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女人并没有否认,淡淡的说:“那是我第一次出手不杀人。不是因为他们不该死,而是因为有人不忍心他们死。”
“那个人,是谁!?”
楼宇湘马上追问,胸脯剧烈起伏着。
“以后,都不要再去招惹他。要不然,我还会再来的。”
女人没有理睬楼宇湘的问话,抬手推开了一扇玻璃窗。
楼宇湘当前所住的楼层,是第十七层(她非常相信‘七上八下’的说法,所以每次下榻酒店,都会选择带7的楼层),从这儿看下去,地面停车场内的汽车,好像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
“那个人是--是陆宁!”
楼宇湘却不罢休,马上说出了陆宁的名字。
其实,就算再傻的人,也能在李超然俩人被剁手,九号被残忍杀害时,联想到陆宁的:这三个人,都曾经针对陆宁做什么了。
“所以呢,以后不要去招惹他。好好做你的生意,不好吗?”
女人也没因为楼宇湘猜出那个人是陆宁后,就杀人灭口,甚至说话时的语气,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你虽然贵为帝皇集团的老板,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实力,但陆宁,却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楼宇湘,我给你个忠告,要想活的长久一些,就必须远离陆宁。”
顿了顿,她又说:“毕竟,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没了内脏,委实有些可惜。”
楼宇湘死死盯着她的双眼,片刻后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轻声说:“我能说句话吗?”
“抓紧吧,天快亮了。”
女人懒洋洋的说。
楼宇湘再次抬起头,看向女人:“可你得保证,我说出那句话后,你不能杀我。”
女人皱了下眉头,说:“我想杀你的话,你早就死了。”
“好,那我说了。”
楼宇湘深吸一口气,跟女人对视着,缓缓的说:“你可以无数次改变你的样子,可有一个地方,你无法改变。”
“是眼睛么?”
女人淡淡的问。
眼睛,号称是心灵的窗户,再怎么高明的变脸术,也休想把眼神改变。
“是,就是眼睛。我会一些相术,虽然不精,可也算是受过高人指点了。”
楼宇湘抿了抿嘴角,低声说:“你,不是人。”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你不是人时,就是在骂人,说对方没人性。
楼宇湘这句话,却不是在骂人,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根据她在相术上的造诣,她能通过女人的眼神,看出女人不是人。
确切地来说,不是正常人类。
女人没动,包括她看着楼宇湘的目光,只是晒笑了下:“那个指点过你的高人,是谁?”
楼宇湘真没想到,在她说出那句让她自己想想都胆颤(她发现对方是一个不明生物)的话后,女人竟然没任何反应,仿佛压根不在乎,被人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还饶有兴趣的问她,那位高人是谁。
傻楞了下,楼宇湘才喃喃的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潘龙语的名字?”
“没有。”
女人摇了摇头,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要走了。”
“你跟陆宁,是什么关系?”
楼宇湘飞快的问。
“你们能活着,就是因为天上有太阳。”
女人淡淡说完这句很有哲理的话说后,整个人忽然就像化成一股子青烟那样,从打开着的窗户中飘了出去。
眨眼不见。
这可是十七层的高度,足足七八十米,她就这样跳出去了?
楼宇湘傻了。
女人的离开,就像她的出现那样,给了楼总相当大的震撼。
十几秒后,她才从炕上一跃而起,雪白的小脚,睬过九号淌在地上的鲜血,扑在了窗前,往下看去。
黎明前的楼下停车场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昨晚,我好像跟张良华说过,我这种有钱有势有美貌的女人,活在世上其实很无聊的,渴望能寻找到继续活下去的元素。我想,我现在找到了。”
盯着楼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楼宇湘才慢慢的抬起头。
她妩媚到极点的脸上,浮上因兴奋才有的潮红,双眸更是亮的吓人,甚至都把东边的天际给感染了,绽放出了晨曦的曙光。
清晨五点半的曙光洒在陆宁身上时,有熟悉的手机铃声,从前面的绿化带中响起。
那是他的手机在叫--他在发疯般的,把手机狠狠砸出去时,手机砸在了冬青上,毫无损伤:嗯,下次还买国产手机。
就像一滩烂泥那样,倚在墙体上发呆的陆宁,立即像被电击了那样,腾地跳起,以标准的恶狗扑食动作,狠狠扑在了冬青丛中,拿起了手机。
他希望,这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可他失望了--手机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告诉他是漠北北。
除了范颖颖的来电,陆宁不想接听任何人的,马上就扣掉,不甘心的再次拨打那个号码。
依旧是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在提醒他对方已经关机了。
叮叮当,就在陆宁第八次拨打母亲的号码时,漠北北的手机号又在屏幕上闪烁起来。
这次,他没有扣掉,深吸一口气后,按下了接听键。
连陆宁都不知道,他在跟漠北北说话时,语气怎么会那样的平静,就像他正在吃饭:“小北,有事吗?”
