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刘表彻底怒了,大喝一声。
这是他的生辰宴会。
先有刘磐捣乱,现在又是祢衡捣乱搅局,要破坏他的安排。甚至,祢衡当着所有人的面,拔剑要杀人。这样的行径,就是打他刘表的脸。
“给我拿下祢衡。”
刘表直接下令。
士兵冲进来,朝祢衡冲了过去。
祢衡看到奔来的甲士,他红着眼,继续不管不顾的往前冲。祢衡看到陆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傻了一样,心头顿时狂喜了起来。
杀了陆玄,一切都值了。
他要报仇。
祢衡靠近了陆玄,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一剑刺出。只是下一刻,祢衡面色微变,因为他的一剑落空,眼前失去了陆玄的身影。
陆玄躲开祢衡的一剑,一脚抬起踹在祢衡的屁股上。
扑通!
祢衡倒在地上。
士兵冲上来把祢衡摁住,卸掉了祢衡手中的佩剑,把祢衡控制了起来。
刘表勃然大怒,呼吸都有些急促,眼神透出杀意,下令道:“真当老夫的剑不锋利,不敢杀人吗?老夫的寿宴上,你当众羞辱人也就罢了,还要杀陆玄,简直穷凶极恶。你这样有才无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给我拖下去,直接处死。”
“刘表,你老糊涂了。”
祢衡嘶吼道:“你帮着陆玄,迟早后悔。陆玄这厮,就是阴险小人。”
“拖下去。”
刘表厉声呵斥。
士兵拖着祢衡往外走,陆玄一步站出来,拱手道:“叔父!”
刘表神情变得柔和了起来,缓缓道:“贤侄,你到襄阳为老夫贺寿,却承受非议,这是老夫对不住你。”
陆玄摇头道:“这不怪叔父,而是祢衡太狂妄。涉及到祢衡,请叔父高抬贵手,饶了他一命。”
刘表皱眉道:“祢衡对你各种诽谤,还说你阴险狡诈,你要替他求情吗?”
陆玄平静说道:“第一,今天是叔父的寿辰,杀人不合适,不宜动刀兵。第二,祢衡这样的狂人,就是一张臭嘴,我和他一般见识,岂不是拉低了自己的品行。”
徐庶眼中掠过精光。
他心中赞叹。
主公英明。
这个场合,自然是不杀人最好,杀了祢衡,心中虽然很畅快。可是死的祢衡,毕竟是一个名士,肯定会有人说陆玄手段过于狠辣。
不杀祢衡,而且是替祢衡求情,这就是树立名声。这事情过后,只要提及祢衡,就绕不过陆玄求情的事。祢衡这一辈子,都得感谢陆玄的救命之恩。
这是高明之处。
徐庶洞悉了陆玄的意图,他瞬间拔高声音,高声道:“陆太守心胸广阔,仁义无双,徐庶佩服。”
陆玄瞬间看过来,心中一笑。
徐庶懂了他的意图。
这个捧哏,来得恰到好处。
蔡瑁感慨道:“陆太守不愧是名门出身,如此宅心仁厚,令人赞叹。”
蒯越眼中闪烁着精光,说道:“陆康公是忠烈无双,陆玄仁义忠厚,父子二人,都是楷模。陆家满门清誉,令人赞叹。也就是祢衡遇到陆太守,否则,早就死了。”
其他的人,也不断的称赞,一个个人都夸赞陆玄。
全都说陆玄仁义。
祢衡的眼睛瞬间通红了起来,他想到陆玄去驿馆探望他,当时陆玄让他不要再为敌,他不相信,他不甘心,没想到这一次,又是一样的接过。
所有人都夸赞陆玄。
所有人都说他狂妄跋扈。
祢衡心头在滴血,愤怒陆玄的狡诈,他咆哮道:“陆玄,你个阴险小人。你要杀就杀,我不需要你救我。有本事,你杀我啊。”
刘表沉声道:“陆玄,祢衡不知悔改,你当真要为他求情吗?”
陆玄回答道:“祢衡这个人,就是一个书呆子。论治理的能力,他只知道空谈,没有半点做实事的能力。他性格强硬,狂妄跋扈,不懂协调人事,不懂团结同僚。这样的人,无法治理地方。”
“论军务战事,他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不懂兵法谋略,无法保家卫国。这种恃才傲物,有一点才学就响叮当的人,杀他有什么意义呢?”
