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天鹏之言,是逼迫众人在他与万天妖之间做一选择。
万天鹏有妖王撑腰,周围又全是其手下。万天妖虽是妖家之主,但明显处于劣势。
此刻,若有人选择支持万天妖,等同于九死一生。可是,若无人相救,一代枭雄必将陨落。
那万天妖也知生死在即,忙向众人求救道:“诸位高贤,此贼子与妖兽勾结,人人得而诛之。为了九州大计,怎可任其胡来?只要诸位帮万某一把,此后便是妖家盟友。若有差遣,万某万死不辞。”
以其身份之尊,说出这等话来,实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然而,其话音落下,却并未收到多大效果。
除了长靖真人拔剑在手,朗声道:“贫道不才,愿与万谷主共进退,为拒当妖兽入侵尽最后一份力!”其他人等,则三缄其口,谁也不敢应声。其中一些人一时拿不定注意,左右而顾,看他人没有回应,也选择了沉默。
肖逸听闻长靖真人之言,不禁大为折服,暗道:“还是长靖真人德高义重,令人心折。”此刻,他暗将心神释放而出,密切观察周遭形势,亦没有响应。
长靖真人见此万马齐喑之态,咳叹一声,道:“九州亡矣!”
这时,却听那孙伯约呵呵一笑,道:“长靖真人夸大其词,此事乃是妖家之事,其关乎九州存亡?道家不是讲究自然演化吗?妖家沉静多年,对九州毫无建树,也该变化一番了。”
随后,竟道:“二谷主,是否可要孙某帮忙?”公然站在万天鹏一方。洛龙城一役中,鬼家和道家联手对抗强敌,今日,却又和道家对立而为。
万天妖大怒,手指其鼻道:“孙伯约,你可是答应了万某,如今要食言不曾?”
孙伯约哈哈大笑道:“万谷主,此一时,彼一时也。你的大势已去,孙某若是再与你同谋,岂不是自讨苦吃?”
万天妖怒极,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可是眼看对方倒戈,竟是一丝办法也无,倍感无力。
众人见之,也算领教了鬼家的纵横之名,心中虽甚是鄙夷,但是细想自己当前心思,也是一般无二,也无权嘲笑他人。
那万天鹏甚为得意,一脸胸有成竹之相,向孙伯约辞谢道:“孙兄自管到客房休息便好,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孙伯约笑道:“既然如此,孙某就先告辞了。”不再理会万天妖,举步便走。到了门口处,头也不回,却忽然道:“二谷主,孙某愿支持你坐上谷主之位,可是你若玩火**,引狼入室,毁了大计,孙某可不答应。”说罢,也不听万天鹏回答,径自去了。
此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一句“引狼入室”,听者无不知道其在暗指妖王。显然,孙伯约虽支持万天鹏,但是并不同意万天鹏与妖兽勾结。
妖王混沌当即大怒,霍然起身,便要动手。那万天鹏怕生出事端来,忙上前拦阻。妖王见状,重哼一声,暂且作罢。
有孙伯约离开在先,余人登时跟上。片刻之间,殿内近百人众已一走而空,除了妖家弟子之外,仅剩下寥寥数人。
这时,长靖真人发现了肖逸,好一阵激动,但随即就担心道:“肖逸,道家有我在,你快快离开吧。”
万天妖登时脸色大变,急切地望着肖逸。此时肖逸是其救命稻草,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肖逸离开。
肖逸闻言,心中则充满感动,暗道:“长靖真人定然已知晓我儒家出生的消息,此刻仍能视我为道家弟子,足见其关爱之意。”于是笑道:“我道家弟子向来共同进退,既然长靖真人留下,弟子怎能独自逃生。”也以道家弟子自居。
长靖真人知晓肖逸脾气,叹了一声,也不再劝,道:“也是,我道家虽然尊崇自然,但是决不可忘了道义。面对这等不平之事,岂有不问而走,贪生怕死之理?”
二人说话之际,万天鹏已命手下将前后殿门堵上,而后问道:“剩下的诸位是铁定要与万某为敌了?”
肖逸环顾四周,令其意外的是,那兵家弟子蒙田竟也留了下来。此外,还有一老一少二人。二人皆是一身劲装,与妖家弟子颇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乃是肖逸不熟悉的门派。
但闻殿门嘭地一声关上,双方局势已定。万天妖一方,唯有长靖真人、肖逸、静姝、蒙田及那老少二人,仅仅七人。万天鹏一方,除了那追杀小队外,还有数十名妖家弟子,端的人多势众,而且关键还有妖王坐镇。
双方相较,万天妖一方犹如做困兽之斗。
那万天妖不愧是一代枭雄,到了此时,反倒冷静下来,先一抱拳,冲着长靖真人等人道:“万某多谢诸位鼎力相助,只要此战能诛灭奸人,逃得性命,日后诸位但有所求,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某也绝不含糊半句!”
长靖真人摆手道:“贫道只是为了心中之道,不求回报,万谷主言重了。”
却听那万天鹏哈哈大笑,道:“如今还有长靖真人这等有德之士,着实令人敬佩,只可惜你选错了路子,事已至此,莫怪万某心狠手辣了。”
把手一挥,指挥道:“把这些人都杀了。杀一人,便可封赏高级禽兽百只。手刃万天妖者,可做我亲传弟子,受万人奉养!”
众弟子听了如此厚的封赏,无不眼中放光,当即挥舞兵器,向着万天妖等人围攻过来。
那数十名负责追杀万天妖的弟子立时向万天妖发难,其余弟子则向长靖真人和肖逸等人杀来。
一时间,殿内杀声四起,杀气腾腾。未及深夜,一场兴高采烈的宴会便已成了屠戮之场。
双方势力悬殊,万天鹏自认稳操胜券,得意之极,来到妖王混沌之前,斟了两杯酒,举杯道:“区区几人,用不着妖王动手。妖王且尽兴饮酒便是!”
妖王混沌不见面目,也不知喜怒,轻哼了一声,遂坐下畅饮。
一处酒肉款款,一处血肉飞溅,当的是一个天下,一个地狱,对比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