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女人大哭着把话喊出来,我内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她触动了。
我在心里问自己,我今天才24岁,我真的不想活了吗?
我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了,我还没混够,花花世界很精彩,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在那一瞬间,我『迷』茫的内心仿佛受到了洗涤一般,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很艰难,也是我必须做的决定。
我决定这辈子再也不赌了!
我要离开蓝道,我要找份正经的工作,做个正常人!
正所谓赢来的都是纸,你想留也留不住,只有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那才是真正的钱!
心里一时间通透了许多,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风哥。
当日他说让我去他的夜总会当服务员,我有些不屑这份工作,如今是时候换个环境了,不管钱多钱少,能让我忘记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心里有了主意,我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刚刚还是江湖末路,如今又变成了柳暗花明。
我笑了。
我笑自己这几年被金钱『迷』住了双眼,过的是多么愚蠢。
我也笑自己的贪念太重,最终葬送了我的光阴。
站在寒冷的大桥边,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觉得重新找回了“体面”后,我默默的走到了那对男女的身边。
此时那个女人仍是大哭这拽着桥上的男人,我看了她一眼,一把将桥上的男人拉了下来。
这个男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的情绪有些恼火。
我不等他对我动手,就笑着问了他一句:“哥们,很疼吧?”
被我这句话问的有些发愣,这个男人紧握的拳头没有挥舞出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看着他一脸错愕的表情,对他说:“今晚我和你一样,输的一无所有,但刚刚这位女士的话,让我想通了。好好珍惜吧,兄弟,这么好的女人你这辈子错过了,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我说着话,对身旁的女人点头示意,随后我就在他们的注视中,坚定不移的向着大桥尽头走去。
那一天我走了很久,足足走了三个小时,我回到了入住的酒店。
我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让他们给我订了一早飞往大陆的航班。
就在我临上飞机的前十五分钟,我给风哥打去了电话。
当时风哥很诧异我会一大早给他打电话,他的声音有些没睡醒,他让我等一等,随后电话里就传来了洗脸的声音。
我听着电话里的水声仰头笑了片刻,随后走进机场的咖啡馆里要了一杯拿铁,还没来的及喝上几口,风哥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了起来。
他没有嘲笑我,也没有与我客套,而是开门见山的问我:“怎么了,大赌圣,这回玩够了,决定换个方式生活了?”
“风哥,你别逗我了,我算什么赌圣啊。”
我嘴里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你说对了,我确实厌倦蓝道了,我累了,想换个轻松点的活法。”
“呵呵,你早就该换个活法了,臭小子。”
风哥嘴里笑骂了一句,他问我在哪。
我说我在澳门,一晚上输的差点去卖屁股了。
风哥再次笑了,他让我回大陆,去d市找他,他这段时间正好没事,我们可以见面好好聊聊。
挂断了电话后,我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那感觉是风哥身上传递给我的。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有这种感觉,我们两个明明应该是陌生人才对,但却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
对于过了七个月的时间,风哥依然还记得我,这是让我很开心的事情。
我坐上飞机回到了大陆,随后倒了航班,直接飞往了d市。
在飞机上我睡了两觉,第一次睡的很香甜,第二次睡的更香甜。
这是一个人放下了所有的包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压力,才能享受到的酣畅感。
当天下午两点,我按照和风哥的约定到达了d市。
这座陌生的海滨城市让我有些期待,我给风哥打电话,告诉他我下飞机了,他让我在机场别动,他说会安排人过来接我。
我一个人坐在机场外的长凳上,无聊的抬头看着蓝天白云。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停在了我的身边。
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我很诧异接我的人是他,因为我记得他那张刀疤脸。
这个家伙就和我上次在n市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他好像永远只有一张扑克脸。
他打开车门,对我摆手示意,我起身把旅行包丢在了车后座上,对他笑了笑,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本想与他说几句客气话,但这个家伙好像不愿意理我,我嘴还没张开呢,他就一脚油门带着我快速离开了机场。
