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是陆宁近段时间以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次。
他父母没有离奇失踪时,他还是个调皮的孩子,每天在外玩够了天黑后才回家,刚吃饱饭就沉沉睡过去,才不担心有没有完成老师布置下的作业,反正明天早起会儿就能搞定的。
以前每当想到那些日子时,陆宁都以为他还是青少年的原因,才能有那么好的睡眠。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唯有父母守在身边的青少年,才会睡得那样香甜,才会在深度睡梦中做那些羞人的美梦,醒来后赶紧把裤衩子藏了,等父母不在家时再偷着洗。
昨晚陆宁睡觉前,见到了离奇失踪十五年的‘父母’。
扮演陆天明、范颖颖的那俩演员,简直是太太太敬业了,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生活中的一些小习惯,都像极了陆宁的亲生父母。
不,不是像极了,就是完全一样!
尤其是看他时的眼神,彻底折服了陆宁,使他心甘情愿的喊人家爹妈,在喝酒吃菜时,没有半点戒备的意思,更是遵照范颖颖的意思,跑到西厢房来找他媳妇了。
他媳妇原来是宋楚词名誉上的老妈岳婉晨这件事,陆宁更不想费脑筋前琢磨什么:失踪那么多年的父母都出现了,岳婉晨成为他媳妇,又有啥奇怪的?
这个女人,除了实际年龄比陆宁大好多之外,但身材相貌却跟三十出头的妙龄少妇完全一样,尤其是他们此前就曾经同居过一段日子了,陆宁死而复生后能恢复记忆,还多亏了人家……那么,跟她同床共枕也就算不了啥了。
至于深度睡眠中,陆宁又‘梦回从前’回到跟岳婉晨同居的岁月,俩人腻在一起时做点男女都爱做的那种事,更是不值一提。
反正就算她不是陆天明夫妻给他找的媳妇,她也算是他的女人了,男人在跟自己女人深更半夜时做那种事,岂不是很正常?
最多,陆宁隐隐记得岳婉晨叫声太响时,就不耐烦的拿过她脱在枕头边的黑色小布片,堵住她嘴巴罢了。
年轻人大半夜的秀恩爱不是错,可要是让同住一个院子里的父母听到了,那就算是不尊重老人,没出息了。
深度睡眠中,陆宁是啥时候跟岳婉晨做的、做了多久、啥时候结束的等等,真像一场梦那样,只有印象却没有清晰的回忆了,反正早上醒来后,他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一点疲倦的意思也没有,更别说昨晚喝多后的晕眩感了。
也可能,陆宁以为半夜根岳婉晨做了点什么,真是在做梦。
不过,岳婉晨嘴里还塞着的黑色小布片是咋回事?
陆宁都开始佩服她了:塞着个这玩意睡觉,她还睡的这样香甜,也算是一种本事了,幸亏没有感冒了,鼻子不透气,要不然非得憋死不可。
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熟睡中的岳婉晨,发出的轻鼾声。
外面院子里也没啥动静,听不到父母,还有毛驴的任何动静,反倒是有饭香从虚掩着的房门外面传了进来。
陆宁千里迢迢的跑来这儿,当然不是来跟岳婉晨睡觉的,他是来找昆仑的。
唐王老城区、陆天明夫妻的忽然出现,包括岳婉晨跟他的恩爱,肯定都不会改变陆宁寻找昆仑的主意。
陆宁动了下有些麻了的左腿--那条汗毛老长的左腿,被那个女人两条秀美白嫩的腿子牢牢缠了那么久后,血脉再畅通才是怪事呢。
三条纠缠在一起的腿子,黑白分明,粗野跟柔嫩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更容易激发起男人早上醒来时、那多余到击中在某处的精力,再支配着他做点什么。
陆宁还没有做什么呢,一只温柔的小手,就主动有了动作,让他小兄弟感受到了大姐姐般的温暖。
岳婉晨睁开了眼,满腔的柔情蜜意望着他,也不说话。
可能是嘴巴被堵着,没法说话吧?
陆宁有些抱歉的笑着,替她拿掉了那些东西,问道:“滋味,咋样?”
“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岳婉晨轻声问道。
到底是不要脸了的女人,在反问出这个问题时,一点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聪明的男人,在忽然不想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跟女人的鬼混中时,就会忽略她言语中的极大挑逗,岔开话题:“外面那对男女是谁?”
