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堂堂的公司大老板,说出陪酒小妹给她最底层的下属满酒,这是陆宁的恶作剧。
不过,当他看到老陈面如土色、浑身都在打摆子的可怜样后,就有些后悔了。
后悔不该在想显摆啥的冲动下,把小宋说成陪酒小妹,看到老陈手哆嗦的不成样子,大半红酒都撒在桌子上后,才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这些家伙。
没办法,不管是老刘,还是老陈,可都是靠宋楚词吃饭混日子的,他们宁愿被大老板拿鞭子抽一顿,也不想让她来给自己满酒,还是以陪酒小妹的身份。
宋楚词呢,则没有一点的不快,仿佛无比享受当陪酒小妹的样子,睁眼瞎一般看不到大半的红酒洒在桌子上,又娇笑着去给大老张满酒。
接近一米九的庞大魁梧的大老爷们儿,却连酒杯都端不住了,噗通一声蹲坐在了椅子上,汗如雨下。
跟老刘(保安们)、小老板老陈不同,大老张等几个干快递的,其实没必要这样怕宋楚词,反正大家又不是神通快递的正式员工。
只是他们那颗小市民的小心肝儿,实在承受不住像宋总这样尊贵,还又漂亮的小美女,来给他们满酒,底层人士骨子里的卑贱,这时候就像一只恶魔那样,夺走了他们正常思考的思维能力,以及力气。
“唉,你还是别折磨他们了。”
陆宁叹了口气,把酒瓶子夺了过来。
小宋却很享受老刘等人这种无法承受她尊贵之重下爆发出的恐惧,娇嗔着去夺酒瓶子:“给我呢,人家喜欢给人满酒呢。”
“好好说话,说人话。”
陆宁抬手,在宋楚词后脑勺轻抽了一巴掌,抓着她手腕走到了主位上,把她按在了旁边椅子上,拿酒瓶子底在桌子上砸了一下。
砰地一声响,惊醒了木鸡们,齐刷刷的抬头看向了他。
“嘿,嘿嘿,那个啥,我请宋总来,本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却变成了惊吓,这是我的错,我给大家说声对不起了。”
陆宁干咳了声,接着说:“那个啥,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我跟宋总的关系了,不过我希望大家不要说出去。至于平时在公司里,我跟宋总一般的上下级关系,也是因为宋总,宋总--”
就在陆宁绞尽脑汁的,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来圆谎时,宋楚词补充道:“因为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成功了呢,咱们公司的实力就会更上一层楼。失败了呢,可能就会遭到别人的沉重打击。为了确保成功,我在两年前,就与陆宁商定了一个计划--到目前为止,计划很顺利。”
宋楚词美目流转,看了眼陆宁,俏脸稍稍绯红时,长长的眼睫毛已经垂了下来,轻声说:“其实我跟陆宁才是男女朋友,早就已经、已经同居了。那个张良华,也只是配合我们来演戏,糊弄对手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宋楚词,陆宁由衷的佩服:她撒谎的本事,比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现在那个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深刻,所以我希望各位,能保守这个秘密。在此,我敬大家一杯酒。”
宋楚词说着,拿过酒瓶子给自己倒了半杯,双手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哗啦一声,桌椅的碰撞声传来,老刘等人都端起了杯子。
有端酒杯的,有端茶杯的,还有端着空酒杯的。
不管他们手里端的是什么,他们的脸色都在迅速恢复正常,双眼也开始幽幽发光。
靠来,得有多大的荣幸,才能知道宋总的大计划啊?
奶奶,这次哥们是发达了,我就说跟着陆宁走,保准没亏吃嘛,看来我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咧。
啥啥啥,我会泄露出宋总的秘密?
滚犊子,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不说就砍死我,我也、也得考虑考虑--老刘等人,看到宋总姿势优雅的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的豪迈样子,顿时就热血沸腾了,低吼一声:“喝了!”
有喝酒的,有喝茶的,还有喝空气的。
无论他们喝下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紧绷着的神经,随着这个动作霍然松开,人人一副‘士为知己者死’死的忠心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陆宁。
陆宁本来就是活跃酒桌气氛的高手,再有对这种事更能手到擒来的小宋配合,几分钟后包厢内的气氛,就彻底恢复了人间该有的正常。
要说这里面最高兴的人,当属老刘莫属了:陆宁都已经跟宋总同居了,这小子以后就是铁铁的‘老板娘’,哪能会干个保安队长呢?
只要紧跟着他的脚步走,别说是恢复队长职务了,以后捞取个安保处处长也是很有可能的。
敢为手下人出头,护犊子,不畏强权,哪怕是吃亏--这种人不受爱戴,那只能证明老天爷瞎了眼。
老刘可没瞎眼,相反脑子还异常活跃,拿胳膊肘碰了下张威,低声说:“还不去给陆队敬酒?记住啊,只给陆队敬酒,宋总--咱还没资格。”
张威用力点头,拿过白酒瓶子,给自己倒满了红酒杯子,足足有小半斤的样子,端着走到陆宁面前,大声说:“陆、陆队,张威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也别怪,一切尽在酒中,我敬你!”
