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在论道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是在与冰雀和静姝说话时就变得笨嘴拙舌。听闻冰雀恼怒,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抚对方。
沉默片刻,才道:“这几日难为你了。”
冰雀怒气难消,但是看其神情低落的样子,心中又是一软,道:“我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倒是你,需赶快找个地方疗伤,若拖得久了,怕对修为有影响。”
肖逸看一眼血肉模糊的手臂,苦笑道:“想不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冰雀嗔道:“早知道我就亲自去了,你偏要逞能。若不是我及时赶过去,你们都危险了。”
肖逸赧然不已,道:“确实多亏了你。而且,我根本没顾上质问鬼谷子雪参王的事情。”
冰雀道:“无所谓了。鬼谷子修为大进,应该已经将雪参王吞服了。况且,雪参一旦被系了红丝,就等于被钉死了,无法再恢复自由之身,就是抢回来也于事无补。”
肖逸惊讶道:“那你还要和鬼谷子拼命。”
冰雀道:“鬼谷子敢抢本王的东西,本王岂能饶他?”不自觉就恢复了妖王气度。
肖逸看其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暗道:“当初她扮作‘静姝’时,也常有这样的神态……”刚想起来,心中却感到颇为自责,好似对不起静姝一般,登时兴趣索然,心情大坏,道:“早知如此,我便不去了,也生不了这么事端。”
冰雀察觉到其情绪变化,说道:“阴阳井还会开启,静姝还会回来,用不着担心。”
肖逸却不这么乐观,心想道:“柳香影带走静姝,必然有其他想法,岂会轻易让她回到九州?”但不想和冰雀议论静姝之事,随口问道:“你怎知我们当时的情况?”
冰雀白了他一眼,道:“本王统治整个冰刹海,对于冰刹海内发生的事情,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肖逸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二人沉默了片刻,鬼、季二人却越追越近,眼看又是一场恶战,冰雀神情一冷,已然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这时,肖逸却道:“我们还是进入『乱』流吧,不然始终无法摆脱他们。”
冰雀与其对望一眼,道:“进入『乱』流可是九死一生,我也坚持不了多久。”
肖逸道:“你我二人轮流抵御『乱』流,定然比他二人坚持的时间长。再者,进入『乱』流后,时间和空间都要错『乱』,我们再返回时,说不定已在百里之外。唯有那样,我们才有机会摆脱他们。”而且,他心中还有一种想法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我父母就是进入『乱』流摆脱了儒家追杀,说明进入『乱』流并非是死路一条。
冰雀思索片刻,语气坚定道:“好!”说罢,将身一转,便往冰刀林中飞去。
肖逸见其说做就做,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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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肖逸和冰雀进入冰刀林后,鬼谷子神情愈发阴冷,眼神中『露』出些许焦虑。
季宏仁看了看周围的冰山雪原,突然恨声道:“当年他父亲申霖远就是从这一带进入了洪荒『乱』流,他还真随了他的父亲。”
鬼谷子身体微微一震,呢喃道:“世间难道真有轮回之说?”
季宏仁未能听清,问道:“什么轮回?”
鬼谷子心情不爽,冷声道:“没什么。”也转向往冰刀林飞去。
季宏仁当即惊道:“我们真要跟进去?那宝船可坚持不了多久了。”
鬼谷子不答,已然进入了冰刀林中。季宏仁无奈至极,也只得尾随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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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行,『乱』流越是密集。
肖逸已然有了经验,倒不觉得吃力,凭着强横的心神感应,总能轻松避开『乱』流攻击。
至于冰雀更是不将这些『乱』流放在心上,领先带路,左行右拐,带着肖逸绕开了许多『乱』流,并与鬼、季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过,好景不长,鬼、季便如那跗骨之蛆,不等他二人稍作休息,就又自后追了上来。
四人越行越深,待再也无法前行时,冰雀长啸一声,化作本体,护着肖逸一头扑进了洪荒『乱』流之中。
之后,鬼谷子咒骂一声,也祭出宝船,跟了上去。
季宏仁心中也是暗骂道:“都是疯子!”硬着头皮上了船。
一入『乱』流,时间仿佛放缓了一般,每时每秒都过得十分漫长。
一刻钟后,冰雀被『乱』流攻击的遍体鳞伤,气息越来越弱。肖逸当即叫道:“我来开路。”率先冲出去,将中丹田的纯阳之气调出,化作一柄长剑,开山辟路,一往无前。
依靠攻击劈开『乱』流,必须以极快的速度前行。是以,肖逸带路之后,速度登时大增。
坠在后方的鬼、季二人见状,更是大为恼怒。
这时,他们所乘的宝船已经破烂不堪,完全看不出其原来的样子,随时都可能葬身在这天地洪流之中。但是鬼谷子仍旧不死心,不仅没有退出的打算,反而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季宏仁急道:“前辈,再追下去我们可回不去了。”
鬼谷子不答,只是死死地盯着肖逸和冰雀二人。由于『乱』流的空间错位,二人的身影已经若隐若现,说不定随时可能被『乱』流卷到其他地方去。
洪荒『乱』流脱离了九州天地,变数成倍增长。鬼谷子必须时刻以灵魂之力锁住二人,方能保证追不错方向。
季宏仁听着宝船不断传来吱嘎的声响,忍不住又道:“前辈何不暂时退去,等他们回到九州之后,再行堵截。”
鬼谷子却摇头道:“伯阳画卷乃是伯阳老祖炼化的一件上古神物,颇有灵『性』,若非遇到有缘人,一般不会现身。它若是隐藏起来,你就是将天地翻个遍,也无法将其追到。而且,若是肖逸被认定为有缘人,得到了其中的融灵宝盒,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季宏仁见识也是非凡,自然明白鬼谷子担心之事,可是摇摇欲坠的宝船,实在令其担心不已。他虽不惧生死,可是这等无意义地丧命,与轻生毫无分别,乃是儒家之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