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朱梓曦的体质确实有点超人了。那春药喝下去就听了个响,跟喝奶茶没啥区别。
尽管如此,当天晚上杨寒丕还是拿冰敷满头的包去了……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杨寒丕就被疼醒,摸着脑门龇牙咧嘴:“初初好狠啊……明明是她自己要喝的。”
看了看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王铭仁,他选择悄悄出门,不打扰小王。
刚开门,就看到对面房檐上,少年拿着杯甩着小腿,悠哉悠哉的。
见他出来,季游安抬抬手:“早哇。”
说着一仰头,干了杯酒。
杨寒丕:“……好家伙,大早上喝酒?”
季游安笑嘻嘻的:“那有什么嘛,来一杯?”
肉眼可见的,少年眼神开始涣散。杨寒丕连连摇头:“不了不了。”
屋檐下,小道枢转来转去,喵喵直叫,仿佛很想上去,但苦于没法爬墙。
杨寒丕无奈摇摇头,他还要去研究新药方,没空跟季游安聊。于是随手抱起屋檐下打转的小道枢,不顾其张牙舞爪,便带着它远离某个憨批。
刚走开没几步,就听背后扑通一声,忙回头,便见季游安头朝下摔在地上,偏偏酒杯被风托着完好无损。
……敢情您是宁可自己摔一跤都不愿意酒撒了是呗?
小道枢挣扎着跳下去,扑到季游安身边蹭了蹭,努力想把他揪起来。
杨寒丕无奈上前,打算把秋三杯倒扶起,但少年突然撑起一只手,把他吓了一跳。
季游安晃晃悠悠立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土,与杨寒丕对视几秒,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杨寒丕:“?”
少年一挥手,房顶上酒壶倾下,酒液如柱落入口中,喝的巨豪迈。季游安一边笑一边喝,然后很快……就呛住了。
杨寒丕扶额:“你是得有多想不开?这时候有必要耍帅嘛,又没人看……”
季游安把酒壶抄在手里,一跺脚又飞上屋顶,纵声笑道:“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
杨寒丕:“啥啊这,秋子你喝了几杯啊,怎么醉成这样……”
季游安往房顶上一躺,又开始唱歌。
——也不知道唱着什么,总之没一句在调上。
房门吱呀一声,陆雪揉着眼睛出来:“什么东西?”
朱梓曦也怒气冲冲地踹开门:“大早上的,干什么啊?!”
季游安朗笑一声,咕咚咕咚又灌了两口酒,歌声愈发大了。
朱梓曦一跺脚跳上房顶,掌中光芒闪动。下一刻,房顶上青光与金光横扫整片天际,尚有些许暗沉的天都被照亮。
杨寒丕吓一跳:“好家伙,打起来了?”
陆雪语气冷淡:“初初有起床气。”
就听房顶上不断传来乒乒乓乓与大笑的声音,还时不时有朱梓曦的怒哼。
杨寒丕好奇爬上房顶,探出脑袋偷看。
就见朱梓曦拳脚生风,金光与黑光不断闪烁,爆炸似的力量感极其夺目。对面季游安姿态飘飘荡荡,一整个喝多了脚步不稳的样子,但偏偏招式丝毫不弱。
看到曾经的手下败将忽然能与自己抗衡,朱梓曦不由加力几分,甚至金黑太极图都在眼底闪烁了。
可季游安完全没受到影响似的,甚至在躲开朱梓曦一拳的同时仰头又灌了口酒。
朱梓曦跺脚,金黑太极图磅礴而出,镇压落下。
季游安竖剑指在胸前,水墨丹青一闪即逝,根本翻不起半点浪花。
杨寒丕暗道:果然还是初子牛逼啊……结束了。
少年醉眼朦胧,斜着跨出一步。
明明似乎只是醉汉晃晃悠悠的步伐,但偏生有一种极其奇妙的韵味,一如曾经突破时那种与周围天地极致的融合。季游安这一步迈出,竟瞬间让朱梓曦失去了镇压的目标,仿佛他并不存在,已走出三界之外……
也正趁着这一瞬间,季游安抬手,掌心八卦图浮现,瞬间扩展到周围,覆盖于金黑太极图上。
下一秒,二者共同泯灭!
朱梓曦惊了,她真的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大招,甚至无法再次施展!
季游安却突然坐下来,摇头晃脑:“雨中长啸,狂饮去,何惧连崖逆~雪~来~!”
朱梓曦:“……妈的智障。爷的大招呢?!”
季游安哈哈大笑,却不答,只是摇晃着酒壶:“喝完了……”
杨寒丕也震惊,没想到真正的大佬是喝醉的秋子?!
陆雪向季游安一指,冰雪瞬间覆盖。但在季游安面前却乍然停下,青色的八卦图缓缓旋转,若隐若现,偏偏挡住所有攻击。
陆雪道:“这是什么。二次觉醒?”
杨寒丕:“?!”
哈?!
还,还能二次觉醒?!?!
朱梓曦早已彻底清醒,闻言盯着少年看了半晌,直到对方一个跟斗翻下房顶,才不确定道:“也许吧……但是我的大招。”
朱梓曦磨着牙,狠狠道:“秋秋要是真把我大招弄没了,我就把他埋起来办个葬礼……”
这时,陆雪敏锐看到季游安似乎手里拿笔在墙上写字,道:“秋秋不唱歌了。”
杨寒丕看过去,不由道:“卧槽,刷墙呢?”
走近,就听季游安嘀咕着:“唔……嗯,花影,花影……诶嘿。”
毛笔在洁白的墙上龙飞凤舞,墨迹飘然。
朱梓曦:“……憨批,回你屋嚯嚯去!!院墙上瞎写什么小广告!还是离大门这么近!”
拎着季游安,朱梓曦打算把他扔回屋里。
季游安猛的挣扎起来:“老子还差四个字!!”
少女还想着自己的大招,没心思跟他拗,也就撒手了。
便见季游安在墙上大大写了四个字:【题洛城居】。
写完,便随手把笔一扔,大笑着踏风离开。
杨寒丕凑近,墙上字迹这次到是很清楚,并非以往草书。
【题洛城居】
【巷深青石陌,微云动风铃】
【银杏凉桌月,茶烟寒蝉声】
【东篱拾轻羽,白叶渐归鸿】
【携与二三子,闲坐对清爵】
【笑谈戏语彻,花影香满杯】
洛城深巷,青石小路。云影轻渺,随风拂过树侧的风铃。
风铃悬在何处?
银杏树上、圆月之下、石桌之前。
桌边人燃起小火炉,烹茶煮酒。身边似乎有淡淡蝉鸣。
便在那东篱之下随手拾起羽毛,这也许是今年鸿鹄所落罢?但又如何呢?
无非携同二三好友,共坐院中树下,共对茶炉酒杯。
讲着玩笑话儿,说着嬉闹事儿。
周围花影便不知不觉覆满四盏酒尊,送来无边温馨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