说完,张威就一饮而尽,喝完后又去拿酒瓶子。
陆宁夺过酒瓶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干后笑着骂道:“靠,是不是眼馋这酒好了,才喝的这么猛?大家都别愣着了啊,喝,往死里喝,不醉不归,反正有人买单。”
“喝,往死里喝!”
“陆队说得是,不醉不归!”
老刘等人轰然响应,平时不喝酒的,也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可是八百块钱一瓶的茅台,平时哪有机会喝这种酒?
所有人都找陆宁敬酒,没谁敢找宋楚词。
宋楚词也很清楚,现在就是他们男人的天下,她只要坐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大老板贤妻良母似的温柔婉约,彻底让大家伙放开了,都瞪大眼睛,好像斗鸡那样脖子上青筋绷起老筋,端着酒杯对准了陆宁。
陆宁酒量诚然很大,可也架不住这群人的群殴啊,喝到第七杯时(一杯就是小半斤)时,就站不稳了。
宋楚词一看,连忙劝道:“陆宁,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了,就、就醉了,不要娘们管!”
陆宁翻着白眼,抬手把她拨拉到了一旁,端起酒杯叫道:“来,继续!”
“唉,你们先喝着,我去给大家要醒酒汤。”
就像世间最最贤惠的妻子那样,宋大老板幽幽叹了口气,拿起小包咔咔的走出了房间。
她一走,老刘等人更加放开了,不要命似的把酒往嘴里灌。
陆宁也是这样。
多久,他没有大醉一次了?
他记不起了。
只是知道自己需要大醉一场,来缓解这两年来积攒在心中的压力,以及烦躁的戾气。
都说酒是忘忧水了,谁不喜欢无忧无虑的啊?
唯有跟老陈这些小市民在一起,陆宁才能放下任何的警惕,开心畅饮。
这样的结果很简单,就不到十点,一屋子七八个人,都喝大了。
“喝,喝--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
老陈都出溜到桌子底下了,还双手捧着一只脚,脱下鞋子来往嘴里送。
“谁、谁特么的啃我脚丫子啊?”
陆宁抬脚,把老陈脑袋踹出去后,弯腰看看是谁来着,就觉得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十点半,在贵宾楼层经理韩经理的陪同下,宋楚词走进了包厢内。
看到满屋子横七竖八的人,地上还有吐出来的污渍,她没皱眉头嫌脏,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对韩经理笑着说:“他们男人啊,就这么个德性,只要对眼的凑到一起,不喝成死狗,那是誓不罢休的。”
韩经理抬手掩嘴娇笑:“宋总您说的可对了,我家那口子就这样,为此我都不许他宁耀酒店喝酒呢。”
“看来啊,以后我也得约束着陆宁了,不能惯着他疯。”
宋楚词再次幽幽叹了口气,说:“唉,这些人是回不了家了。韩经理,麻烦你派人安排下他们的住处,我带陆宁走就行了。”
“这个没问题。”
韩经理看了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陆宁,问道:“要不,让他也留下?我去安排最好的房间。”
“不用了,帮我把他扶到下面的车子里就行,他喝多了后,总会半夜口渴的。”
宋楚词蜿蜒谢绝了韩经理的好意时,言语中透着傻瓜都能看出她跟陆宁的不同关系意思。
韩经理当然也能看出来,没有再勉强,亲自跟两个保安,几乎是把陆宁架到了楼下车上。
醉成死猪一样的陆宁,毫无察觉。
谢过韩经理派人相送,宋楚词启动了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酒--酒呢?再、再喝。”
后座上的陆宁,不时的会喃喃着要酒喝。
“还喝,再喝就醉死你小子了。”
宋楚词低低的骂了句,把车子停在了陆家胡同对面,拿出手机呼唤劳拉出来,一起把陆宁给接进去。
很快,穿着大裤头、白背心好像男人婆那样的劳拉,就来到了车前。
到底是干保镖的,小黑妹一个人侍弄喝大了陆宁,就跟玩儿那样:左手抓住他肩膀,右手拎起他一根腿子,猛地用力就把他翻在了自己背上,迈开大步走回了家。
当两扇白铁皮们关上后,一个窈窕的倩影,从河边大柳树后面转了出来。
昏黄的街灯照在她脸上,明明就是秦小冰。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时,仍然有不少人在沿着巨野河的河岸散步,甚至还能听到孩子的打闹声,也不知道谁家小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睡觉。
秦小冰也穿了一件能遮住翘臀的白色宽松背心,只是劳拉会给人一种‘哇,好彪悍’的感觉,而小冰妹妹却有轻纱仙子随时御风而去的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