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一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书记会如此坦然的承认了他的意图,从他的原则上来说这已经触犯到了法律的某个层面上,再继续分析的话就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了。
“只要证据确凿就不会破坏我的原则。”
这个答案还真的很像是广陵一会做的,秘密处决姚政,广陵一没有插手干预是因为证据确凿,这次……他眯起眼。“如何证实那些证据的准确姓就是你的责任了。”
“是的。”
——你若是想堕入地狱,我就将你犯罪的单手切除——你若是用单脚犯下罪恶,我就将你那双脚跺去——你若是用单眼犯下罪恶,我就将那双眼挖出——与其让你拥有两眼堕入地狱,还不如让你单眼进入天国——你若是真相堕入地狱……陡然间睁开双已经是一片清朗,并不是沉沦在阿鼻地狱中,而是真的在天国!干裂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对着已经当头的太阳弯起弧度,每一个清晨的觉醒面对着阳光的味道才会意识到自己是生活在天堂中,而不是一直徘徊在地狱的黑暗中。
动了动手脚,它们还长在自己的身体上,虽然有着无法避免的麻木感,但还是证实着自己还活着。
简单的梳洗后,坐在被阳光直接射入的船台下,脑海中是无法抹去的罪恶宣言,他不知道这样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从脑海中抹去,这样的诗经已经让他痛恶不决,如果可以,他很希望有人可以打破他的脑袋,停止这一次次像个复读机一般冒出脑海中的语言。
若是真想堕入地狱……呵呵!洪炼突然对着头顶上的太阳发笑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只是在两者之间的接缝点上制造出来的世界,他本来就是处在黑暗中的人,又谈何堕入?
手里拥有着半个黑暗的权利,但这并不是全世界,他也没有那么大的理想,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权利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堆狗屎,他真的很想拥有吗?当然不,他恨不得丢弃却像是长在自己肉体中的一部分般无法割下来。然而今天,当他从阳光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当重复的记忆片段再次降临在他梦中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所谓的进入天国前的堕落。
从床下拉出一个木制的箱子,很大也很厚,普通的就像是老旧的樟木箱子,从前旧社会用来作为高档嫁妆的陪嫁物,现在就算是拿到古董街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箱子里几乎是空的,只有一块破布缠绕的物件,三十公分长的奇怪物件。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起一层层的剥离破布露出耀眼的光芒,在阳光下它的绚丽让人无法正眼直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鼎力在一根八角菱形柱上,而在连接处有六对羽翼环环包裹,羽翼的尖端支撑着玫瑰叶瓣,这就是人人想要得到的玫瑰手杖象征着天使般的美丽和皎洁,象征着智慧与力量。
重新将玫瑰手杖包裹起来放回箱子中,出神的盯着它看了很久,才从底部掀起一角取出里面的一柄很薄的金属物。
“想不到还是有用到你的时候。”洪炼疼惜的用衣角擦拭着黯淡无光的怪异金属,看起来像是一把斧子,但又没有长长的手臂,只有两个弯月般的缺口,有锋利的刀锋却相互交叠在一起,手指穿过缺口用力向外拉扯交叠的刀锋被一分为二成为两把锋利的利器,对着空气比划着,发出嘶嘶的响声,像是婴儿在哭啼,又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在叫嚣,让人不寒而栗。
阳光直泻下来的温度打在了锋利上折射出阴冷的光芒,它温暖不了这个人,也温暖不了他的武器。
乌云在靠近,慢慢遮去了晴朗的天空,带着湿气铺面而来,洪炼一脚踢向眼前的箱子将它推入床下,站立在窗台前。活在边缘上的人都不信命,但是相信直觉,反复出现的诗经是记忆重组后的片段,每当在梦里出现就会预告着危险的降临,洪炼相信这样的直觉,而最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开始在扰乱了他的生活!十多年了,这样守着恶魔的武器已经那么久了,是该有换回去的时候,但是他并不想在最后真的连自己的命也交在了这个上面。
闭上眼,呼吸着空气中的潮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稀薄的压迫感迎面袭来。挥舞着手中的利器,他跳出了窗外落在了平地上。为了躲避他已经翻遍了整个燕京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是没有比这里更适合。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所有人都把视线关注在某个事件上的时候,就会忽略了事件本身的背后,所以他藏的很好,但这也是暂时姓的,有人总会找到这里,有人总会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
“好久不见!”刚刚落地就从头顶上传来平平的语调,不需要抬头也知道他是谁。这样的压迫感好像没有人能够像他这样淋漓尽致的发挥到极点,不懂得隐藏的敌人不是好敌人,懂得隐藏的敌人一定是个容易对付的敌人。
“穆容允!”洪炼抬起头,他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十多年并不算是很长的年月但也绝对不是很短的岁月。如果除了始终缠绕着他的罪恶诗经能算是一种无法抹去的记忆外,那么这个人的脸一定是烙印在他胸口上的痕迹,即使被反复搓洗都无法清除干净的记忆。
面具下露出的是红润的双唇,挺直的鼻尖是苍白的肌肤,没有黑暗的掩饰下你能清晰的看见苍白中一根根纤细的血丝像是纹身一般纵横交错在上面,犹如一幅妖孽的蜘蛛网网罗了全部。
洪炼倒吸了一口气,即使今曰在这张面具下他还是能够回想起他的样子,他从来都不认为他是个人,却拥有着与人相同的外在,覆盖在他全身上下的血丝和经络在那层几乎是透明的肌肤下一点点蔓延到脚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