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大师的举动让我感觉很奇怪,我看着他急切想要离开的背影,心想他这是怎么了,他和鹰叔不应该是好朋友吗,怎么宗仁大师给我的感觉,却好像是很忌讳鹰叔这个人似的呢?
我心里想着,本想回头去看一眼院子里的鹰叔。却听见宗仁大师好像脑后长眼一般,对我喝斥了一句:“别回头!”
听了宗仁大师的话,我不由的一愣。
因为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火气,这老和尚和我相处了几个月,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脾气,联想着先前的事情,我一时间觉得他更古怪了。
见我不说话,宗仁大师带我转过了一片野草,突然站住了脚步。
他回头眼含深意的看着我,用质问的语气对我问道:“耿浩,你不再庙里待着跑到后山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多危险?”
听了宗仁大师的话,再看看他那副模样,我吓的一咧嘴,心说这老和尚没事吧,我今天是危险,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就算他担心我,他也不至于对我瞪眼呀。
我心里有些不解,『露』出了一副憨厚的笑脸,问他:“大师,您怎么了?”
听我发问,宗仁大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他叹了一口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苦笑着摇头,说了一句“看来是天意”,随后在我诧异的目光中,眼神复杂的问我说:“耿浩,你觉得院中的那个老者怎么样,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宗仁大师的这句话问的我有些发愣,我心说鹰叔是什么人?他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很危险,也很牛『逼』的人,除此之外,他又能是什么人呢?
我心里想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低头不语的鹰叔,通过宗仁大师的这个问题,我越发觉得鹰叔很神秘,他绝对比表面看起来的还要厉害的多。
就在我回头看遥望院子里鹰叔的时候,鹰叔好似心有所感,他竟也抬头看向了我。
隔着一片野草,我们二人互相对视,鹰叔竟是对我笑了,他向我摆手,大声的说道:“小子,明天有没有事?没事早点过来,老子挺喜欢跟你聊天的,我明天请你喝酒。”
听见鹰叔说要请我喝酒,我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看见我和鹰叔彼此打招呼的样子,我身旁的宗仁大师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口气:“唉,命生妄相矣,虽死何惧?”
宗仁大师说着,竟然不再理会我,当先钻进了草里。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急切的追了上去,我和他并排而行,觉得这个老和尚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们在草地中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山脚下,宗仁大师突然站住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小声的警告我说:“耿浩,听我一句劝,从今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这是为你好,明白吗?”
“这……这是为什么呢,就因为鹰叔很危险吗?”
听宗仁大师竟然不让我来找鹰叔了,我心下有些不解和诧异。
见我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宗仁大师苦笑了一下:“你以为这个老者是谁呢,我实话告诉你吧,他不是你能招惹的,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时间接触久,我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罪过罪过,倒是我没有与你交代清楚,又给你增加了一个孽缘呀,就就听老僧一句劝吧,阿弥陀佛。”
宗仁大师说着,竟是不再开口,好似有些忧愁和生气,再次超过我,向着山顶爬了上去。
我站在山脚下看着宗仁大师的背影,心说这都哪跟哪呀,这老和尚怎么说话总神神叨叨的呢,他就不能像鹰叔一样,什么话都讲透吗?
我心里有些郁闷,跟着宗仁大师一路回到了小庙里,宗仁大师回到庙里后竟躲进了自己的禅房,好似不想见任何人,直到晚饭的时候也没有出来过。
对于老和尚的反常,我虽然看在眼里,但我却没有放在心上。
我一个人无聊的躺在房中想着今天与鹰叔相遇的事情,晚饭过后,我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的脑子里全都是鹰叔和我说的那些话,还有鹰叔这个人,我发现鹰叔此时对我来说,简直充满了无限的“魅力”,我虽然知道他很危险,但我不知为何,我的内心里就是想要和他接近。
这可能是“物以类聚”的原因吧,我觉得我和鹰叔才是一路人,我和这个慈眉善目的宗仁大师,还是无法走到同一条路上的。
心里有了想要结交鹰叔的想法,我想着他说明天要请我喝酒的事情,我决定明日早早起来,赶在宗仁大师不让我出门之前,我就跑到鹰叔那里快活一天。
第二天一早我起的很早,早上刚刚五点,我就悄悄溜出了房门,本以为庙里的和尚们都在睡觉,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比我早,结果让我诧异的是,我刚到前厅佛堂,却看见宗仁大师已经起来了,他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僧袍,正打开庙门,看着外面的山水。
瞧着这老和尚精瘦的背影,我心里一时间有些意外和尴尬。
我默默的走到他身边,和他问候了一声“早”,宗仁大师没有说话,只是脸上表情不变的继续打量庙外的风景。
见老和尚如此一副“神仙”模样,我暗自咧咧嘴,心说不能骗他,我便告诉他说:“大师,我今天……呃……我今天想去后山找鹰叔,毕竟他昨天说要我去找他,我要是不去的话……”
“这是你的事情,没必要告诉我,更没必要跟我解释。”
不等我把话说完,宗仁大师突然转过了头来。
他脸上带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耿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啊?”
