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鸡紧张的附在我耳边说道:“哥们,要不我们报警吧?请求周队他们过来支援!”。
我擂了他一拳说:“你傻x啊?莫说在这西山岭上手机没有信号,就是有,也不能报警。你想想看,周队率领着一大队人马进入这西山岭,岂不是会打草惊蛇?我们不如顺藤摸瓜,利用他们找到古墓,消灭那具千年干尸,救活关婷婷之后再破坏他们盗墓的企图,不是更好吗?”。
田鸡想了想答道:“是倒是,不过我心里总有些害怕……”。
田鸡这小贱人胆子比老鼠还少,真是丢了我们警校毕业生的脸!我有些恼他,低声骂道:“拜托!对方才三个人,你不要那么害怕好不好?好歹我们也是正规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
田鸡被我一骂,不做声了,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色,估计是在发烧。
夜晚山间的气候的确寒冷,我和田鸡怕暴露目标,不敢生火,看到罗霄杰三个盗墓贼身边燃起的熊熊火堆,恨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只得强忍着。
那个罗霄杰说话的声音又远远地传了过来:“皮爷,你说我们这次找这座古墓有几成把握?”。我和田鸡赶紧凝神静气的仔细察听。
皮爷沉吟了一下说:“这个说不好,得靠运气!”。
二狗诧异的问道:“师父,罗老板手上不是有古墓的图纸吗?顺着图纸应该就能找到,还要靠什么运气?”。
皮爷喝了一小口酒说:“二狗,你跟随我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吧?不过,有很多的事情你还不懂。跟你说吧,干我们这一行的,运气特别重要。即使手中有图纸,如果运背的话,有时一辈子也找不到。或者,等到你依着图纸找到古墓,膛子早被人掏干净了,我们只是去捡垃圾,捡人家不要的东西而已。”。
罗霄杰满脸的媚笑:“皮爷高见……皮爷高见……”。
皮爷轻轻一笑,将背在肩上的一个黑色包袱往背后掖了掖,满脸麻子笑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皮爷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哪怕是坐下休息喝酒,这个包袱也没有离过他的身子。我有些纳闷,不知道他那个包袱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宝贝?
我的念头未落,忽然听到罗霄杰笑道:“皮爷,你肩上挎着这个包袱,喝酒吃肉很不方便,不如我给你取下来吧?”,说着就伸手去取皮爷肩上的包袱,可是刚一伸手又缩了回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皮爷,你老这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啊?冰凉冰凉的……”。
皮爷微微一笑,把包袱从肩上取了下来,从包袱里掏出一样东西,我看到竟然是一面细小的铜镜,在暗夜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罗霄杰诧异的望着皮爷,伸了伸舌头:“我的妈呀,这镜子是什么东西做的,居然这么寒冷?”。
皮爷得意的望了罗霄杰一眼,笑道:“罗老板,这个东西名为照妖镜,极是厉害!不过你莫怕,这是辟邪用的。我们在地下干活,又是晚上,没有个镇邪的东西不行。”。
罗霄杰失声惊呼:“照妖镜?”。
“嗯。”,皮爷点了点头:“这东西很有来头,听我师傅说,这照妖镜乃是远古时代女娲娘娘炼制而成,用以制服天下的所有妖魅。你们有可能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最寒凉的石头不过是玉’,其实不然,有一种石头比玉还要冷,这种石头乌黑,生长在千米之下的涧下苦泉之中,常年被阴寒的苦泉水浸泡,终年不见天日,叫做冰魄,冰魄极为寒冷,是不熔化的干冰,非常不易得到,但女娲娘娘是神仙,这样的事情自然难不到她。她采集了一百块不同大小的冰魄,最终练成了这面照妖镜。开始我还以为师傅是随便说说而已,直到师父寿终正寝我才知道这个世上还真有这东西。”。
那个满脸麻子的皮爷娓娓道来,听得我胆战心惊:这照妖镜真有这么厉害么?
