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到十一二岁时,才被好心人领养走,并给她取了新的名字,这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当熟人这个女儿,忽然又更名为南昭雪,很凑巧的跑去俄罗斯彼得山,偶遇陆宁就一见钟情,还把祖传戒指送给他,后来又出现在水暗影身边——这事就有些蹊跷了。
东洋民政部门‘提供’的资料很详细:南诏樱花的养父南诏博士,是早稻田大学的核动力研究的首席专家,大约两年前(陆宁诈死的那个时候),在北海道晨练时的沙滩上,被人杀害不久,她就离开了东洋,至今未归。
“她去了哪儿?”
筛子没有继续在网上搜索,而是问陆宁。
因为刚才陆宁惊讶时说出的那句‘咦,是她’,已经足够证明他见过南诏樱花了,既然这样,筛子就没必要再彻查什么了。
“我在俄罗斯见过她。”
陆宁也没再隐瞒筛子,想了想后,就把他怎么在彼得山认识南昭雪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才说:“如果你想见这个孩子,得去俄罗斯。我刚回唐王不久,她就追随我老婆水暗影,去俄罗斯那边避祸了。”
筛子没有管陆宁最后说的这些话,只是盯着他:“你怀疑,我女儿接近你,有阴谋?”
“你现在能确定她是你女儿?”
陆宁皱眉问道。
“不确定,因为我已经忘记她母亲的样子了。”
筛子淡淡的说:“但我很快就能从她在东洋的基因部门,能查到她的dnd,所以她是不是我女儿,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要不是你女儿呢?”
陆宁盯着表面镇定,其实心脏砰砰大跳的筛子问道。
“那就证明你的眼珠子,应该被抠出来,当球踩了。”
筛子咽了口吐沫,声音有些嘶哑的说:“从此之后,我也不会再相信上帝!”
祈祷上帝能给自己的一个孩子,这是筛子每天早上睁眼,晚上闭眼时必须要做得祷告。
现在上帝给了他能实现愿望的机会,假如再残忍夺走的话,那么这样的上帝不信奉也罢了。
入侵东洋的基因部门,对筛子来说,比入侵户籍部门难不了多少,很快就找到了南诏樱花的基因资料,点开。
筛子点开资料后,就始终直愣愣的望着屏幕,很久都没动一下,就像忽然石化了那样。
陆宁没有去看资料,仅仅从筛子瞳孔骤然一缩时,就知道了答案。
叹了口气,陆宁站起身抬手拍了拍筛子肩膀,点上一颗烟走上了阳台。
刚把阳台门关上,他就听到筛子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嚎啕大哭,然后就是摔砸声传来,有酒香从门缝中传出,看来目前处于疯狂状态的筛子,把空酒瓶子砸在了酒柜上。
真是可惜了那些被打碎了的美酒,不就是忽然发现有了个亲生女儿吗,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你知道不知道,她都是那样。
不过这家伙挺牛比,这还没有四十呢,就有了个十八岁的漂亮闺女。
草,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在彼得山时,真该跟那小丫头春风一度来着,那样筛子就成老子的老丈人了,有哪个老丈人不尽心尽力的帮女婿做事?
陆先生叼着烟卷,趴在三楼窗台上,欣赏着外面迷人的夜色,脑子里转着龌龊地方想法,更有些奇怪老天爷怎么就没打雷,把尘世间一切思想龌龊者劈死拉倒。
当然了,在劈死陆先生之前,老天爷最好别忘了告诉他:筛子他闺女,处心积虑的接近陆先生,究竟是为了啥。
再当然了,随着筛子跟陆先生签订了三年的‘口头协议服务’,无论南诏樱花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这都不用再担心了。
筛子如果连他亲生女儿都搞不定的话,还有脸活个毛?
诅咒自己熟人忽然间挂了这种事,又不是陆宁一个人做过。
吱呀一声,当陆宁把烟头弹出阳台窗口时,背后门开了,筛子已经平静下来的声音响起:“今晚,我就要去俄罗斯了。”
“你其实去唐王也行,你闺女随时都会回去的。”
陆宁转身,看着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的筛子,想了想这样说道。
“好,那我就去唐王。反正十七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几天了。”
筛子也想了想,接着说:“不过我警告你,无论我女儿接近你有什么目的,你都不许伤害她。要不然,我会让你——”
陆宁又拿出烟盒,淡淡的问:“怎么不说了?”
“我不敢。”
筛子说出了实话:“你是个狠人,我真要惹恼了你,说不定今晚就会让我从人间蒸发,再让我在阴间当你的便宜丈人。”
“嘿,嘿嘿,我怎么可能那样无耻?”
陆宁可没想到,筛子会这般的‘快人快语’,讪笑着递给他一颗烟:“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熟人。我这个人呢,从来都舍不得对熟人下死手的,你多虑了啊。”
“要不是当年你曾经救过我,你就算趴在地上给磕八百个响头,我也不稀罕做你的熟人!”
