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胖子的话把我问愣住了,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问我有没有后悔过。
要说风哥在我心中的地位,那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但是后没后悔这件事,我却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要说不后悔,那是骗人的,当初答应风哥保护朴西蕥的时候,我还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如此巨大的影响。如果要是一早就知道会是今天这个局面,我又该如何选择呢?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就冲我心里对风哥的这份感情,也许即便明知道会落得今天的这个局面,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见我不说话,眼里的神情却变的异常坚定,贾胖子无奈的摇摇头,小声骂了一句“真他妈傻子”,随后便闭嘴不再理我了。
我们在火车上足足坐了能有四个小时后,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贾胖子就拿起背包,让我跟他下去。
我有些诧异,但不敢多问,跟贾胖子下了火车后,我惊讶的发现我们下车的地方,原来是一个临时站点,出了那简易的车站小瓦房,面前竟然全是农田一样的土路。
贾胖子带着我默不作声的顺着土路走了片刻,他见四下无人,把包里的烧鸡拿了出来,取出里面的手枪,和我一人一把别在了腰上,随后这才拿起了自己的电话,不知道给谁拨打了过去。
片刻之后,我们看见一辆灰『色』的东风皮卡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贾胖子回头知会了我一声,让我上车后别说话,就装作是他的伙计,不管遇见什么事情,看他的眼『色』行事。
第一次参与这种交易,我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怕我『露』怯,贾胖子把自己的背包交给了我,随后这才大大咧咧的叼着香烟,等着那辆东风皮卡来到我们的身边。
开车的是个面『色』蜡黄的男人,他在我们身边停好后,探出头来表情精明的打量我几眼,用我听不懂的湖南方言和贾胖子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贾胖子回头对我笑了笑,随后对方打开车门,我们两个这才坐了上去。
一路上我们挤在这辆破烂的皮卡里,开车的司机不时从后视镜里打量我,我谨记贾胖子的话,没敢出声,摆出了一副冷酷的表情,默默的坐在贾胖子的身边。
不多时车子驶进了一个村子,开车的男人突然把车停住,他转头看向我,目光有些凶狠,那意思是让我下去,不让我跟着他们去见买家。
对方的这个要求,让贾胖子很不爽。他可能觉得在我面前丢了面子,竟是一声大骂,伸手拍在对方的头上。
对方被贾胖子拍的一愣,刚想还手,贾胖子腰里的枪,就已经顶在了对方的脸上:“你马勒戈壁的,贾爷我出来跑这道十几年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和我玩这个,找死呢?”
看着贾胖子突然凶『性』大发,我微微一愣,连忙也把手里的枪拽了出来。
对方看见我们拽枪,他沉默不说话了,而我瞧着他脸上的那副表情,也终于明白了在道上混,为什么人们常说做人不凶就会被人熊。
什么是黑道?
说白了就是一个充满野『性』的“森林”,在这里有老虎,有狮子,有狼,有狐狸,同样也有兔子和小鹿,要是不想办法做食物链上的王者,那早晚就会被人吃掉,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什么规矩法则在这里都没用,这条道上,只相信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霎时间车里的气氛变的十分紧张,被贾胖子用枪顶着的男人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突然笑了:“贾爷,您先把枪收起来,对于您的名声,我当然如雷贯耳,但是您这位兄弟是生脸子,按照咱们道上的规矩,我可不敢带他进去。”
“你他妈废什么话呀,老子甩货都敢带,你有什么不敢的?给我听好了,今天这趟买卖要做,咱们就进村,要是不想做,乖乖送我们回去,老子可是不愁卖的,你们不买,还有别人等着呢!”
贾胖子的话落,对方的脸『色』一片阴沉,就在这个档口,村子里急急的跑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一路跑到我们的车边,探头向里张望了一眼,随后堆起满脸的笑容,对着贾胖子说道:“我说贾爷,这是怎么了,大家都是朋友,怎么还把枪拿出来了?”
“孙大牙,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子是过来做生意的,不是找气受的,这孙子竟然让我兄弟下车,开玩笑呢,老子在这条道上向来是说上句的,他说下车就下车,他算个屁呀!”
“啊……是是是,贾爷您别生气,他第一次与咱们做生意心里没底,我跟他聊聊,您先把枪收起了。”
这个叫“孙大牙”的男人听了贾胖子的话后,脸上一片尴尬,也十分好奇和诧异的打量我几眼。
贾胖子倒是很给孙大牙的面子,对方话音落下,贾胖子还真就把枪放下了。
看到贾胖子如此表情,开车的男人脸『色』一缓,随后孙大牙把他叫下车去,两个人咬耳朵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这个男人竟是气呼呼步行走进了村里,而孙大牙则坐上车来,发动汽车把我们带到了一处老院子的门口。
看着面前这处老房子,贾胖子让我把枪收起来,他探头看着开车的孙大牙,问他对方来了几个人,钱都带了吗。
孙大牙看样子应该是本次交易的中间人,他听了贾胖子的话,嘿嘿一笑:“放心吧贾爷,您信不过他们,还信不过我吗?钱我看了,没『毛』病,一会进去后,您在和他们油着几句,然后给兄弟们打电话,让他们把货拉过来就妥活了。”
“嗯,这还像句人话!”
