说这是人间美味,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嚼巴嚼巴咽下去的了。
“啥,秦小冰专门给我做的?”
陆宁一听,抬手就抓住格林德肩膀,把他拽了回来,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不爱吃小冰做的饭了?格林德,我发现你小子现在的情绪很不正常啊,得去找黑蛇看看才行!”
“是,老大,等吃过早饭后,我就找老黑(黑蛇)请他帮我看看,最近我耳朵总是出现幻听,这可是要耽误大事的。”
格林德立马把托盘放在案几上,神色凝重的看着老大,目光里含有蛋蛋的悲伤,就跟得了晚期艾滋病似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街头电线杆子贴着的小广告上了。
对格林德如此的知情识趣,陆宁很满意。
既然给人当小弟,自然得时刻牢记三条定律:第一,老大的话是对的;第二,老大说错了的话,还是对的;第三,如果实在无法接受老大的胡说八道,请参考第二条。
“嗯,去看看也好,黑蛇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嘛。”
陆宁打着官腔坐下来,拿起筷子很随意的说道:“鉴于看病得花钱,有病就得吃药的原因,你跟秦大川俩人的生活费,从这个月开始就翻番了吧。”
“谢谢老大!”
格林德连忙道谢,脸上浮上最恰当的喜形于色模样。
这死老外,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宁哥夹起一筷子油煎野菜时,心里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