这让我很尴尬,我找不到该用什么话题与他搭讪了。
他好似也发现了我的窘相,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杀人”的微笑。
我看着他那“凶狠”的模样,不由的后背有些发寒,我对这个人是既害怕又好奇,我不明白他的身上,为什么总有一股“可怕”的味道。
一路上我们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没说,我任凭他带着我穿行在d市。
他的车技很溜,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溜,这让我不由的怀疑他是不是一个赛车手,又用了二十分钟,我被他带进了市区,来到了一处海边私人庄园。
当轿车缓缓驶入大门的时候,这个光头男人第一次与我说话了。
他总共与我说了两句。
第一句:“我叫金山。”
第二句:“自己长点脑子,不该问的别问。”
我听着他那生冷的话语感觉有些好笑,我忍不住问他:“你能再说几句吗,我觉得你的声音特别『性』感。”
金山没有理会我的胡扯,他眼神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又变成了不会说话的木头人。
这个海边私人庄园很大,我们在里面缓缓行驶了两分钟,金山的车子才停在了一栋豪华别墅的门前。
此时风哥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正在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见风哥出现了,也懒得理会金山,推门下车,我就迈步向着风哥走了过去。
“风哥,好久不见,今天来的有些冒昧……”
我话不等说完,风哥已经笑着走下了台阶,热情的拉住了我的手。
他先是看了金山一眼,金山便对他躬身点头,麻利的上车离开了庄园。
待他走后,风哥对我说:“我本以为还有几个月你才能想明白,没想到这么快你就给我打电话了,呵呵,看来你这七个月一定过的很精彩呀。”
风哥说着,示意我跟他往别墅里走。
说实话,听见风哥说我这七个月过的“精彩”,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毕竟嘛,不管什么人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都会在所难免的出现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到了一个新的城市,一个新的环境,我们不得不和以前的一切划清界限,这种感觉有人把它称为害怕,但我更想称它为惶恐。
跟着风哥一路走进别墅,我才知道他的家究竟有多么豪华。
我们两个人来到了别墅的餐厅,风哥已经让家里的厨师,给我做了一桌不次于五星酒店的饭菜。
看着面前丰盛的美食,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对风哥说我不是什么人物,不敢劳烦他这么为我准备。
听了我的话,风哥微微一笑。
他让佣人开了一瓶红酒,亲手给我倒满一杯,对我说:“浩子,到我这就像到家一样,别拘束。你虽然不算什么人物,但在我的眼里,你可是我的朋友。”
就因为风哥这么一句话,当时我那颗冰冷的心,算是彻底暖和了起来。
我不再拘谨,与风哥边吃边聊。
我对他讲了这七个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包括当初我是怎么离开的n市,怎么跟着晨哥混生活,晨哥最后又是怎么栽的,我都对他说了。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了他。
比如晨哥的钱去了哪里,嫂子如今身在何地,这些事我是没有告诉他的。因为这些事情已经烂在了我的肚子里,我这辈子不能对任何人说。
那是我对晨哥的承诺,也是我们之间的情谊。作为兄弟,我有义务帮他保守这些秘密。
风哥是个明白人,他见我只说了一些能说的,把不能说的隐藏了起来,他感觉很欣慰。
风哥与我碰了一下酒杯,他看着杯中的美酒,摇头叹了一口气:“唉,江湖没有回头路,半步红尘举步艰啊。你那位晨哥我虽然不认识,但我也曾听公正的朋友提起过,据说是个不错的人,难得,可惜了。”
风哥说着,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就这样,在风哥家的餐桌上,我和风哥畅所欲言。
那一天我们喝了很多,聊了也很多。
风哥要带着我在d市玩几天,然后就让我去帮他打理一桩生意。我本好奇风哥对我如此看重,因为我这个人除了赌,其它什么也不会,就我这幅鸟样,我怎么可能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呢?
我把我的担忧说了,风哥哈哈一笑,他说他的生意很简单,我一定会很快上手的。
风哥的生意果然很简单,娘的,他竟然让我去帮他“讨债”。我有些诧异他的这个决定,暗想这是刚出泥潭又入火坑啊!
风哥讨的是什么债?
说的好听点,是欠债还钱,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武力解决各种事件,这种讨债的工作有点像“灰社会”,风哥的生意做的很大,平日里有人欠他工程款、货款、好处费等等,那些人赖着不还,这些都是需要人手去要的。
风哥看出了我眼里的疑『惑』,他笑着拍打我的肩膀,告诉我这份工作其实没那么难,我的工作任务,就是带着一些人去吓唬那些欠钱不还的人,要是对方服软,给钱就完事了,要是对方装硬,我们就可以“警告”他一下,让他把欠风哥的钱乖乖拿出来。
就这样,我成为了一个天天开着小车,带着几个小弟在街上混日子的人,我每天上午十点起床,下午等金山安排“任务”,我感觉这份工作有点像公正的街哥,虽然感觉不舒服,倒也做的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