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亦微微一怔,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关切地问道:“泰瑞莎,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泰瑞莎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泪光闪动,眼角更是已经渗出了泪水,却强忍着并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到她这幅样子,许亦心中奇怪。
自从泰瑞莎被他在邦塔城中无意中救下,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在这三年的长期接触中,许亦深知这个容貌秀丽,气质柔弱的小姑娘其实内心十分坚强,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内心的脆弱一面,现在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副神情,一定是遇到了真正让她极度悲伤的事情”。
想到这里,许亦放缓口气,柔声继续问道:“泰瑞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说吧,你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多了,我早就把你当家人看待,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说的。”
泰瑞莎怔怔地看了许亦一会儿,眼中泪光不停闪动,终于眼角泪水汇聚成滴,瞬间滑落脸庞。
“会……会长大人,我……我……”
说了没两句,泰瑞莎猛地蹲了下去,双手环抱膝盖,抽泣起来。
看着陷入悲伤之中的泰瑞莎,许亦有些手足无措。
他很少有安慰痛哭的女孩子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想了想,他叹了口气道:“我去找斯蒂尔过来,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向我说,可以告诉她,都是一样的。”
然而许亦刚迈出脚步。却感觉到裤脚被扯住。
扭头一看。就发现泰瑞莎伸出小手紧紧拉住许亦的裤脚。仰着小脸看着许亦,眼神中满是恳求哀求之意。
许亦心中奇怪。
泰瑞莎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没有找别人倾诉,却找到了自己头上来?
“要不……我去找艾薇塔过来?”许亦尝试着问道。
这几年泰瑞莎一直在新飞商会魔法研究院里工作,和艾薇塔接触得比较多,还因为工作能力出色使得艾薇塔多次在许亦面前表扬过她,所以许亦觉得她和艾薇塔之间的私人关系应该比较密切。
再说双方都是年轻女孩儿,艾薇塔还要比泰瑞莎大了几岁。理应更容易交流一些。
可是泰瑞莎却摇了摇头,一脸欲言又止。
许亦有些无奈,想了一下,附身将泰瑞莎拉了起来,盯着她的双眼,认真地道:“泰瑞莎,我刚才说过,我一直把你当成家人看待,所以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和困难,都可以把我当做家人一般倾诉。如果是我能够帮忙的。我就一定会尽力帮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泰瑞莎怔怔地看了许亦一会儿,缓缓点头。
“那好。坐下吧,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许亦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然后在对面坐好。
泰瑞莎轻轻咬了咬牙,终于挨着椅子坐了下来。
迎着许亦真诚的目光,泰瑞莎脸上又是闪过一丝黯然,好一会儿后,才轻声道:“会长大人,我已经在您身边三年多了,但是您却一直没有问过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对吗?”
许亦轻轻点了点头,淡然道:“每个人都有她的秘密,我并不会强求别人告诉我。你既然不想说,我也就不会多问。反正我只知道,你叫做泰瑞莎就好了。”
许亦在说谎。
事实上家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出来,就算这个陌生人容貌绝美,体格柔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一般,许亦也一样不可能就这么轻松接纳。
在接收泰瑞莎之后,许亦通过多方关系查探过泰瑞莎的真实情况。
然而这个泰瑞莎却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在兰帕里王国内根本差不多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这让许亦一度对她十分怀疑。
以泰瑞莎过人的教养,绝对应该是出身贵族家庭,并且她的容貌如此出色,理应有些名气才对。
可是查来查去,都差不多任何相关信息,这就实在是太奇怪了。
于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许亦其实对泰瑞莎还有些戒备。
就算泰瑞莎后来展露出了自己的魔法天赋,以及对魔法机械的超人理解,进入了魔法研究院工作,许亦也一直暗中控制着不让她接近核心研究。
不过泰瑞莎在这里一待就是三年多,虽然之间依然没有查探出关于她的任何信息,但这三年里泰瑞莎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正常。
久而久之,许亦也就渐渐忽略了她的身份问题,而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看待,顶多就是身世有些古怪罢了。
何况在一年多前,泰瑞莎已经借口从许亦这里搬了出去,另外住到了新飞商会魔法研究院的研究院宿舍中。
除了隔三差五的会回来一趟和许亦、斯蒂尔等人见一面,吃个饭,她最近和许亦的接触其实已经相当少。
今天她突然跑过来,并在许亦面前流露出这种激动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奇怪。
听到许亦的话,泰瑞莎神情有些激动,深呼吸了几次,这才用力点点头,略一沉吟,小声道:“会……会长大人,您……还记得三年多前救下我时的情形吗?”
