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19时,在东京塔内的高级餐厅中,靠着窗边的一桌上有两个看起来非常不搭调的人。穿着剪裁精致西装的男人眼睛上有一道刀疤,而正坐他对面的,是一名穿着私服的乌发少女。
“我很高兴你作出的这个决定,乔娜小姐。”
左京抿了一口72年的葡萄酒,不紧不慢地将酒杯放到自己的右手边,他面带着笑意,又显得有些深藏不露。
“嗯。”乔娜点了点头,多余的话她也不喜欢说,表明了自己的意向后,便向左京单刀直入道,“请告诉我规则和注意要点吧。”
“基本原则是5人一组参赛,但擂台上胜利的规则是会发生变化的,参加暗黑武道大会的选手基本上都是妖怪,除了主动认输之外,被杀死也代表了失败。我这边的队伍,正好还差一个人,乔娜小姐要考虑加入我吗。”
“但是左京先生的目的,是要毁灭世界吧?”乔娜看着他,无表情地说,“你觉得我是那种愿意帮你达成目的的人吗。”
“不能这么说,虽然结果可能差不多。”左京对乔娜的指控不以为意,微笑着摇摇头说,“我对毁灭世界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想开启人间与魔界之间的门,然后看着之后的结果而已。”
“你也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乔娜不太能理解这种疯子的思维,皱眉拒绝道,“我不可能会帮你的。”
“嗯,虽然是预料中的回答,不过还是想询问下你的意见而已。”左京笑了笑,“那么我介绍你一个人吧,这次还有个人类组被选为客人组参赛,正巧,他们也是还缺一位选手。”
“我看看吧,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可以自己组队报名参加吗?”
“当然没问题,就是手续方面会比较复杂。”左京依然充满风度,“没能够成为队友,真有点遗憾。”
“谢谢您的情报,我先走了。”
乔娜没有碰餐桌上的任何食物,开始整理包准备离开席位,左京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身上,温和地问,“好的,真的不吃点什么吗。”
“真的不用了,谢谢。”
乔娜从座椅上起身,向左京点头告辞。
“那就期待着武斗大会时候的再见,乔娜小姐。”左京道。
回去的路上,乔娜一直在考虑,自己是组满五个人参赛,还是直接参加左京介绍给她的人类组。和完全不知道情况的人一起战斗的话,她不了解他们的实力,也无法完全信赖那些人。毕竟是团队赛,不是她一个人努力就能赢的。但她又找不到可以陪她一起参赛的队友,她不能说服承太郎和她一起参加这种比赛,乔瑟夫爷爷年纪大了,更不想让他再去冒险,而且自己参赛的原因并不可以让家人们知道。
仔细想想的话,似乎熟人都不行了,本来或许可以问雅典娜借几个圣斗士来帮忙?但圣域现在出了那么多事情,圣斗士们都在准备为了与哈迪斯的圣战随时作出牺牲,如果这时候她再去利用别人,她自己都会为自己感到羞耻。
乔娜暗暗在心中叹息一声。等先见过左京介绍的那组人后再决定吧。
今年的假期看来会很忙。
在考虑中的时候计程车已经开回了家门前。付了车资后,乔娜推开大门进入院子。麻仓好正坐在院子里的走廊,望着接水的竹筒,家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嗒嗒”的声音。他经常可以就这样呆上一天,似乎从来都感觉不到无聊或者寂寞一样。
注意到乔娜回来之后,麻仓好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向她微笑道,“哟,回来了啊。”
“我回来啦。”乔娜点点头,在家门口脱下鞋子,赤着脚走到麻仓好的旁边坐下来,与他一同望着院子里的接水竹筒发愣。
“心情不好吗。”麻仓好倒是注意到了乔娜的变化,微笑着抬起头,很温柔地看着她问,“发生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了吗,乔娜。”
“太多太多不如意的事情了。”乔娜叹息了口气,她仰起脑袋双手撑在地板上,仿佛是自言自语般道,“大多数的障碍都是可以通过努力去解决,而现在有一件特别艰难的事情,它就像是一道没有尽头的墙一样挡在我的面前,感觉完全看不到希望。”
“哦?那是什么事情呢。”麻仓好很平静地微笑,“头一次看到你像这般困扰。”
“希腊神之间要开战了。”乔娜心情很沉重,“雅典娜决定牺牲自己拯救这片大地,不久之后应该会遭遇冥斗士的袭击,但眼看着这些发生,作为凡人的自己却无力改变任何事情,感到非常的不甘心。”
“既然作为凡人,那就是该听天由命的,不是么。”麻仓仿佛好不为所动,他并无想要安慰乔娜的意思,淡淡笑道,“因为你无力去改变,所以只能去接受,没有力量的话,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弱小也是一种罪呢,乔娜,如果不甘心,就去变强,变强到自己可以有能力主宰这一切的地步。”
“你说的有道理。”乔娜索性躺了下来,迷茫地望着天花板道,“但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超越神呢。”
“很简单。”麻仓好托起下巴,眼中笑容不变地注视着她,“把自己变成神。”
“……”乔娜顿时愣了楞,扭头看了他一眼,“认真的吗?”