“宁哥,你、你不方便接听我的电话么?”
漠北北怯生生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
看来,陆宁刚才拒接女孩儿的电话举动,让她感到不安了。
可不敢让小北妹妹感到不安,陆宁笑了笑:“哈,算是有些不方便吧,就是不想守着刘广利他们接电话--咋,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啥事吗?”
“哦,你还在公司呢。”
漠北北小声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我现在能回家了么?天快亮了。”
午夜过后,陆宁曾经给漠北北打电话,让她最好别回家。
他要去教训楼宇湘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可范颖颖的突然来电,早就让陆宁把这回事给忘到脑后去了,坐在了这儿发了半夜的呆,直到漠北北打来电话后,他才想起这些。
“宁哥,病房内不能好好休息,我感到有些累,想回家,好吗?”
没有听到陆宁说话后,漠北北越加的小心了。
陆宁这才连忙点头,笑着说:“啊,好啊,你现在可以回家了。嗯,去吧,没事,别担心。”
“那好,宁哥,你也好好休息下,我走了。”
漠北北这才开心起来,扣掉了电话。
陆宁抬头看着东方的天际,慢慢展开双臂,做了几个扩胸的深呼吸,喃喃的说:“不管咋样,天都会亮的。嗯,我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人可不是机器,只要能正常,就能不眠不休的工作。
尤其是在心情鼓荡时,更需要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后,才能去做一些必须去做的事,比方把水水姐那个傻娘们,从鬼门关内拽回来。
下午四点半时,刘广利才拎着一桶水,来到了总部大楼的东墙前,用棉纱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
想到陆宁那双手指关节血肉模糊的手,再看看墙上这些发黑的血,刘广利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宁哥怎么会突然发疯,拿拳头砸墙。
难道,他不知道拳头再硬,也碰不过大楼的简单道理吗?
陆宁就在休息室内睡觉。
从早上睡到现在了,还没醒来。
没谁敢打搅他,哪怕宋总那个干净的小秘书,在得知宁哥休息后,也悄悄的走了。
唉,不管宁哥遇到啥样的麻烦,但愿他都能顺利解决,那样才有可能再次请兄弟们去潇洒啊--刘广利心里这样想着,倒掉了桶内的脏水。
又到了下班的点。
员工们又像放羊那样,涌出了大厅门口,一阵人欢马叫后,慢慢恢复了平静。
今天是周末,接下来的两天,是保安队最轻松的日子了。
“我妹夫还没醒?”
秦大川走了过来,递给老刘一颗外烟。
就像大川哥找理由跟陆宁要钱时所说的那样,他还真有点喜欢保安这个职业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无论他怎么鼓动,老刘等人都不跟他在班上小赌两把。
“昂,还没动静呢,一整天都没吃饭了,也不知道饿了没。”
刘广利接过烟卷,先替大川哥点上后,才说:“要不,你去喊醒他?”
“才不去,没好处的献殷勤,哥们从来都不屑做的。”
秦大川撇了撇嘴后,又不死心的问:“老刘,咱们玩两把牌?”
“都跟你说我不会了。玩毛啊?”
对于秦大川,刘广利觉得说话时没必要太客气了:“再说了,值班时是不允许打牌的。”
“嗨,不会我可以教你嘛。宋总他们都下班了,这儿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为了鼓动老刘陪自己小玩两把,大川哥不惜以利诱之:“这样吧,就算你们输了,我也不会把你们的钱装口袋,拿出来请弟兄们吃晚饭……”
刘广利脸色忽然一变,看着他背后:“草,麻烦来了。”
“什么麻烦?”
秦大川回头看去,就看到两辆车缓缓驶了过来。
看到那辆卡宴后,大川哥的小脸一白,转身就往休息室那边跑。
“哎,你去干什么呀!”
刘广利一把拽住了他肩膀。
“草,松开我,他们是来找我算账的,我得去喊醒陆宁!”
大川哥猛地一甩膀子,推开刘广利,急匆匆走下台阶时,一个人影却擦着他身子,嗖地跳了过去。
“哇草,老刘,你逃命时的速度比我还快!”
看着摆出一副短跑冠军架势的刘广利,秦大川嘴上赞叹着,两根腿子却没停止快速交换:老刘这厮只是抄了把椅子,我可是砸了那娘们脑袋的!
“站住。”
就在秦大川想跟老刘比试一番,看谁最先冲到值班室那边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小女人的。
不过你以为哥们傻啊,你让我站住就站住!
秦大川心中骂了句时,就看到两个黑西装,用比他们更快的速度,抢在了他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