许亦微微一笑:“当然记得。当时你昏倒在我面前,我还以为你是从哪儿来的小乞丐呢。结果把你带回来后,一洗完澡,我才发现自己捡回来了一个让人惊叹的美女。”
泰瑞莎勉强笑了笑,随即又是一脸悲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续道:“会长大人,当时……我可是逃亡了足足两千多公里,已经根本没有继续逃亡的力气,也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念。如果您不对我施加援手,我肯定已经死在邦塔城的街头了。”
“逃亡两千多公里?”许亦敏锐地发现了泰瑞莎话中的重点。
兰帕里王国并不是什么超级大国,无论东西纵横还是南北贯通,全程都不可能超过两千公里。
那么就算邦塔城在兰帕里王国南方,泰瑞莎来自两千多公里之外的话,必然就只可能是来自另外一个国家。
看到许亦惊讶的表情,泰瑞莎轻轻点头:“是的,会长大人,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我的来历,因为……我其实并不是来自兰帕里王国的任何一处地方,而是来自……萨克王国。”
许亦略微瞪大了一些眼睛,随即恢复平静。
这个答案虽然让人惊讶,但许亦转念一想,却也并不觉得太过意外。
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得通许亦为什么在兰帕里王国内到处都搜寻不到关于泰瑞莎的任何消息。
萨克王国是兰帕里王国的敌国,想要探查到关于萨克王国的消息,自然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想了想,许亦微笑道:“来自萨克王国也没什么。虽然萨克王国和兰帕里王国是敌国,但并不意味着萨克王国的所有人都是敌人。泰瑞莎,你不用因为这个有心理负担。”
泰瑞莎看了许亦一眼,眼神中掠过一丝感激。
“会长大人,我知道,您一向都是这样大度的。您甚至连奴隶都能平等对待,所以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对我来自萨克王国有什么偏见。但是……我毕竟是逃到了兰帕里王国,兰帕里王国的人并不会都像会长大人您这样大度,所以我只能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会长大人,您……不会怪我吧?”
许亦耸了耸肩:“我当然不会怪你。不过泰瑞莎,说了半天,你似乎还没有说到重点。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多了,你说你是从萨克王国逃亡而来,那么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为什么逃亡,三年多过去,想必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今天你……会这幅样子?”
不问还好,这一问,泰瑞莎脸上悲容浮现,一双大眼睛中瞬间又涌出滚滚泪水。
许亦默然看着泰瑞莎低头垂泪,静静地等待她继续开口。
如果不是想要找自己倾诉,泰瑞莎应该不会在自己面前这幅神态。
而根据她刚才说的事情来看,她遇到的能够让她如此悲伤的事情,恐怕就和她从萨克王国逃亡过来这件事相关。
许亦当初救回了泰瑞莎,却没有把她的事情透露给除了斯蒂尔之外的任何人,就算让人去查探泰瑞莎的相关讯息,也是秘密进行。
所以现在泰瑞莎遇到这方面的事情,会第一时间想到来找许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泰瑞莎毕竟是个坚强的女孩儿,默默地流了一会儿泪后,轻轻擦拭掉泪水,再抬起头,伸手入怀,摸了一下,拿出一份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来。
许亦接过来一看,发现报纸上还有很明显的被打湿的痕迹,心想这恐怕是泰瑞莎在看到这份报纸时泪水滴落而致。
打开报纸一看,却发现这是一份《兰帕里周报》。
许亦皱眉看向泰瑞莎,泰瑞莎轻声道:“会长大人,请看第七页。”
“第七页?”许亦微微皱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兰帕里周报》从第七页到第八页,是报道一些周边国家的新闻。
依言翻开第七页,入目便是一行被水痕打湿得连墨水都有些杂乱,导致字都看得不太清楚的标题。
“萨克王国多米克城财政官多罗卡兰子爵涉嫌叛国,被判全族抄斩。”
许亦猛地抬头,看向满脸悲容的泰瑞莎。
泰瑞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多罗卡兰子爵,就是我的父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