罗霄杰一听,伸出手想把那面照妖镜拿过来看,我看到那个皮爷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忽然就变了。他把手那面铜镜往胸前挪了挪,极为忌讳的躲开了罗霄杰的手:“罗老板,你别摸,看看就行了!”。
皮爷的话很不客气,罗霄杰讨了个没趣,讪讪的说道:“皮爷,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估计那个罗霄杰虽然有可能见多识广,但也没见过这玩意儿。
皮爷一脸严肃的说:“罗老板,你不懂,这个东西如果沾惹了过多的杂气,反而就会变得邪性了。”。
“会变得邪性?”,我看到罗霄杰说着话,身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很显然被皮爷的话吓到了。
皮爷将那面铜镜收了起来,抿了一小口酒,说:“是的,这个东西只能由一个人掌握,如果被过多的人触摸,就会控制它不住而导致反噬,对主人不利!”。
原来是这样?他奶奶的,这面小铜镜不仅年代久远,还真他娘的邪门!我和田鸡怔怔的听得入了神。
那个皮爷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说:“罗老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就不瞒你了,我干这一行其实是我叔叔带入行的……你们想不想听我讲讲过去的经历?”。
“你叔叔?皮爷,莫非你这身神鬼莫测的本领是源自家传?给我们讲上一段吧?”,罗霄杰极有兴趣的答道。
不仅罗霄杰和二狗想听,就连我和田鸡也迫不及待的想听这个神秘莫测的皮爷究竟有些什么过往的经历。反正长夜漫漫,山间又寒冷,有故事听听也是不错的。
我和田鸡躲在五十米以外丛林里伸长了脖子,等待皮爷讲他过去的事情。
皮爷咳嗦几声,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以下第一人称是皮爷):
我在娘胎里足足怀了十五个月才生了下来,不过奇怪的是我娘怀了我那么久,生下来的我却体型瘦小,像一个不足月的新生儿。
刚好有算命先生路过我们村子,爷爷便请他为我算命。算命先生是个瞎子,摸了摸我的头骨,摇头不语。
我娘吓坏了,顾不得产后身体虚弱,连声问算命先生怎么了。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这娃出生在这个季节的卯时,天生的阴阳命,前生绝非人类,今生投胎做人,恐怕活不到十八岁啊……”。
我娘立刻被吓哭了。
你这算命的怎么说话呢?我爹当时就恼怒了,赶走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离开我家之前还说了几句话,说我头顶天,脚踩地,克爹克娘,五行缺三,与六亲缘分浅薄。
爷爷对于算命先生的话没有在意,他的道理很简单,他一辈子除了替人看看风水阳宅,从来不算命问卦,还不是平平安安活过来了?
没想到算命先生说的那几句话,后来真的应验了。
我十四岁那年,爹进深山采药,一失足摔下了悬崖峭壁,死了,过后不久,娘生了一场大病,也离我而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伤心过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还是没能熬过死神的折磨,临终前将我叫到床边,用手指了指阁楼上堆着的一个包裹,没来的及说话,甩手西去。
我没弄懂爷爷究竟想说些什么,但我知道阁楼上那个包裹是爷爷一直爱若珍宝,也不知是什么宝贝。
几个月时间,我成了孤儿。我成天游荡,饿了就采野果、偷人家地里的红薯、花生充饥,渴了喝山泉水,偶尔也会有好心的大婶给我一口热饭。
这样的日子过了差不多一年,我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是在我们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下找到我的,当时我正饿得七荤八素。他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姓皮?我愣住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姓皮呢?
于是我点了点头。
这男人就笑了,说道:“可怜的侄儿,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馍来递给我。
我正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吃着热馍,瞪大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他叫我侄儿?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爷爷还有另外的一个儿子,这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叔叔呢?
我没有管那么多,先填饱饱肚子再说。
陌生的男子等我吃完热馍,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吃饱没有?没吃饱叔带着你上铺子里吃去!”。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节奏啊,只要能填饱肚子,莫说这个陌生的男子只要我叫他叔,就是叫他亲爹、亲爷爷我也叫了。
陌生男子带我在镇上的铺子里饱饱的吃了一顿,眼睛就红了,叹息说没能见到我爷爷的最后一面。
这会我也吃饱了,望着这陌生的男人问道:“叔,你是哪里人?我怎么从来没听爷爷说起过……”。
陌生男子告诉我,他叫皮三,是大爷爷的儿子,我爷爷跟他爷爷是亲兄弟,祖籍河南。那年家乡闹饥荒,我爷爷带着我爹逃难外出,就一直音讯全无。大爷爷临终前嘱咐他必须要找到我们皮家的另一房后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我爷爷和我爹。
怪不得我从来没见过,他原来是大爷爷的儿子!
吃过饭,叔要我带着他去我家看看。当他看到我家已经被一场野火烧成灰烬的断壁残垣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连声问我,我爷爷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或者遗言。
我想起爷爷临终前曾经用手指着阁楼里的一个包袱似乎想告诉我什么,本来想告诉他的,可看到这个叔叔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留了一个心眼,就摇了摇头说没有。
其实,我将爷爷的遗留下来的包裹就埋在叔叔此刻身旁的大槐树下。
叔叔似乎很失望,呆呆地在我家的老屋前站了一会,带着我回了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