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发现,原先跟着花小妖混的格林德,现在大变样了。
在他的印象中,格林德跟着花小妖时,可是不苟言笑的,每次见他都是穿着板正的西装,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脸上戴着个大墨镜好像呆比般的酷样子。
怎么就跟了他之后,学贱了呢?
明明前天晚上,他已经见过陆老大,并畅饮一番了,今儿当着老鼠他们几个的面,却又拿捏出当前的样子,这不是犯贱,是什么呢?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特么的,难道陆先生就是个贱人,才把格林德也给感染成贱人了?
要不然,当格林德眼里闪着泪花(可能是狠掐了自己哪儿一下)的仰望着陆宁,希望老大能无言的拍拍他肩膀,他马上就会低头抖动单薄的双肩,做出无声哽咽状时,老大却说他胖了。
难道陆宁不晓得,格林德当着老鼠等人的面这样矫情,不就是想证明他与老大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不一般嘛?
他怎么说格林德胖了呢!
老大这些天在外吃苦受累的不知死活,尤其是秦大川更是反遭陷害后差点去做牢,身为老大三大心腹之一的格林德,竟然胖了!
这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他没把老大的死活放在心上,没把秦大川的黑白放在心上,没把--不说了,格林德觉得他还是双手捂着脸跑一边去,等老鼠他们窃笑完了后,再腆着脸的过来吧。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犯贱的格林德给打发走了后,陆宁才看向了老鼠他们。
跟随老鼠一起来的,是钱猴王,马大姐他们两个。
都是老头老太的了,自然不会像格林德那样矫情,不过在看到陆宁后,干巴巴的老脸上,浮上欣慰的笑容那是肯定的了。
毕竟大家伙在被黄土掩埋的余生中,可都是跟着陆宁混日子的。
正所谓唯有他好,大家才能真的好,没在江湖上漂泊过四十年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平静的生活,有多么的珍贵。
“您回来了。”
老鼠笑了笑,露出一嘴的黄牙。
“我回来了。”
老鼠笑笑时露出满嘴的黄牙,让陆宁更平添几多信心:这才是懂事的人,知道用自身的缺点,来突出老大的优点,哪像格林德那样演戏都演的那般拙劣。
“还出去吗?”
第二个问话的,则是钱猴王,他身上那只小猴子,以前可是吃过陆宁亏的,现在也没忘记,藏在老钱背后不敢露头。
“暂时没出去的必要了吧?”
陆宁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是很安分的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混吃等死,实在不想在外面惹事生非。”
“您这样说,可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福气了。”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马大姐,抬手胭脂嘴,咯咯的笑着,花枝乱颤。
今年都六十多岁了马脸还涂着厚厚一层粉子,穿着鲜艳衣服,突显出她腰间一圈圈赘肉的马大姐,看样子还真是个有福气的,精神面貌相当不错,看样子再活个三五十年也不成问题。
对于老鼠这些人,陆宁当然不能把他们当做格林德那样的了。
哪怕他们很想像格林德、秦大川那样,成为陆宁的小弟,甘愿为他效犬马之劳,只为换取平静的余生,不过陆先生是不会舍弃‘尊老爱幼’的华夏传统美德,真把他们当小弟来看待的。
你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这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进去坐坐?”
陆宁侧身抬手,指着别墅说。
“不了。”
老鼠摇了摇头,很干脆的说:“我们三个代表老兄弟们前来,就是想知道陆少的态度。这下,我们都放心了,可以安心去做该做的事了。”
看了眼旁边的格林德,老鼠笑着继续说:“那我们先回去了,等你忙完,咱们再好好喝一杯吧。”
既然陆宁对他们表示出了足够的尊重,老鼠也正式改变了对陆宁的称呼。
陆少。
尽管陆少貌似与大少爷没啥关系,可尘世间能配得上让十二生肖发自肺腑的称为某少的人,到目前为止也只有陆宁一个人而已。
陆少欣然笑纳了十二生肖的表态,点头说:“好,我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老鼠三人对陆宁微微颔首后,转身下山去了。
“秦大川现在怎么样了?”
陆宁接过格林德从别墅客厅内殷勤搬出来的椅子,放在观景台护栏前,面对别墅大门坐了下来。
毛驴马上凑过来,蹲坐在他腿前,一副忠心耿耿连带警惕的样子,望着格林德,大有‘你小子要想怎么着,必须得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风采。
对毛驴的装比,格林德自然视而不见,坐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眉头微微皱了下,才说:“昨天我把他带回来后,黑蛇给他扎了老多针,又灌食了几幅草药,就一直处在昏睡状态中,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黑蛇,是十二生肖中用毒的大行家,也是中医圣手,行走江湖四十多年,只要是他想救活的人,还没有一个不死、哦,错了,还没有一例死亡。
再加上老鼠他们这些精通邪门歪道的,要想治疗只是被揍傻了的秦大川,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难度。
对此,陆宁很有信心,不过听说秦大川到现在还没醒来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眉头皱起问道:“黑蛇是咋说的?”
