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说书人
这盏吊魂灯,果然有用,怪道人说,红\/袖的一丝魂念,能保存的时间更长一些。
我匆匆的又离开了这里,时间紧迫,我感觉到了双重压力。自己的事情没办完,红\/袖的事情也没办完,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骑着桃娘送我的那匹马,我一路跑了很远,跑在路上的时候,就感觉非常头疼,这么大的河滩,即便知道曾经有一个阴神,我又该到什么地方去找?
我一路都在寻访那些看香破事的人,有时候还会到坟地去转悠一圈。就这样找了六七天,一个过路人告诉我,朝着西边走十几里,有一条废弃了很久的路,那条路是河滩这里唯一的一个鬼市。
鬼市我知道,天黑上灯,天亮散去,说是鬼市,其实都是人在做买卖,只不过让人觉得颇为神秘。
过路人说的那个鬼市,历史悠久,中间一直没怎么断绝过,鬼市里面,的确也有些奇奇怪怪的货,奇奇怪怪的人。
而且,过路人还说,那个鬼市里,有一个说书先生,非常有名。
别的说书人,就是说一些水浒传,说岳全传之类的,但鬼市中的说书先生,却专门讲述阴间的故事,不管真假,反正他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一样。
每次鬼市开张,总会有一些人,专门跑到说书先生那里去听他讲故事。
我听到过路人的讲述,心想着已经离的不远了,索性就去看看。
这时候天还没黑,我慢慢悠悠的牵着马朝前走,顺便让马匹也休息休息。等黄昏时分,我就到了鬼市附近,远远望去,那边浮着几盏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孔明灯。
孔明灯一升空,就代表着鬼市不久之后就要开张。鬼市跟别的集市不一样,做买卖的人不在鬼市盖门面,所有的货物全都一次性拉过去,等鬼市散去的时候再一股脑拉走。
这时候,我就看见一些人带着自己的货物,络绎不绝的来到了鬼市。
不多久,鬼市就渐渐热闹了起来,这个地方远离城镇,不会打扰到居民,有喜欢逛鬼市的,也都纷纷从各处赶来,短短半个时辰,鬼市里已经是人头攒动。
我戴着一顶草帽,随着人流慢慢走近了鬼市,这里头不光是卖东西的,还有一些杂耍,戏法,一路走一路看,遇见了一个卖水的老汉。
天气正热,这老汉却带着一大块冰,敲一些冰块,再倒进去一些化开的蜂蜜\/水,冰凉香甜,我掏钱买了一碗,一边喝,一边跟老汉打听,鬼市里的那个说书先生在什么地方。
“说书先生,一直都在鬼市的最西边,不过,这时候他还没来。”
老汉说,这个说书先生雷打不动的规矩,就是每天子时准时来,在鬼市里呆两个时辰,然后起身就走。这位老爷子喜欢喝酒,每次来的时候,都喝的微醉,但就是那种状态,讲故事说书才更有感觉。
我看了看时辰,这会儿还早,就在鬼市里来回的转悠了一圈。慢慢熬到子夜时分,鬼市也到了最热闹最繁忙的时候。
这时候,鬼市最西边的一小片空地上,出现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两边挂着两条幌子,上面写着苟活尘世间,却道阴间事。
一个高高瘦瘦的老人,慢慢拉开桌子后的椅子,坐了下来,这个说书先生挺有名气,他一开张,桌子前头就挤了几十个人,席地而坐,听他讲故事。
说书先生肯定是喝了酒,脸庞微红,不过,谈吐却丝毫不受阻碍,可能就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讲起故事来活灵活现,声情并茂。
我坐在人群里,听了那么一段,说书先生说的,可能也就是一些民间流传的神神鬼鬼的故事,不过,这些故事从他嘴里讲出来,就像是真的一样,让人听着听着,便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说书先生一口气讲了半个来时辰,下面的人听的如痴如醉,两段故事讲完,说书先生停了下来,用折扇敲了敲桌子上的小碗,说道:“没有别的本事,就是靠着嘴皮子吃饭,我不白讲,各位也不要白听,一座金山不嫌多,一枚铜板不嫌少,三核桃俩枣,够一顿饱饭,各位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让我有力气接着讲,多谢了。”
这是说书的规矩,人家毕竟是靠这个吃饭。不过,听书的人多,给钱的却少,我听了这么老半天,就想先试试这个说书先生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瞎编故事逗人乐。
我抓了几个铜角子,给说书先生丢到碗里,今天开张,还没人有我这么大的手笔,说书先生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先生,我能点一段吗?”
“点一段?小哥,你想听什么?”
“前些日子,听人家吹牛,说世上有什么……阴灵?我不信,人家却信誓旦旦的说肯定有,自己还亲眼见过,我心里疑惑,请先生给讲讲。”
“阴灵?”说书先生笑了笑,说道:“阴灵,肯定有,但你那朋友说他见过,就是吹牛了。”
说书先生还真不白拿我的钱,行云流水一般,把阴灵的来历说了一遍。他说的,和当时怪道人以及桃娘说的,几乎如出一辙,怪道人和桃娘都是有见识的人,说书先生跟他们说的一样,这足以证明,他没有信口胡诌。
如此一来,我对这个说书先生又多了几分信任,不过,现在这么多人都在场,我也不好直接去询问他阴神的事情,心想着他就在鬼市这里逗留两个时辰,暂时忍耐一下,等他离开的时候,悄悄跟上去,再问也不迟。
我打定了主意,就接着坐下来听他讲故事。说书先生肚子里的故事,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听人说,他一年到头天天在这儿讲故事,讲的故事没有一个是重样的。
听着故事,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就过去了,鬼市还没有散,说书先生已经撤了桌子,自己扛着两条幌子,一步三晃的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