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御卿回到家里后,就给宋楚词打了电话,询问丢什么东西了没有。
宋楚词随口说了句不要紧,就开始关心她的病情。
商御卿自然会按照陆先生所教的那些说,并说会把钱还她。
这点钱,宋楚词自然不放在眼里,只说以后可能得在家陪母亲,还邀请商御卿去宋家别墅住,也好就近照顾她。
姐妹感情再深,可要是去宋家住,那就是等于寄人篱下,商御卿可不想玩这没意思的事,委婉拒绝后,俩人又聊了老一阵,才扣掉了电话,坐在阳台椅子上,望着外面的夜空发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商御卿精神不济想闭眼时,就听到背后有人说:“困了吧?困了就睡觉。”
她霍然回头,就看到了陆宁。
“抱歉啊,我敲门来着,你没听到,就自己进来了。”
今晚换上一身灰色运动装的陆宁,看起来比白天穿西装时的形象,利索了很多。
“没事。”
对陆宁能自己开门进来,商御卿没觉得有啥奇怪,毕竟她也会拿铁丝开门的。
站起来看着他,缓缓问道:“还需要我洗澡吗?”
“我先去洗。”
一直躲在卧室死角的陆宁,看了眼窗帘。
商御卿没说话,把窗帘拉了下来。
陆宁洗澡很快,快到商御卿刚从衣柜中找出自己的睡衣,他就从洗澡间内走了出来,却依旧贴在墙根:这样,他的身影就不会映在窗帘上了。
“你喜欢这件睡衣吗?”
商御卿举起了手里衣服,说:“这是我托楚词从法国带来的,以前从没有穿过。”
睡衣是黑色的,轻纱材质,款式新颖还绣着暗花,单看衣服就能让引起男人某方面的冲动,更别说穿在女孩子身上了。
今晚,既然是商御卿的第一次,无论她是什么心情,都想努力让自己更迷人些。
“随你了,我对女人穿什么没啥研究。”
看了眼睡衣,陆宁笑了笑擦着墙根走进了卧室。
“那就穿这件吧。”
反正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商御卿也没必要在乎什么,看当着陆宁的面,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很干净。
陆宁坐在卧室角落上的坐垫上,一双眼睛好像猫头鹰那样闪闪发光,贪婪的盯着她身体,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变粗了。
商御卿最近憔悴的虽然很厉害,不过身材却依旧那样傲人,该翘的地方翘,该凹的地方凹,尤其是在她抬手拢了下发丝的动作,使她身躯呈现出了更加迷人的s形。
冲角落中的陆宁淡淡笑了下,商御卿赤脚款款走进了洗澡间内。
女孩子就算再没心情,在洗澡时也会比男人慢好多。
足足半小时后,真空穿着一身黑色睡袍,显得肌肤更加白腻的商御卿,才走进了卧室内。
卧室内的壁灯,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陆宁却不见了。
商御卿一楞,转身刚要去别的房间去找他时,却听陆宁的声音响起:“上床,睡你的觉。”
她这才看到,外面客厅门后的挂衣架,已经被拿进了卧室内东北墙角上,陆宁就倚在后面角落里,不过却被她挂在上面的那件米色风衣给挡住了。
商御卿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真的搞不懂,陆宁看似很随意的往墙角一坐,怎么可以给人一种他彻底融入卧室环境的真实错觉?
如果他在说话时,没有冲商御卿晃手,她也不一定会发现。
好像知道商御卿心里在想什么,陆宁开始显摆:“你在警校时,没有受过怎么利用周遭环境来掩藏自己的训练?比方,仅仅是利用光线,就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商御卿在警校时,当然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可她发誓,就算警校的教官今晚在这儿,也休想做出陆宁伪装的效果。
他就是一条变色龙,只是拿了个衣架,在壁灯灯泡某个点上,点上了一点她的口红,遮住向墙角直射的光,就让他变的无迹可寻。
“赶紧上炕去睡觉,你总是木头桩子似的拄在这儿,会暴露我的存在。”
陆宁有些不耐烦。
商御卿赶紧走到炕前,就像往常那样爬上去,拉过一条毛毯盖在腰间,侧身面对着墙,能感觉到心跳的厉害。
就算她再豁出去,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某件事来临时,还是会紧张。
在下一刻,就会有个男人躺在她身边,温柔或者粗暴的掀开毛毯--她甚至要按照他的要求,做出某些配合。
他会怎么对我?
我听说,很多男人在那方面会有变态心理,他会不会也那样?
他……他怎么还不上来呢?
觉得手心都出汗的商御卿,脑子稍微清醒了下时,才发现陆宁好像一直都没有上炕,忍不住的低声问道:“你、你还没有上来?”
