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后,时间好像过的格外快,就觉得一眨眼就是春节了。
唯有在临近春节那两天后,时间却又像长跑运动员跑脱力了那样,一下子慢了下来,让人心里发痒,恨不得明天就是年初一。
跟上世纪不同,现在过年的滋味,随着人们经济水平的显着提高,淡了很多,哪怕明天就是年二十八了,宋楚词也没觉得有啥不寻常之处。
简单的来说,就是感觉不到春节丝毫喜庆的气氛。
可能是忙的吧?
毕竟腊月可是快递业的黄金时间,得持续到年底后,才会消停下来。
今天下午,神通快递的年假正式启动:从明天开始,除了值班的安保人员外,没有谁会来上班了,得一直延续到正月初八。
因为年假的原因,宋楚词下午时召开了公司中高层会议。
会议上,模样明显清减很多的宋总,高度赞扬了在座各位同仁,在过去一年中的出色表现,并展望了美好的未来--
总之,神通快递的前途是美好的,不可限量的,大家该有十足的信心,紧密团结在宋总身边,迎接更加辉煌的时代来临。
对宋总这番话,李圣等人倒是没有怀疑:宁耀集团那个庞然大物的加盟,对内地任何一家小公司来说,都能起到相当重要的正面效果。
等李圣中高层拿着丰厚的红包,心满意足的下班后,宋楚词并没有走。
还有一些工作,得需要她这个老总收尾。
远处的郊区,隐隐有烟花不断腾起,无声的绽放。
宋楚词摘下防辐射眼镜,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深夜十点半了,那些放烟花的喝醉了吧,这时候谁会看?
整栋大楼内都静悄悄的,好像也睡着了那样。
晃了晃发酸的脖子,宋楚词站起来走进了洗手间。
凉水洗脸,不但能让人感到精神一振,还起着美容的效果。
穿好外套,拎着坤包,关上灯后,宋楚词走出了办公室。
可能是因为没人的原因,走廊显得格外漫长,灯也不是太亮,从东边看向西边,竟然有些朦胧,还有些阴森森的错觉。
宋楚词不喜欢这种感觉,快步走到斜对面,抬手敲门:“玛丽!”
她的保镖玛丽,就在这间屋子里。
以往宋楚词的办公室门只要一响,玛丽就会出现在门口。
但今天晚上,哪怕是她用力敲门,玛丽也没出现。
“玛丽?奇怪,难道下去等了?”
宋楚词推了下房门。
房门是锁着的,推不动。
黛眉微微皱着,宋楚词抬头转身--就在她准备走向电梯那边时,瞳孔却是骤然一缩,浑身的血液,也瞬间凝固,唯有心脏,却疯狂的大跳起来,仿佛只要她一张嘴,就能从里面蹦出来那样。
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轻纱袍服,背对着她,正脚步飘飘的走向窗口,衣袂飘起时,露出了脚下那双大红色的绣花鞋。
应该是在两个月前吧?
宋楚词曾经在罗布泊内,看到过这个女人,也是白色的轻纱袍服,大红色的绣花鞋,背对着她不停的前行,却总是能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无论宋楚词去追她,还是向回逃,都阴魂不散。
自从罗布泊回来后,宋楚词就一直以为,那是错觉--那是她在跟劳拉走散后,因为极度恐惧、缺水、精神恍惚时的错觉。
现实中,是没有这个诡异女人的。
毕竟现实中,不可能出现这么诡异的事。
在罗布泊时,她只是精神暂时性的失常,有了错觉,要不然也不会感觉被陆宁抱在怀里--这种错觉,直到被燕随意救了后,才彻底的消失。
所以,那些可怕的错觉,她才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哪怕是燕随意。
她只希望,那些可怕的经历,就是个恶梦罢了。
尽管那个恶梦如此的真实,在她身上都留下了一定的记号。
但所有的一切,都被宋楚词本能的屏蔽了,不想再去回忆。
永远。
事实证明,她的屏蔽很成功,在回到内地一个多月后,那些可怕的经历,随着稳定而平淡的正常生活,已经风吹雾霾般的渐渐散去。
现在!
却又重新出现了。
这不是错觉,绝对不是错觉。
宋楚词敢发誓,她的确在走廊中,看到了那个不该属于人世间的诡异女人。
格、格格!
宋楚词被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慢慢的惊醒,用力闭了下眼睛再向前看去时,那个女人还在,还在向前走,衣袂飘飘的,仿佛永远走不动窗口。
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就是陈婉约的。
“你……是谁?”
宋楚词右手抚胸,接连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嘎声问道:“是人,还是鬼?”