“陆天明,范颖颖夫妻俩,也是你的生身父母。”
藏在陆宁胳膊下的岳婉晨,抬起头枕在了他右肩上时,也觉得腿有些麻,就松开左腿高高的抬了起来,秀美的玉足伸直,脚尖并拢时,脚面上有淡青色的筋脉出现。
她这个动作,常见于女人在云层中忘我的飞翔时,才会有的本能反应,带着极度妖魅的神韵,让陆宁下意识看了过去。
岳婉晨的脚趾头上,都涂抹着鲜红的指甲油,很像五个脑袋变异了的白色蚕宝宝,通过男人的目光爬到他身体里,可劲儿撩拨他那根不安份的心弦。
“我想听实话。”
陆宁也抬起右脚,压在那根长腿上,把它压了下来,两只脚迅速勾在一起时,在她结实的臀上,轻轻拍了下。
岳婉晨的臀上,那副黑色大门的刺青仍在,黑白相映下闪耀着罪恶的妖艳。
岳婉晨曾经说过,来自九幽世界内的艳阴使身上,都有这玩意。
至于为啥非得整个黑色的大门在上面,陆宁琢磨过好多次了:这可能是艳阴使勾搭男人的一个道具,让男人看到大门后,很容易想到要‘推门’进去,一探究竟的。
啪的一声轻响中,岳婉晨的身子颤了一下,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有了麻酥酥的颤音:“我、我说的也是实话呢,他们俩人,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你怎么会跟他们俩在一起了?”
既然岳婉晨不想说实话,看在大家又是当下这种情况,陆宁也不好意思的用蛮力,来逼着她说她不愿意说的话,索性岔开了话题。
岳婉晨看着陆宁的眼睛,很认真的回答说:“还记得年前,我们曾经在英国西南郡见面的那次吗?”
陆宁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带着雅克斯基跑去西南郡,就是为了帮卡秋莎夺回西伯集团遭暗算后丢失的那些文件。
他在江边妙手偶得一首好诗时,岳婉晨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当时没认出岳婉晨是做什么的,她也没敢他相认。
直到后来毛驴耐不住岳婉晨绝望后的极端变态逃走,才把陆宁引去了她所藏身的酒店,恰逢两个男人要欺负他,当即就出手相助了。
再然后,陆宁就‘推开’了岳婉晨*上的那两扇大门,找回了被禁锢依旧的回忆。
不过等陆宁醒来后,岳婉晨已经走了,留下了一封信。
岳婉晨随后去了哪儿?
陆宁不知道--所以此时听她问起还记不记得‘当年大明湖畔’时,他的记忆力立即翻腾出了那些不怎么古老的记忆,供他在最短时间内就浏览了一遍。
“当然记得。”
陆宁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后,发现柜子上放着香烟,就叼了一颗在嘴上。
早上醒来后,怀中搂着个千娇百媚的熟、妇,再点上一颗烟,听她讲述那些过去的故事……这,算不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刚抽了一口,就被岳婉晨夺了过去。
她不在意大家有没有刷牙,陆宁在意,拒绝了她要还给自己的好意,重新点上一颗后说:“那天早上你偷偷走掉后,又去哪儿了?”
岳婉晨抬起下巴,把一口烟吐在陆宁脸上,柔柔的笑着回答:“你猜?我觉得,你能猜得到。”
“你去了罗布泊。”
“我不能不去,就算我没有中了夫人的毒,我也得回那个地方去。”
“为啥?”
“回那边,是我的宿命。”
岳婉晨淡淡的说。
陆宁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她没有说错。
这个命运悲苦的女人,所经历的那些事对于普通人来说,压根无法想象:同床共枕好多年的丈夫,原来是艳阴使;悉心抚养大的女儿,原来不是她亲女儿,可出于女儿的安全考虑,她被迫替代丈夫成为艳阴使……
岳婉晨陪着他,默默吸完一颗烟后,又去伸手拿烟盒时,陆宁拦住了她:“抽烟有害健康的。”
岳婉晨却回答:“为什么,不着急问问我回到罗布泊内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你心情不好了。”
陆宁吸了下鼻子,说:“反正你不说,我也能从别人(外面的陆天明夫妻)身上知道,不想再惹你回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了。”
“你这是在可怜我,还是、是爱上我了,舍不得我不开心?”
岳婉晨眉梢一挑,吃吃荡笑着问道。
对于这种毫无水平的问题,陆宁选择了无声一笑,拒绝回答。
“我知道,就算我撕下脸皮,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你也不会爱上我的,只会把我当做不要脸的荡妇。”
岳婉晨嗤笑了声,娇媚的脸上攸地浮过一抹痛苦。
陆宁还是没说话。
他不想用所谓的实话,来给这个女人伤口上撒盐。
“其实就算你坦然承认也不要紧的,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岳婉晨刚说到这儿,就被陆宁打断:“你的毒,还没有被解掉?”
岳婉晨摇了摇头:“我现在身体健康的很,如果我能活到下个月这时候时,有可能发现已经怀孕了,是你的孩子……这两天,都是我的危险期。”
陆宁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真不敢想象,岳婉晨要是真怀孕了--还是抽烟吧,据说尼古丁能有效杀死幻想细胞。
“我说我活不了多久,那是因为有个精通占卜的人,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会在七月十一号、也就是七天后死亡。”
岳婉晨轻咬了下嘴唇,像是在梦呓:“很凑巧,那一天是我的生日。”
陆宁笑了:“呵呵,谁这么牛,能算到你啥时候死?”
岳婉晨看着他,缓缓回答:“你爸,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