在商御卿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内,也不知道干嘛的陆先生说话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讽:“陪女人睡觉,并不一定非得跟她躺在一个床上,做那种负距离的事儿才叫睡觉。”
“什么?”
商御卿一呆,接着明白了,人家陆宁,压根就没打算跟她做点什么。
那种龌龊事儿,都是她自己想当然的。
陆宁,就是只想陪她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罢了。
这让她有些窝火,语气中带有了明显的羞恼:“那你刚才还……”
“刚我怎么了?”
陆宁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让你做什么,是你自己说要这样那样的。你是这儿的主人,更是我的雇主,你爱做什么,我除了赞同外,我管得着吗我?”
商御卿无话可说了,因为陆宁说的没错,从今天下午时,就没说要要把她给占有了,都是她自己那样以为的。
不过这家伙很不要脸,难道不知道‘睡觉’这个词,对女孩子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还有就是,他刚才进屋在她要脱衣服之前,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他看光了她,却一点不用承情,还让商警官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人--这得多么卑鄙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
偏偏,商御卿实在无法反驳,更不敢随意撒泼,无论吃了多大的亏,她都得自己忍下去,最多恨恨的瞪他一眼,然后用毛毯把自己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话说,真得没脸见人啊。
尤其是相当刚才自己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时,竟然故意显摆了女性的魅力动作,在那个家伙眼中,肯定就是可笑的搔首弄姿了--商御卿很想用毛毯把自己憋死,可仅仅过了几分钟,她就偷偷把脑袋钻了出来。
陆宁不说话时,这么静悄悄的屋子里,甚至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可商御卿却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家伙的一双贼眼,正在盯着她,甚至都能看清她心里在想什么,让她有了种红果果躺在他面前的彷徨。
“如果睡不着,就可劲儿去想以往那些开心事。”
陆宁的声音,又从角落中传来。
开心事?
我有什么开心事啊?
商御卿纷乱的思维,随着陆宁这句话的指引,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努力去想自己的开心事。
她老家在东北的山村内,都市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那边的环境有多么艰苦吧?
商御卿是家里老大,下面有三个妹妹,一个小弟--国策在越贫困的地区,就越没什么执行力度,这是事实。
孩子多,没什么收入,日子过的紧巴巴,这也是事实。
幸亏商御卿从小学习就特别好(要想不像堂姐那样十七岁就已经结婚生孩子,就必须走出那片大山,好好学习是唯一的出入),父母还算是个开明的人,咬牙愣是把她攻读到了警校。
总是想方设法勒索商御卿的陆某人不知道,她是靠勤工俭学上完的警校,参加工作后更是只给自己留下可怜的生活费,其它钱都寄给家里。
幸亏她的运气不错,偶然机会帮了宋楚词一个忙,并成为了闺蜜--任何人有一个小富婆的闺蜜,都能受到某些照顾的。
商御卿努力去想找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
可她想来想去,除了想到父亲那张沧桑的脸,弟妹每次看到她回家都会扑过来找好东西吃的样子,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开心的事了。
可能我的人生中,注定就不会有什么开心事,要不然也不会摊上这么多的破事。
胡思乱想着,商御卿伸手关上了壁灯,呼吸声慢慢平静了下来。
今晚是下弦月。
凌晨两点钟左右时,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帘最上方的条缝隙中洒了进来,落在床前。
床前明月光,真的好像霜,尤其是一条线状时,撒在商御卿那双塑料小拖鞋上,把上面的几朵蓝色印花照的很清楚,却又平添了一丝诡异。
月光,绣花鞋,貌似永恒的静止,这绝对是拍鬼片的最佳场景。
尤其是当卧室的房门,悄无声息的自己打开之后。
商御卿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最起码,她觉得自己醒了,要不然,她决不会再次看到,那个让她迅速憔悴下去的东西。
那是个什么东西呢?
只有不到一米高的高度。
应该是个侏儒吧?
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很慢。
壁灯不知道怎么就亮了,所以才能让商御卿看到这个侏儒。
看到他的脸。
那是一张笑脸。
一般来说,人们是喜欢笑脸的。
可此时出现在商御卿眼前的这张笑脸,却让她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喜庆,只会让她从骨子里往外冒冷气:那弯弯的眼睛,那弯弯的嘴巴,却总是固定在一个角度上。
笑脸越来越近,已经来到了炕前,贴近了商御卿。
她很想爬起来,或者大吼一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别说动一下了,只能愣愣的看着看着那双眼睛。
慢慢地,这张笑脸变成了母亲的脸,耳边传来她沧桑的声音:“小卿--”
“啊!”
商御卿好像发出了一声尖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