“把他逐出去吧,让他自生自灭,不需要和他纠缠。”
陆玄道:“请叔父三思。”
“老夫就听你的话。”刘表点了点头,看向祢衡,下令道:“把祢衡给我扔出去。”
士兵带着祢衡往外走。
大厅中,议论声不断。
“祢衡的确是文武都不行,就是能写点诗文。这样的人,没有任何的意义,这就是废物。”
“还是陆太守仁义。”
“也就是祢衡遇到陆太守,否则早就被杀了。这样的人能在襄阳风生水起,真是笑话。”
句句议论,传入了祢衡耳中。
祢衡内心更是愤怒郁结,这一次他丢人的程度,远比在陆家外面更加的丢人。因为参加宴会的都是荆州的名士,也还有其他地方的人。
所有人都鄙夷他,瞧不起他,都称赞陆玄。
他的名声,彻底没了。
祢衡只觉得心如死灰,他失魂落魄的被拖到大门口,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来。他身体一软,直接昏死了过去。士兵依旧架着祢衡往外走,没有人管祢衡。
刘表轻咳两声,大厅中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刘表继续道:“陆玄担任扬州牧,这一事情没有异议了。接下来,老夫打算和扬州结盟,守望相助。扬州有事,如果贤侄求助,老夫责无旁贷出兵。反之,则是一样。陆贤侄,你意下如何?”
陆玄说道:“我求之不得。”
刘表点了点头,继续道:“众所周知,陆贤侄的军队能征善战,连袁术都轻易击败。对我荆州来说,贤侄的存在,也是一大助力。”
“如今贤侄在扬州,意味着袁术不可能和我们为敌,荆州东面彻底安全了。”
“下一步,老夫也打算动一动,把北方的南阳郡彻底掌控下来,避免被宗贼和流匪占据。要夺回南阳郡,就需要各郡出兵相助。”
“老夫的打算,是江夏郡、长沙郡和武陵郡,每个郡调遣六千精兵到南郡襄阳,你们意下如何?”
这一次刘表的寿宴,荆州地方上的郡守,来参加的有江夏太守黄祖、长沙太守张羡、武陵太守金旋,这些是和南郡接壤的地方,和刘表联系密切。
更南边的零陵郡和桂阳郡,暂时没有被刘表掌控,也就没有来。实际上,即便江夏郡、武陵郡和长沙郡三地的太守,也一样怀着自己的心思。
这一刻,黄祖、张羡和金旋都面色微变。
三人神情,有些凝重。
名义上,刘表是州牧,是他们的上司。刘表的安排,他们必须遵从。如果他们没在襄阳,可以找理由推脱。现在当着刘表的面,不好拒绝。
关键是,刘表和陆玄刚结盟,如果他们不同意,刘表请陆玄帮忙,一起攻打他们呢?
一个个心中思考着。
刘表见气氛凝重,看向陆玄,微笑道:“陆贤侄,老夫攻打南阳郡,或许还需要你的帮忙。”
陆玄说道:“只要是叔父邀请,我责无旁贷。”
这一刻,陆玄暗道刘表老谋深算。
刘表举荐陆玄担任扬州牧,给了陆玄好处。看起来,是陆玄得利,实际上,刘表借助陆玄的力量,软刀子割肉,让三郡给士兵。
你不给,刘表就可以发难。你给了,就会被削弱力量,毕竟六千人也是不少的兵力。
黄祖眼中掠过一丝怒意,咬牙道:“刘荆州的命令,我自当遵从,六千精兵我给了。”
金旋开口道:“支持刘荆州,卑职责无旁贷。”
张羡看刘表的眼神有些不善,只不过,金旋和黄祖都给了,他无路可退,只能说道;“六千人,我也给了,全力支持刘荆州。”
刘表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轻笑道:“如此,大事可期。”
“来,饮酒。”
刘表再次邀请人饮酒。
众人端起酒樽回敬,时间一点点流逝,陆玄一直在观察着在场的人。陆玄的目标,主要是观察江夏太守黄祖,这个人被刘表老谋深算的敲诈了六千人,心中有愤恨。
实际上,刘表敲诈了士兵后,黄祖的情绪就不怎么热情。
这是陆玄的机会。
庐江郡和江夏郡接壤,双方联络一下,对陆玄有大帮助。尤其是刘表打压各郡的人,更给了陆玄勾兑的机会。
陆玄怀着这样的心思,默默喝着酒。酒宴持续,没到午时,黄祖借着醉酒,就已经先一步走了。
金旋、张羡也是一样。
等过了午时,刘表不胜酒力回去休息,陆玄也跟着起身告辞。出了州牧府,陆玄呼吸着新鲜空气,精神振奋,吩咐道:“吕蒙,去驿馆拜访黄祖。”
“喏!”
吕蒙朗声回答。
马车加快了速度,朝黄祖居住的驿馆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