“当然。”
“……那真的是一点也不简单。”
乔娜想起了麻仓家族和她说过的关于好的事情,他经过了无数轮回转世而得到了巨大的巫力,最后打败了无数通灵人得到精灵王而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神。于是乔娜摇摇头道,“我办不到。”
“那样的话,你就只能屈服于命运了。”麻仓好并没有带着恶意或者嘲讽,他淡笑着看了眼乔娜,然后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走廊,“我以为你可以有更大成就的,乔娜。”
“……”
乔娜目视着麻仓好的背影消失,院子里再度稚嫩听到竹筒接水的声音。沉寂许久之后,她轻哼了一声道,“别开玩笑了,这个任何普通人都是做不到的吧。”
这种事情,并不是轻松地说一句不想认命,就会有奇迹发生的啊。
乔娜一声叹息,起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次日。
距离暗黑武道大会开始还有十多天,当乔娜联系那位叫做“小阎王”的人后,来和她见面的是一个嘴里叼着奶嘴的奇怪青年,告知她的队友去参加了特训,只有出发前才会集合碰面。
“话说回来……第五名队员怎么是一个小姑娘啊,真的能参加比赛吗。”
这个自称是小阎王的青年似乎不太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乔娜两圈,因为嘴里塞着奶嘴,说话也有点含含糊糊,“不过幽助他们也是应该靠自己,反正凑满参赛人数就行了。”
“哦。”乔娜全程麻木脸看着对方,“总之就是十天后零时来到港口就行了对吧。”
“对,会有船来渡你们去自缢岛的。”小阎王心不在焉地说,“反正空条小姐,你最后一个上擂台吧,不知道主办方为什么会把你也选为客人组……”
“我是自愿参加的。”乔娜打断了对方,她也忽视了对方的古怪,很认真地问,“我听说胜出比赛的话,可以实现一个愿望,这是真的吗?”
“欸?!你自愿参加的吗?”听到乔娜的话后小阎王不由一愣,他的目光停留在乔娜的脸上,但很快又了然,“是这样没错,胜出的话,你可以和你们组的人商量要实现的愿望,不过我劝你,不要因为这种目的而去参加比赛……你将遇到的都是各种穷新极恶的妖怪们,会丢掉性命喔。”
“我知道。”乔娜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轻视的态度,她知道自己被当成了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虽然有点令人不快,但她也不想辩解什么,简单地向小阎王询问了细节之后,便起身告辞。
“那我走了,十天后见。服务员,这桌我买了。”
“噢?你要埋单啊,真是大感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不需要自己结账了的缘故,小阎王显得有些高兴,乔娜无表情地点点头,并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张一万日元,离开了店内。
还剩十天,在那之前,做点什么吧。
因为预言书的缘故,世界出现了蝴蝶效应,未来很有可能往未知的方向发展。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但乔娜担心的是如果自己在神父失手了,或许就再也见不到自己重要的人们了,但她也已经有了觉悟,有些事情是哪怕自己一个人的牺牲也要去改变。但是在那之前,她还是想见一次杀生丸,至少想要向他提前道别。
于是在银座买下了高级点心的礼物之后,乔娜前往了日暮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