就像在罗布泊里那样,女人还是没有说话,就这样不急不徐的走着。
宋楚词其实很想看看:要是走过去,那个女人会不会始终跟她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如果是那样的话,女人就是走到大楼窗口外面去了。
她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可她却不敢这样做,只知道死死贴在墙壁上,再次哑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让她没想到的是,女人说话了。
声音很空灵,带着诡异的阴冷,却偏偏很好听:“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愿望,只要你能提出来,我都会让你实现。”
宋楚词呆住。
不明白诡异女人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她是阿拉丁神灯的近亲?
任何人看到她后,都能提出一个愿望,并被满足。
发呆虽然很傻,却总比无比恐惧要强很多倍。
宋楚词张嘴--好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那样,诡异女人抢先说话了:“记住,是唯一的愿望。所以,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你究竟最需要什么。是爱情?事业?还是安全?又或者,是想找到你的父亲下落。”
“我--”
宋楚词说出这个字后,才觉得嗓子很干,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但脑思维却在快速的运转:我要爱情?事业?还是安全?
宋楚词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完全相信了诡异女人所说的话。
尤其是在她本能的去考虑需要时,诡异女人又说话了:“如果你要爱情的话,无论你喜欢哪一个男人,哪怕他是燕随意,我都能成全你。”
“如果你需要事业的话,神通快递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快递公司,在你想都无法想象的最短时间内。”
“如果你想需要安全,那你说出能给予你安全的人的名字。”
“如果你想找到宋天问,我保证在天亮之前,他就会回到你们家。”
女人是说这番话时,始终没有停步,就这样飘飘的前行,脚步不停,绣花鞋交替翻飞,却始终走不到走廊尽头。
宋楚词现在已经不去考虑,诡异女人是怎么知道她跟燕随意来往,又有什么本事能改变神通快递等事儿了。
她在分析自己最想要什么。
爱情?
很多人都说,人来世间走一场,如果没有爱情的话,那就白来一趟。
所以呢,爱情应该是所有浪漫女孩儿最渴望的东东了,尤其是来自燕随意的爱情。
以往很信奉这些的宋楚词,此时却觉得,所谓的爱情,其实都是喜欢伤春悲秋的女人捣鼓出来的矫情玩意--如果让她们经历她以往那些经历,就会觉得爱情这玩意,其实总跟泪水分不开。
泪水,是解决不了某些事的。
所以宋楚词不需要爱情。
最起码,此时不需要。
至于事业……爱情都不稀罕了,谁还稀罕事业?
宋天问这个没资格为人父的男人,更没资格跟爱情相比。
安全。
唯有绝对的安全!
才能让人正常的生活,呼吸新鲜空气,欣赏蓝天白云--唯有自身彻底安全后,神马爱情事业,寻找宋天问下落的那些破事,才能得到解决。
“我、我要安全!”
宋楚词好像沉默了半个世纪那样,才抬头说出了最需要的东西。
诡异女人说话了:“谁能给你带来安全?”
“陆宁。”
想都没想,宋楚词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话音落下后,她的心却猛地一紧:我怎么会想到他?
她不知道的是,在被她刻意屏蔽的那个恶梦中,唯有被陆宁抱在怀里时,才会心安的想永远睡过去。
所以才在诡异女人问她,谁能给她带来安全时,才会脱口说出陆宁的名字。
但接着,她就喃喃的苦笑:“可是,他是不会在意我的。”
是啊,陆宁才不会在意她。
自从上次在街头骂过她之后,这段时间内,宋楚词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甚至,都没有再想过她。
因为一想,心就疼。
没有哪个女孩儿,会想那个当着好多人的面,骂自己是啥东西的男人。
就算是要想,也会立即把这个想法给按下去。
“我说了,只要你提出一个愿望,无论再难,我也能让你实现的。”
诡异女人淡淡的问道:“你确定,你需要安全?”
“确定。”
宋楚词缓缓点了点头。
她忽然不害怕了,只有好奇的期望:期望诡异女人手一挥--陆宁就吧嗒一声,从天上摔下来,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他,求她允许他永远跟在她身边,给予她一辈子的安全感。
吧嗒一声--宋楚词听到了渴望中的声音,却没有看到陆宁从天而降。
一个看起来比火柴盒还小的东西,忽然就从她头顶上空的走廊天花板上,跌落在了她脚下,反弹了几下静止不动。
灯光下,发着黑黝黝的光泽。
“这是什么?”
宋楚词看着那个东西。
“把它交给陆宁,他就会像你忠实的仆人那样,守护在你身边,你赶都赶不走--不过有一点,无论他问你有关这东西的问题,你都不要回答。”
诡异女人淡淡的说道。
“就这东西,能改变陆宁对我的态度?”
宋楚词满脸的不信,再抬头看向走廊尽头那边时,诡异女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