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景察觉周围的空气出现异变时,他第一时间使出了影蓑。
这是他在黑暗之门内,和自己战斗时得到的心得。
就像黑暗之门内的“星尘”,与周围可疑环境的交互会导致杂讯隐形的失效!陈景担心这异变的空气也许有类似的效果。
就在陈景用出影蓑,向后逃跑时,梅墨客突然“啧”了一声。
几乎是同一时刻,陈景察觉到自身周围开始出现飘零的雪花。
那些雪花像樱花树落下的花瓣那样,或落在陈景肩头和头发上,或在陈景身侧盘旋下降。
这是一幅美丽的雪景,可陈景内心中只要涌上来的,抑制不住的不安。
这代表着他已经被发现了,而梅墨客用了他未知的术法在攻击他!
雪花很快细密了起来,仿佛化成了浓厚的雾气,笼罩住了雾气边缘的陈景。
冷!
好冷啊!
刺骨的寒冷伴随着雪雾的出现传递到了陈景身上每个部位,陈景的颈部,腰间,膝盖,脚掌都传来扎心般的钝痛。
在这种冻僵的情形下,陈景甚至连迈出一步都成了奢望。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我明明已经伪装这么好了。”梅墨客的声音从浓重粘稠,刺骨冰寒的雪雾后传来。
“算了,这么机敏,你的血应该很美味吧。”
陈景心思狂转,他并不是什么事都做不到。
他随身携带的焰型长剑“天心”燃起火焰,驱散了恐怖的寒意,让短暂的温暖回到了身体里。
嗖!嗖!
在雪雾笼罩后,梅墨客一直在靠近陈景,终于到了攻击距离,他立刻刺来好几根白色细管,试图将陈景直接杀死。
梅墨客似乎不受到环绕他身周的诡异雪雾影响,能正常视物和行动。
但下一刻,陈景的身影直接消失。
影步。
陈景在察觉自己无法行动时,他同时做了两个操作,一个是灌注灵力进入天心,一个是施展在黑暗处可以瞬移的影步。
这让陈景避开了这次攻击,瞬移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他仍然处在雪雾范围内,天心燃起的火焰像寒风中打火机打出来的火苗,在孤苦伶仃的摇曳。
天心除开能制造火焰外,还有一个能力,能让人更加适应极端的环境,靠着这两点的加持,陈景才没有被这雪雾秒杀。
至少之前帮陈景他们鉴定灵器的那个梅墨客全都如实说了。
可这没有让陈景脱离危险,他还在雪雾范围内。
陈景的“影蓑”也到了时间,让他被迫显出身形。
陈景猜到,在雪雾当中,梅墨客恐怕能直接知道他的位置。
陈景不管有用没用,顺手激发了银雾杉上的力量,让身周弥漫起一层淡薄的晨雾。
不管有用没用,用了再说,万一能干扰一下梅墨客也是好的。
同时,陈景自身的身形变得模糊了起来,好像有数道残影在他身边环绕。
步法类武术影幻步加上制造小型幻术的能力!
陈景不信,这两个加上银雾杉的雾气,三重干扰一个都没用。
他在做完所有这些后,已经完成了转身的动作。
跑!
“啧啧,靠着血境天之气的灵器来苟延残喘,你还真是反应得过来。”梅墨客的笑声从陈景后方传来。
“难道你不知道,最克制低阶修行者的,就是同道途的高阶修行者吗?”
话音还未落下,陈景天心上引燃的火焰突然猛烈了起来。
那火焰仿佛一条火焰化作的敏捷毒蛇,它沿着剑刃燃烧向上,烧到了剑柄上,咬在了陈景的手上。
由于剑拿在陈景手上,陈景的种种幻术遮掩完全没有了效果!
陈景靠着意志力拿住了剑,他早已放弃往里灌入灵力了,可剑还是在燃烧,还是在燃烧!陈景仿佛感到自己手的皮肤被烧化,融在了剑柄上。
陈景不可能丢下天心,一旦丢下天心,周围的雪雾立刻会再卷土重来,将他冻结成冰雕。
就在此时,梅墨客突然停步了。
“你,你还没有被我吞噬?”梅墨客惊讶道。
“孩子,快跑!”梅墨客突然大喊。
他像是身体内住着两个人,在彼此争斗着控制权,喊出的话都前后不一。
陈景拼命跑着,身周的雪雾退散,火焰在他的手上燃烧,燃烧着,没有停下。
陈景跑入黑暗的通道中,随手一丢,将燃烧的天心丢在了原地。
“跑啊!快跑!”梅墨客咆哮起来,怒发冲冠。
陈景咬着牙齿不要命的往外跑,他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丢下天心,天心的火焰还在燃烧,燃烧在他的内心里,把脆弱的心脏烘烤得像即将爆炸的炸弹。
他终于看到了故宋长年不散的雾气,跑出了通道。
身后已经没有了呼喊声,只有风雪飘过的呼啸和阴冷。
陈景运起灵力,让自己一头扎入“黑暗大海”,进入杂讯隐形的状态。
他跌跌撞撞,跑到了街上,跑到了对面的废墟。
终于,那颗被烧的通红的的内心再也压抑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景大声吼着,发泄着右手烧伤的痛苦,发泄着内心的不甘和愤怒。
于杂讯隐形的状态中,没人听得到他的声音。
……
过了一会儿。
一团凝聚的雪雾飘到了街上,它直径大约十米,远远的便能看到雪花聚集又飘落,好似方寸之间的凛冬。
它在犹豫,它丢失了陈景的位置。
犹豫片刻后,它随意便找了一个方向飘着。
而陈景此时正站在对面废墟的阴影中,静默的看着那团雪雾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不知不觉,陈景的灵力没有因为维系杂讯隐形而再消耗了。
他和周围废墟里的石头似乎融为了一体,和它们成为了这片废墟城市背景中的一部分。
谁走在路上的时候会关心一颗边缘的石子呢?
陈景从没想过,自己血境圆满的契机竟然在这里。
和他预计的一样,血境圆满的标志确实是杂讯隐形不再损耗灵力。
可陈景却高兴不起来,内心像烧干了的灰,涌不起一点感情。
他低着头,轻度烧伤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
当他再抬起头时,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深沉。
陈景眯着眼睛,打量着街对面的秘密出口,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