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一起,所有的争斗双方,立即停了下来。那老苗刀就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瞬间更加惨白一片。苏二爷则身形一颤,一脸惊疑的看了看叶知秋,又将目光投向了外面。那叶知秋则一把掀下了红盖头,满面惊慌。
我却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江长歌。这声音我曾经听了两年零八个月。太熟悉了,正是叶佛心!
怪不得他死了之后不见盘角山羊!他根本就没死。盘角山羊就算没附在他的身上,他也可以随意支配躲藏起来。这一切。估计都是他自己计划好了的!
这个睿智的老人,估计早就看穿了叶知秋的把戏。只是因为叶知秋是他的孙女,所以才没下杀手,顺着她的意思演了一场戏。
三爷说的对。叶佛心要不想死,没人能要他的命。即使叶知秋是他的亲孙女,也不行!
其实上次在洞庭湖边,三爷金乌之力失控,叶佛心以黑纱蒙面出现之时,我就一度感觉到他很像叶佛心,可在我心里,一直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还是我自己亲手埋的,加上三爷和江长歌都说叶佛心已经死了,所以我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现在想来,这只怕是三爷为了将叶佛心的行踪隐藏起来,故意这么说的,等到这个时候,作为我们最后一张底牌出现!
江长歌绝对是知情者,但这家伙戏演的更像,甚至还编出什么他五年之前就给叶佛心算过命的鬼话来,更可笑的是,我竟然还真信了!
现在,叶佛心终于现身了,以他毒手佛心的名号,是否又能使局面改观呢?
我一看江长歌,江长歌就明白我什么意思了,走到我身边轻笑道:“我可没说谎,我算的是叶前辈在五年之内,必定会死,可上次叶知秋暗算他,却只有四年而已,我的推测虽然无法精准到具体日期,但绝对不会相差一年之久,所以你一说,我就知道叶前辈一定没死,他隐藏起来,暗中行事,对我们是最好的,所以我也就随水推舟了一把而已。”
我一听就是一愣,江长歌这什么意思?是说叶佛心还有一年的时间?他还得死?
刚想到这里,叶佛心缓缓掀掉自己头上的斗笠,随手丢在一边,站起身来,那四个黑袍面具之人,也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走到众人面前,一句话还未说,三十六门那些人已经个个目露惊惧。
叶神医冷冷的看了一眼老苗刀:“我当初废你双手,留你性命,就是希望你能安度余生,不在为祸人间,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呢?难道非要我毒杀你,你才能停手?”
“我一进来,就知道酒菜之中全有蛙蛊,一见到蛙蛊,我就知道你必定在这里,我解了蛙蛊,就是想让你能明白,我在这里,你就不要出来了,谁知道你还是愚钝不堪,恬着个脸出来在一帮孩子面前耀武扬威,你有意思吗?”
一句话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石雄,目光顿时一冷,还没等他说话,那石雄却面色惨变,忽然就跳了起来,猛的伸出那只打断张渔肋骨的手掌来,一咬牙,一反手就将旁边一名汉子手里的钢刀夺了过去,一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就砍了下去,顿时血光闪现,一只手掌就和他的胳膊分了家。
叶神医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点,点了点头道:“算你识相,你虽然暗算了张渔,可你本来就是苏写意派出去的,也不能算是背信弃义,所以这只手掌,也可抵过了!”
随即就将目光转向了张昊海对面的那金甲门的家伙,面色一沉道:“你金甲一门,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号称刀枪不入,在别人面前,确实能耍耍,不过我既然出面了,你还是老实点,只要你敢再动一下,我保证你能从里面烂到外面,你信不信?”
那人顿时神色一慌,立即点了点头,笔直的站在哪里,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毒手佛心之名,对他们的震慑力,无异于九殿阎罗。
叶佛心这时却忽然转头对张昊海道:“张天心,我是故意不救的,他神智已经错乱,筋脉全部逆行,身体机能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再加上身中毒龙钻之毒,就算我能救他活命一时,也撑不了几天了,何况你们张家的恩恩怨怨,让他走了也好,从此恩仇了了,你也就安心了。”
张昊海一米八几的猛汉子,忽然眼圈就红了,对叶佛心点头道:“叶老,我知道了!”