筛子在说这番话时,丝毫没掩饰脸上的鄙夷神色。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呢,反正你也帮我做过几次大买卖,咱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了。”
有些虚伪的陆先生,说到这儿后赶紧又说:“当然了,我说的是三年后,咱们都是一诺千金的大丈夫不是?”
“哼。”
筛子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里屋。
陆宁跟进来时,筛子指着笔记本屏幕说:“告诉你那个女人,我已经把她的视频复原、并做了更加严密的措施了。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别想再找到它。”
“那就多谢了。”
陆宁低头看着屏幕,很不信任的问道:“你没再备份吧?话说,老子跟叶明媚恩爱的视频,可是堪比东洋大片的。”
“你再说一遍呢,我没听清楚。”
“说啥啊,我刚才在放屁,你很喜欢闻屁味?”
“姓陆的,你给我记住,以后可别惹急了我。”
“死瘟鸡,你也给我记住,惹急了我,会让你做便宜外公。”
“卧槽。”
“卧槽。”
陆宁俩人齐声骂了句后,又不约而同的对对方竖起了中指,表示对对方的极度鄙视。
被人鄙视的滋味,真不好受。
尽管秦小冰真没有鄙视叶明媚的意思,可在她看来,小冰妹子一个关怀的问候,都是别有用心的:特么的,我又不是传说中的碗豆公主,怎么就能睡不了这炕呢?
(碗豆公主来自某童话,主要形容某公主身子有多么的娇嫩,屁股下惦了十七八条锦被,放最下面个豌豆,某公主都觉得隔得慌,睡不着,真有些怀疑她大姨妈来了,要是垫上安尔乐之类的宝宝,会不会磨肿了?)
夜已经很深了,叶明媚还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这间屋子,是秦小冰当初为陆宁收拾出来的。
房间内没几样家具,炕也是那种老式的木头床(每当打字打到这个‘床’字时,脑海中就会闪过‘和谐’二字,情不自禁的用‘炕’来代替,只是炕这个字眼再怎么形象,也不如床看起来顺眼,说起来顺嘴,睡起来舒服,叫起来好听)。
好多年的木头床,闲置多年,被人压在上面又翻来覆去后,总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就像当年曾经有一对刚结婚的年轻人,在上面打滚秀恩爱那样。
“难道说,是我预感出现错误,燕春来并没有因为我逃到唐王,就派人来追杀我?”
叶明媚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时,嘴里喃喃自语。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再有两个多小时,东方的天际就会发亮。
想到燕春来后,叶明媚很自然的想到,很多时候,当落地钟敲过两点的钟声后,他就会起来,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秉烛夜读’。
那是个很奇怪的人,一个月内,得有十几天这样,然后等天光大亮后(大约六点左右),再睡到上午十点。
叶明媚很讨厌他这种习惯,搞得她也睡不着,不过自从分床后,就不怎么在意了。
“现在,他是不是又在阳台上看书?”
叶明媚放下手机,闭上了眼。
忽然间,她觉得燕春来那个习惯很好,她无比渴望睁开眼看向阳台后,能看到他在凝神读书的样子——那样,证明她还是燕太太。
“唉,可惜,这辈子或许都见不得他凌晨的读书样子了。”
闭着眼的叶明媚低低叹了口气时,手机忽然发出了叮咚一声轻响。
这是来了彩信的提示声。
丁点的声音,马上就让刚闭上眼的叶明媚睁眼,抄起了手机。
彩信,陆宁发来彩信。
彩信只有两个字(打开),还有一个连接网址。
忽然间,叶明媚的心就狂跳了起来,意识到了什么,翻身从炕上盘膝坐起,深吸了一口气后,点开了网址。
熟悉的木马病毒,熟悉的登陆密码,熟悉的——恩爱视频。
看着视频中,好像母狗那样跪在沙发上被陆宁狠力狂撞的自己,叶明媚很想仰天狂笑,用最大的声音,来让全世界都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又是燕太太了!
陆宁,竟然满足了她最大的愿望,就像满足她对身体要求的满足那样。
那个混蛋,总能做出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原来,他去外地出差,只是为了替她找回被筛子破解、并销毁的视频,来成全她。
至于陆宁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叶明媚没心思去考虑,也不关心。
当有一个眼看就要跌下山崖,摔个粉身碎骨的人被救后,还会在意救她的人,用了哪些手段?
燕太太,回来了!
昔日的身份、地位,都被这条短信送了回来。
“咯,咯咯,陆宁啊陆宁,你对我这样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呢?秦大川,秦小冰,希望你们在地狱中受苦时,不要责怪我。要怪,就怪他太厉害了。”
得费很大的力气,叶明媚才能逼着自己笑时不出声。
抬手拍了拍丰满的胸膛,叶明媚笑容诡异的喃喃道:“春来,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