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生死难料
月光下的小院,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地老鼠说过,那个放羊的孤身一人住在这儿,养了十来只羊做掩护,平时干些鸡鸣狗盗的买卖。
我看了好一会儿,放羊的一死,羊圈里的羊没人喂养,都已经跑光了。整个院子听不到一点声息。
“放羊的尸体呢?”花想容头也不回的地老鼠:“他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就埋在……埋在羊圈旁边。”地老鼠咕咚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说道:“我已经把你们带到地方了,现在能放我走了吧?”
“什么事情都是你空口白牙说的,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走吧,带我们去看看。”
地老鼠没办法,只能在花想容的胁迫下,走到小院的外面。
我感觉地老鼠应该没说谎,放羊的死了一个多月,这小院已经很久没人打理。
等到了羊圈跟前,花想容让地老鼠拿了一把铁锹,在掩埋尸体的地方挖。地老鼠一万个不情愿,又不敢反抗,捏着鼻子挖了起来。
尸体被埋的不算很深,挖下去大概三尺多,就看到了一片衣角。这个月份,天寒地冻,尸体还没烂,但是脸上布满了阴沉沉的淤青,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那个放羊的。”地老鼠丢下铁锹,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天地良心啊,把我放了吧……”
“瞧你这芝麻绿豆一样的胆子,这么大冷的天儿,你还冒了一脑门汗。”花想容拿出一块丝巾:“擦擦汗吧。”
地老鼠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接,手指刚刚触碰到丝巾的那一瞬间,丝巾中闪过了一道寒光。
我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一串鲜血飚飞出来,地老鼠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手脚乱抽。
“把他绑在这儿,困上一段时间,等我们走了,他自己逃出去也就算了,何必……”
“童少爷,混江湖的人,心不狠,就成不了事。”花想容把丝巾收了起来,看着我神情中颇有不忍,就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心慈手软的人,活不久的。”
我叹了口气,地老鼠已经死了,现在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花想容仔细的把小院的每间屋子都搜寻了一遍,其实地老鼠当时杀掉放羊的之后,就已经搜过了,我们现在又搜,也搜不出什么。
现在的线索又断了,我们只能推断出,放羊的肯定见过花寡妇。但他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到花寡妇,花寡妇当时是死是活,现在都一无所知。
我满心苦涩,这都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还要到哪儿去寻找花寡妇的线索?
小院就这么大,没地方可找了,我想着如果真的没办法,现在只能赶紧返回县城,去二道口的文宝斋。
“先别急,再找找。我娘以前告诉过我,人这一辈子啊,很长很长,有的事情,要沉住心,稳住神,别人花多少时间,自己就多花一倍的时间,老天爷是公平的,你多付出,便会多收获。”
花想容不紧不慢的把已经找过的地方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我在院子的角落中缓缓的扫视,当我走到院子一角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隆\/起的土包。
这其实不是个土包,而是菜窖的门,北方的冬天寒冷,除了萝卜白菜,就没别的菜可吃,入冬之前,家家户户都得往菜窖里储存一些。
菜窖的门上着锁,看样子是很久都没人打开过了。
可是,当我把浮土都扒拉开,让菜窖的门完全\/露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寻常人家菜窖的门,就是个样子,随便挡块木板就是了。但眼前菜窖的门,却是非常厚实的木板,还包着铁皮。门上挂着的锁也非常结实,这就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个菜窖里存着什么要紧的东西。
我试着想把锁打开,但门锁很结实,我东找西找,锤子撬杠轮番上,差不多半刻时间,才把菜窖的门给打开。
菜窖里是不能呆人的,会把人闷在里面。不过,这个菜窖的门打开之后,里面的空气带着丝丝的凉意,这就说明,菜窖有别的很隐秘的透气孔。
菜窖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从身上取出洋火,想擦亮之后先大概看一看。
火还没有燃起,地窖透出的气息里,就飘来了一丝隐隐的臭味。
那种臭味不算很明显,但闻起来总让人觉得有点别扭。我害怕菜窖里有什么陷阱,就没敢妄动。
“这是皮肉腐\/败的味儿。”花想容在我身后轻轻抽了抽鼻子,皱着眉头说道:“我不会闻错。”
我急忙找了些干柴稻草,扎了个火把,点燃之后朝菜窖里伸了伸。
菜窖不算很大,稍稍朝里面一进,那股隐隐的臭味就更浓重了些。
我听不到什么声响,可总是觉得不安,观察了一下,举着火把又朝里面钻了钻。
这时候,跳跃的火光一下子映照出了菜窖的一角,角落中,蜷曲着一团身影。
这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团身影已经有点不成人样了,可我还是能辨认出来,那赫然就是花寡妇!
我举着火把就跑到了花寡妇身前,此时的她,宛如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花寡妇!是我!童山遥!”我心里一惊,一时间也看不出花寡妇是死是活。
我的叫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时候,我已经察觉到了,那股皮肉腐\/败的臭味,就是从花寡妇身上飘散出来的。
我心里大概有数,花寡妇当时肯定是重伤之余,被放羊的捡漏给抓住了,关在了这个菜窖里。放羊的死了一个多月,花寡妇没人管,困在菜窖里,饿也得饿死。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就浮现出花寡妇当时孤身一人阻挡强敌,让我自己脱身的情景。
顿时,我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眼睛一酸,萌生出了一团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