宗仁大师极具跳跃『性』的一句话,问我有些发愣。
我心想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哪知道呢,你该不会是老年人觉轻,一早上睡不着吧?
见我不懂,宗仁大师叹了一口气:“唉,耿浩,我其实起的这么早,就是在等你,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你完全没有听进去,我料想你也会早上趁我酣睡之际出门,看来这就是天意,你和我的缘分尽了,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这就离去吧。”
“什么?大师,你……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一言不合,这就要赶我走了?”
不明白宗仁大师为什么突然间要赶我离开,这可把我吓坏,我心说这老和尚到底怎么回事呀,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哦,我明白了,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就因为我和鹰叔有过接触,他就要赶我离去吗?
看着我满眼的诧异和狐疑,宗仁大师笑着摇了摇头。
他摆手让我别误会,对我解释说:“耿浩,我这不是赶你,而是你已经到了要离去的时候。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话吗,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而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踩了你的路,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从你的路上退出来。如今你已经动了心思,不再适合住在庙里了,看来佛门一道不是你的路,你还是适合率『性』而为,所以我觉得,我们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好自为之吧,阿弥陀佛。”
“大师,你这……”
不等我把话说完,宗仁大师漠然的向着庙中走去,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话:“善恶本是一念间,念由心生,心无愧,则皆可往矣!”
宗仁大师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愣在小庙门口很久,半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我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他的背影深鞠一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住了好几个月的小庙。
低头心不在焉的走在通往后山的路上,我想着宗仁大师的话,明白他是在点拨我,告诉我说不管善也好,恶也罢,一切都取决与我内心的决定,他让我独守心灵,只要觉得问心无愧,便可以去做。
回想着这个老和尚对我的照顾,我忍不住『露』出了苦笑,我看着后山下坡的道路,无奈的摇摇头,暗想看来我还是让老和尚伤心了,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是大善之人,而我呢,说白了,我虽然不是恶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到什么时候,我都是承认的。
我心里想着,再无牵挂,一口气跑下后山,便钻进了野草地。
再次来到鹰叔小院的时候,鹰叔看我的眼神玩味之中,更是多出了几分“我就知道”的意思。
面对他这幅模样,我无奈的摇摇头,刚想说话,鹰叔却是哈哈一笑,抢先开口问我说:“小子,怎么样,是不是被老和尚赶出来了?”
“原来你知道……”
没想到鹰叔竟然知道我被赶出来的事情,我心下有些好奇,追问他是怎么想到的。
听我发问,鹰叔脸上更加得意:“你这个傻蛋,这还用想吗,那老和尚发现你和我是一路人,他能留你在庙中才怪呢!你呀你,哈哈,就是个白痴,不过老子喜欢,行了,白痴就白痴吧,还不算太傻,以后就住我这吧,你不吃亏。”
听鹰叔让我住他这里,我脸上『露』出了笑容,追问他昨天说要请我喝酒的事情。
见我提起了这茬,鹰叔也咽了一口口水,就好像显摆似的,他对我招招手,神神秘秘的让我跟他去屋里,看他给我准备了什么下酒菜。
当我跟他跑进屋里的时候,我愣住了,只见屋里的木墙上用尖刀钉着一张蟒皮,那张莽皮从外表看上去,足有三米多少,手臂粗细,我瞧着这张蛇皮愣了片刻,突然反应了过来,心说娘的,这不是昨天鹰叔抓我的时候,丢的那条大蛇吗?
见我看出了这条蟒蛇的来历,鹰叔得意的撇撇嘴,拍着我的肩膀笑说:“你小子今天有口福了,老子为了请你吃饭,我找了两个小时才把它弄回来,瞧瞧,多肥的一条蛇,不吃真是可惜了。”
鹰叔说着,竟是拉着我要去看院子里上锅的蛇肉,我看着他这幅举动,真是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