格林德回答:“黑蛇在给他把脉过后,说他只是身心受损严重,只需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就能复原耳朵--老大,要不要把大川送医院去?秦小冰,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都不怎么相信,黑蛇只是给秦大川把把脉,就知道他得什么病了,扎几根银针再灌服几幅草药,就能让他康复如初。
陆宁却很相信黑蛇,摇了摇头说:“不用,黑蛇既然说他好好睡一觉就能好起来,那么他肯定就是这样。”
看到老大如此相信黑蛇后,格林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有烟没?”
陆宁问。
从昨天到今天下午,陆宁抽的事后烟次数有些多,烟盒里早就空了。
“有。”
格林德连忙掏出香烟,递给了陆宁。
陆宁皱眉:“档次这么低?”
格林德来到华夏后不久,就喜欢上了大中华。
其实他喜欢这个烟,还是因为陆宁爱吸这个牌子的,为人小弟,当然得一切唯老大马首是瞻了。
不过现在他拿出来的,则是七块钱一盒的红将,档次下跌了九倍还有余。
格林德脸露讪讪之色,吞吞吐吐的说:“咳,那个啥,钱都被秦大川给赢走了。不过老大你放心,这次算我欠你的,等那厮好转后,我肯定会连本带利的赢回来,买好烟给你吸。”
“卧槽,我陆宁的心腹,竟然穷到这个地步了?”
陆宁很是惊讶。
格林德苦着脸说;“老大,你以前总是教导我们说,要懂得艰苦朴素,在能吃饱的情况下,能不浪费就不浪费,每个月三千块钱的生活费,就已经不少了,世界上还有好多民众,都挣扎在温饱线以下呢。”
陆宁更加惊讶:“我这样说过吗?那时候,我好像跟秦大川说,你们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一万块啊,我把银行卡都给了他的。”
“一万块?”
格林德虎躯一震,满脸愤慨的狂怒神色,更是把牙咬得咯吱响:“秦大川,你敢克扣我的饷银,我与你誓不两立!”
“也可能是我那时候说的就是三千块。”
陆宁抬手拍了下后脑勺,又若有所思的说。
格林德登时木鸡般呆愣住,片刻后才无比真挚的样子:“老大,谢谢你。”
陆宁故意耍着他玩儿,他却真挚的道谢,那是因为他看出,老大把跟他的聊天,看成了缓解心理压力的好办法。
唯有信得过他,才会这样对他。
能够获得老大的绝对信任,是每一个小弟最大的目标。
同时,格林德也能真切感受到,陆宁当前所承担的心理压力,有多么的大。
怪不得,他在带那个女孩子回来后,睡到黄昏时分才起来。
陆宁摇了摇头,仰起下巴看着天空,淡淡的说:“没啥,我现在就是有些心绪不宁,无法让心态彻底平静下来。”
格林德犹豫了下,大着胆子问:“老大,关于哪方面?”
陆宁却扭头看向了山下唐王市区的方向,问道:“叶、叶明媚这些天,情绪咋样?”
让老大心绪不宁的根本,竟然是出在那个女人身上?
格林德马上就从陆宁看似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话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好妄自猜测,只能在想了想后,如实的回答:“以前时,她还会经常来这边转转,这座山的名字,就是被她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但自从大川出事后,她就没来过一次,整天蹲守在工地指挥室内,监督工程的进展。”
叶明媚抢占了这座山后,马上就以自己名字命名为明媚山,把别墅取名为明媚山庄,山脚下的已经开始打跟脚的六栋小高层,也称为明媚小区--总之,这个女人在醒悟过什么来后,就想把这座山烙上她的印记。
这些事,陆宁前晚刚回来时,格林德就已经向他汇报过了,他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也没说什么。
叶明媚在这儿投这么大资,占据一座山也不是太过分。
“嗯。”
陆宁望着那个方向,有些神魂不舍样子的点了点头。
格林德腮帮子鼓了下,压低声音说:“老大,我有绝对的把握,能让人忽然--”
陆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告诉老鼠他们,在最近两天内,最好别下山。”
格林德眉头皱起:“老大,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希望她能在两天内出现,不要让我等太久。”
陆宁也没否认,看着格林德说:“这件事,不要你们掺和,关系到华夏军方。”
一听说是关系到华夏军方后,格林德就知道不能再多嘴了,点头正要岔开话题时,就听到背后传来清脆的女孩子声:“陆君,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