叶佛心随即又一转身,打量了陌人豪一眼,冷哼一声道:“亏你还是纵横一门的门主,纵横一门,讲究的是心机阵法、料敌先机,排兵布阵,无往不利,你却只是一介武夫,只知道学了一身的本事,却连自家闺女都护不住,愚蠢之极,这人王之位,你不争也罢!”
陌人豪哈哈一笑道:“谢前辈指点,说实话,这次失败了之后,我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那块料了,所以也没打算争人王了,只是这口气没咽下去罢了。”
叶佛心一点头,又转身过去,面对修随心、张随意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位,随心我且不说了,他是聪明人,虽然效忠苏家,却也明白进退,知道事理,可张随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呢?什么事都跟上掺和,还有你那徒弟,你看看收了个什么玩意!”
修随心没说话,张随意却好像并不太惧怕叶佛心,嘿嘿笑道:“叶老大,你别这样,兄弟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一见面你就呵斥一大通,多少也给我们留点脸面行不?”
叶佛心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毕竟救过我的命,我不对你出手,张天心的仇,他张家自然会有人找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张随意一点头道:“我才不怕,张家除了个张天心,谁能奈何得了我!”
张昊海顿时勃然大怒,刚要说话,三爷已经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对他摇了摇头,张昊海强自将一口怒气压了下去。
叶佛心不在理会张随意,目光从其余人的脸上一一飘过,冷声道:“你们都是三十六门的人,哪一个都是各自门中举足轻重之人,却个个不分是非,只辨强弱,当真都不要脸了吗?”
那些人纷纷低头侧目,却没有一个敢顶一句嘴的,倒是那苏振铭,脸上忽然显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来。
叶佛心又将目光看向了苏家父子,冷笑一声道:“老的不要脸,小的比老的还要卑鄙,你们父子,人间少有,既然我出来了,就不能任由你们这般败坏三十六门,交出人王之位,父子两人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们自己选吧!”
话一出口,苏家父子的面色顿时一片煞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全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叶佛心才看向了叶知秋,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叶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一个败类呢?四年之前,你孤身前往终南山,求我教你叶家用毒之术,我就发现你心术不正,嫉妒心极强,手段狠辣比我年轻时尚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只教了你几样保命的手段,就将你送了回来。”
“这期间,你一直从未上过终南山看望与我,哪怕能有一次,我也能看出点孝心来,多少也会再教你两手,可你偏偏一次都没有去,我知道在你心中,对于我不肯倾囊相授,已经怨恨上了。”
“所以当你忽然出现在终南山,以捉白狐之名为借口,故意透漏出苏家小儿要娶陌家闺女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怀好意。”
“要依我往日的脾气,当时就会将你毙与掌下,可我毕竟老了,人一老,心肠就软了,何况你不管怎么样,也是我叶家的骨血,我还是不忍心。”
“我虽然不忍心杀你,却也不会被你糊弄,九亟之术的真本,我自然藏了起来,你暗算我的时候,我也知道,那一刻我也曾想过狠下杀手,可随即一想,我转入暗处,好处更多,所以就移动了一下心脏的位置,让你捅了那一刀,虽然受点皮肉之苦,却可以让苏家不再防范与我。”
叶佛心又转头看了我一眼道:“楼儿随徐家老大,心性仁厚,弄张假血书他也就信了,不过有徐三儿在,也蒙蔽不住,所以我也没点明,就暗中看着事态发展。”
“至于刚才你对楼儿使用化尸粉,能瞒得过别人,却不可能瞒得住我,在你一出手时,我就已经给解了!不然的话,楼儿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说到这里,叶佛心陡然声音一厉,面色一怒,对那叶知秋怒声道:“你不存孝心,我不怪你,你暗算与我,我也不怪你,直到今天,在这三十六门总舵之地,你不知廉耻,欲借九亟之术,嫁与苏家,以求攀权附贵,将我叶家的脸面丢失殆尽,你自己说,我如何还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