听孙大牙说完,贾胖子也笑了起来。
他想着先前开车的那个“楞头”,还是有些不爽的对孙大牙那个家伙是谁,孙大牙撇嘴一笑,告诉我们说那个人是本地的一个恶霸,也是对方找的联络人,我们这不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交易嘛,总得给人家几分面子。
一听对方只是个地头蛇,贾胖子更是不屑的了起来,他招呼我下车,随后我们跟着孙大牙走进了院中。
到了里面一看,好家伙,只见里面竟然站着七八个长相十分彪悍的男人,他们的模样有些古怪,皮肤一个赛一个的黝黑,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长枪短炮,看那模样倒不像是买家,更像是山里的土匪。
对于这些人的阵势,贾胖子毫不在意,孙大牙笑眯眯的走过去对着其中一人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外语,那个人就笑着点点头,也起身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一开口,竟然说的是越南话,这倒是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我愣愣的看着笑眯眯的贾胖子,心说这个狗日的,怎么把货卖给了越南佬呢,这种地下刨出来的东西,应该留在中国才对嘛。
我心里想着,就有些埋怨贾胖子,但我是跟着看热闹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以孙大牙为“传话筒”,贾胖子和对方聊了几句,随后对方摆摆手,拿来两个大皮箱,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满满的全都是人民币。
看见真金白银了,贾胖子眼里瞬间冒出了光来,他蹲下身子检查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拿出自己的电话,让自家伙计把他们的那批货拉过来。
不多时贾胖子的人到了,对方开始上车验货,我这才知道原来早上去砖厂的那些人,已经把货给提前拉到了这里。
看着周围人忙碌的样子,我趁着这个档口,拽着贾胖子走到一边,小声的问他:“我说胖哥,你不对呀,这些老祖宗的物件,你怎么能卖给越南人呢?”
见我埋怨,贾胖子好笑的白了我一眼:“不卖给他们卖谁呀,你倒是给我找个下家呀?”
贾胖子嘴里笑着,回头打量打量周围那几个拿枪的越南人,对我接着说:“小子,没看出来你他娘还挺爱国,实话告诉你吧,这批货都是水,卖给他们就是处理洋垃圾了,真正的好东西你胖哥我还没出手呢,怎么可能肥水流进外人田呢?”
贾胖子说着,对我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验货的那几个越南佬,不知因为何事,与贾胖子的伙计们发生了争吵。
贾胖子被院子里的吵声闹得一愣,他皱眉骂了一句,带着我快速走到了车边。
瞧着那几个越南佬手里举着的步枪,贾胖子看着同样把枪拿出来的自家伙计,问其中一个小子:“虫子,怎么回事,吵什么呢?”
“贾爷,这几个越南人说咱们的货有问题,是他们先吵的!”
“妈的,老子一件一件看的,有什么问题?”
听了自己伙计的话,贾胖子恼火的瞪了车上那几个越南人一眼,随后对我使了个眼『色』,自己翻身跳上了卡车。
见他这幅模样,那个中间人孙大牙连忙招呼大家把枪放下,说都是自己人,让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对于孙大牙的话语,越南人倒是很给面子,他们从车上退了下来,虽然没有再用枪瞄着贾胖子的伙计,但却一个个严阵以待,枪不离手的盯着我们在场所有人。
贾胖子上车后,一脸不爽的去查看那箱子“有问题”的货物。
他弯着腰,一件件的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突然之间贾胖子愣住了,也不知道他在箱子里看见了什么,竟是站起身来,耍手就给自己的伙计来了个嘴巴:“马勒戈壁的,今天是谁动过这箱货物,给老子找出来!”
贾胖子话音落下,那个叫虫子的伙计被他打的一愣。
正在我心里诧异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贾胖子弯腰把箱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竟然是一个陶瓷的寿星塑像,就是那种路边摊买的摆件,显然不是地下出土的东西。
看到这个陶瓷摆件,贾胖子的伙计们全都愣住了。
贾胖子目光阴沉的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最终大骂一句,将这个陶瓷摆件摔在了地上。
只听场中“啪”的一声脆响,那陶瓷摆件甩的四分五裂,从里面掉出来一物,让场中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那东西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电子仪器,上面闪着红光,显然是定位追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