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大清早,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我猛地张开了双眼,看到了一张充满野性的脸。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野性,象是蕴涵了无穷的爆发力,似乎在下一瞬间便要冲过来抓住我暴打一顿。
他是谁?这是我脑子里浮出的一个问题。怎么会出现在我家老宅这神秘的小木楼附近?难道昨夜小木楼里的灯光便是他在里面?我有些惶恐地爬了起来,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是这园子里的人吗?”我问,他却不答。
他走过我的身旁,扶起了草地上一株被我不小心碰到的花草。看他那个认真的样子,我的脸突地红了。
“难道你不知道踩坏了别人的花草是需要道歉的吗?”他拨弄着那株花草,双眼倒竖的盯着我。
靠!这是我家还是你家啊,居然对我这样的说话……他这么一说,我气得直发抖,刚刚为碰到那株花草的愧疚之心一下子荡然无存。我高声的说道:“我想,你这非法私入民宅的家伙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吧?”
“私入民宅?”他回过头来看我,看我的神情又是好笑又是愤怒:“我还没有追问你是怎么进到沈老爷
这个老宅的,你居然倒打一耙……”
我看他脸上的神情绝非伪装。我靠,这世界是怎么了,我这个名正言顺的主人竟然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家伙逼问!
我一声冷笑:“你还知道这老宅是沈老爷的啊,我是沈老爷的什么人,你知道吗?”
这个看上去年纪和我相隔不大的少年被我问住了,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你……,你难道是沈老爷的孙子?”
“正是,本少爷正是已故沈老爷的孙子,超级无敌大帅哥沈上玉。”
那少年的脸霎时间通红,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了那只沾满了泥土的右手:“少爷,我叫沈澜,我的爷爷曾经是你家的花匠。”
我迟疑着握住了那只手,心里的感觉仍然是怪怪的,他爷爷是我爷爷的花匠?他是花匠的后人,那他又怎么能随便出入这个园子……
沈澜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解释说道:“少爷,是这样的,我爷爷沈城灏去世之前曾经嘱咐我和老爹,要照顾好你家老宅子里的花花草草。这是爷爷的遗命,我和老爹这十多年来就一直偷偷地出入你们家的园子,照顾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你不觉得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长得很茂盛吗?”
这个家伙一说,我倒注意到了,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的确长得错落有致。
我靠,这么忠心耿耿啊,我该说点感激的才行。
我刚准备说话,沈澜又说道:“少爷,现在你回来了,就用不着我们照顾了,以后你自己侍弄吧……”说完转身就走。
这么大的园子,一个人怎么照顾得来?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叫住了他:“沈澜,你给我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沈澜站住了身子,问我:“少爷,你说!”
我说道:“沈澜,我很感谢你和你爹这么多年来一直帮我家照看着老宅。这样吧,这老宅里房子这么多,我一个人也住不下,不如你搬进来跟我做个伴,一起住吧……还有,以后不许你叫我少爷,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不允许这么叫,你年纪比我小,叫我玉哥吧?”
沈澜迟疑着回答:“这……好吧,我回去问过老爹再说。”
说完向园子的最里面走,我叫道:“沈澜,你好像走错了,大门在这边。”
沈澜边走边回答:“我知道,十多年了,我和老爹从来就没有走过大门,一直走这边。这边有一个洞,可以通往园子的外面。我走了,玉哥。”
有一个洞通往外面?我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感觉。院子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喂,沈家少爷在里面吗?”
原来是那个田家饭店老板田大榜来了,我记起昨天要他帮我找一个人来搞卫生的事情。
我赶忙打开铁门,却只看见田大榜一个人站在房子的外面。
我很意外,问道:“田大爷,怎么是你啊?你帮我找的搞卫生的人呢?”
田大榜脸色不是很好看,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说道:“哎,沈少爷,不好意思,现在镇子里面的年轻人都到外面打工去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着一个人……这不,我才敢过来给你回话了……”
我一听就晕了,不会吧,这么大的镇子居然找不到一个人?我赶紧说道:“田大爷,是不是担心我不给钱或者少给钱啊,这个你放心,工钱我只会多给不会少给,你给我再找找吧?”
田大榜的双手乱摇:“沈少爷,你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真的不是钱的问题,找不到人,确实是找不到人……我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田大榜话音未落,人已经在两丈以外。
我一下子就懵了,尼玛的,不是钱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啊。我靠,只有靠自己动手了。
整个一天,我只吃了还是从深圳带回来的两个面包,一瓶果汁,一个人在房中搞卫生。一边搞一边在心里想,我老沈家在这山江镇上人缘关系不会差到这个程度吧,居然就连找一个来帮忙搞卫生的都找不到。
天黑的时候,我终于将整栋房子的卫生弄干净了,看着大厅内窗明几净,我却累坏了。
回到房内,我打开了电灯疲倦的躺到床上,浑身像散了架。
我想跟老头打个电话,向他报告已经将老宅的卫生搞好的事情。
电话接通了,老头正在公司开会。他在电话里兴奋的告诉我,沈氏企业就在这两天要进驻国外市场了。
我靠,老头,你什么时候能关心一下我呢?我懊恼的挂掉电话。
我扔下电话,看着房子里的豪华摆设,百无聊奈。
我想到了那个奇怪的记事本、那个神秘的若无和邪。今天一直在忙,竟然把这件事忘记了。
我从书架上再次翻出了那个奇怪的记事簿。
看看吧,半个世纪前的东西应该不算侵犯*吧。“邪,这几天我感觉有恐惧在向我逼近……”
跳过第一页後我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句话,“恐惧在向我逼近,是什么样的恐惧呢?我的后背有些发寒,却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整个房子里安静极了,我打开了留声机,坐到窗边再次看了下去。
“这样的生活何时才是一个尽头,还要怎么样的继续,这样的感情又何时才是结束,我惶恐、害怕,却无后路可退。我已是濒临绝望的深渊,前面像是茫茫的大海,不知该沉溺其中还是挥手后退……也许,终有一天会死去吧,其实死亡已伴随着恐惧在向我逼近。但是,邪,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怎么办?你应该怎么办?…”。
我轻轻的掩上小册子,感觉到脊背的寒意逐渐退去,取代的是心中的重重疑团。这个若无到底是谁,又是怎样的一个遭遇,她的生活、她的感情全部寄托在这个叫邪的男人身上……死亡已伴随着恐惧逼近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起身,端过床头的白兰地向窗外看去。
没想到我又看到了那个小木屋里有隐隐的灯光闪现,这次我没有迟疑,直接冲出房子跑到楼下出了大厅朝湖边飞奔。
我是一个即将上岗的警察,必须解开这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