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落叶埋骨
络腮胡子他们已经无影无踪,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朝着小路两旁的山崖望去。
石壁陡峭,深更半夜也看不清楚有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现在除了攀着石壁爬过去,就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肯定很冒险,只要稍有不慎,失手掉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我咬了咬牙,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硬着头皮悄悄的来到小路旁的石壁,慢慢的爬了下去。
整个人贴在石壁上,像是一只壁虎,然后一路朝着北边缓缓的爬动。脚下就是深邃的山崖,我一直朝前爬,不多久,隐隐就能听到路卡上看守们说话的声音。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攀爬,渐渐的就爬过了路卡,从第一个路卡到第二个路卡,中间大概有二里地的距离。
我暂时没敢乱动,果然,不多久,络腮胡子他们几个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小路上。
这几个人还是猫着腰朝前行进,等快到路卡时,他们肯定还要借助那块黑布,越过第二道路卡。
我也跟着爬上小路,等络腮胡子他们又用黑布越过路卡时,我就重新爬到路边的石壁上,朝北面攀行。
络腮胡子他们是很轻松的就过去了,然而,等我爬到靠近路卡的地方,却发现这边的石壁非常光滑,几乎没有多少可以借力的地方。
我顿时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是都爬到了这儿,退回去肯定不甘心,我继续冒险前行,陡然间,一只手从石块上滑脱,整个人贴着石壁就掉落下去。
我不敢出声,双手死死的贴着石壁,手掌被磨破了,却不能放手。身躯朝下面滑\/落了至少有三四丈,才勉强又抓住了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稳住身形,算是没有摔落下去。
这边的石壁太光滑了,被困在上面,寸步难行,加上天又黑,根本就爬不动。我贴着石壁,一点一点的挪动,中间又有几次差点掉下去。
整整一夜时间,我才爬过了路卡,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从石壁上翻身爬到小路,已经快要虚脱了。
这么一来,我和络腮胡子他们的距离,无形中拉远了很多,三四个时辰的时间,人家肯定走出去很远了。
不过,等爬过这条羊肠小路之后,就等于进山了,山里的道路不止一条,司先生给我的路线图都标注了出来,可以绕过矿洞,深\/入到山地深处。
我也不知道络腮胡子他们走的是哪一条路,只能碰运气走其中一条。前前后后,走了整整一天,到了黄昏时分,我还是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眼前这条路已经走到了一片茂盛的草木间,现在的天气渐渐变冷,草叶枯黄,等走到这片草木中,我就觉得有点心虚。
这样茂盛的草丛和树林,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虫鸣鸟叫,全部断绝,看不到任何活物。
现在还没有真正到达鬼马古镇,可山野中的所有生机,似乎都荡然无存。
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我总是感觉自己注视不到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双一双阴沉的眼睛,正窥探着我。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这片树林不知道多少年无人涉足,地面积存着厚厚的一层落叶,一脚踩上去,就仿佛踩在了软绵绵的雪地上。
在外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进入树林,一进树林,很多情况就无法掌控。可不穿越这片树林,就无法继续向前,站在树林边缘朝里面看了看,天色已经发暗,树木遮挡了视线,看不到树林深处的情景。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这里等,等到天亮之后再走,多少会好一些,可我已经跟络腮胡子他们拉开了距离,要是再耽搁下去,肯定就追不上他们。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钻入了林子中。
踩着松软的落叶,一脚低一脚高的朝前走,树林不知道有多大,走了大概十几丈远,我感觉头顶的月光已经无法透射下来,周围黑沉沉的一片,视线非常模糊。
视线一模糊,而且周围也没有任何声音,下意识的就感觉心慌,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渐渐萌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种异样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我也说不清楚,就在我想要停下脚步的时候,右脚猛然一沉,陷到了厚厚的落叶下。
脚一陷下去,我立刻下意识的想要拔\/出来,可是,我仿佛感觉到,在这片落叶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觉得自己的脚脖子像是被一只手给抓住了,用力一抽腿,却没能抽回来。
我的心彻底慌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脚又被抓住,整个人完全炸毛,不顾一切的想要先收回右腿。
我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在如此强大的力量下,抓着我脚踝的那只手,似乎还是没有松开,被我一下子从落叶下带了上来。
当落叶下的东西被带上来以后,我的脑瓜子就一阵发麻。
那是一大团乱七八糟的骨头,骨头不知道在这儿掩埋了多久,皮肉完全腐烂殆尽。
臂骨,腿骨,脊骨……密密麻麻的骨头混成一团,中间还隐约夹杂着人的颅骨。
骨骼的皮肉肯定烂光了,只剩下一团一团黑漆漆的头发,看到这一大团掩埋于落叶下的骸骨,我好歹算是放了点心,只是一团骨头而已。
我听人说过,鬼马古镇很久以前是一片战场,不知道多少人在这里厮杀过,战死的尸体不可能全都被收殓起来,散落在各处,也属于正常情况。
我的脚脖子是被几根骨头给卡住了,虽然这些杂乱的骨头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不过,应该没有别的危险,我试探着想把脚从几根骨头之间给抽回来。
就在这时候,本已经松动的脚踝,似乎一下子又被抓紧了,这一次,我的感觉是那么清晰,我能察觉出,抓住我脚踝的,真是的一只手。
与此同时,在杂乱的骨头里,我仿佛看见了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