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圆圆的脸蛋,一对弯月似的笑眼正十分有趣的打量着方仲,居然是陪同静逸一同下山过一次的那个俏颜少‘女’,她一手扶着梨树枝,另一手提着一只小篾篮,鹅黄‘色’的裙摆上尚有粘落的几片白‘色’梨‘花’。[起舞电子书]--
“咦,怎么是你?”方仲好奇地道。
那少‘女’把小篾蓝子往方仲面前一放,叉着小蛮腰,气呼呼道:“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这个……我还以为没人会来的。”
“现在我来了,你不开心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气闷的紧,也不知师太为何把我丢在这里,走又走不得,留在这里又无聊的紧,还好有你来看一看我。”方仲见她虽然装着生气的样子,但生气时候也看上去十分的可爱,忙陪着说了几句好话。
“你当我想来么,还不是师叔吩咐的。不过……”那少‘女’忽又转怒为喜,翘着小嘴道:“来看看也不错,这里难得有外人来的,特别是男的,你是我仔仔细细看过的第二个男人。”
方仲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愕然道:“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那少‘女’一点也不见生,就在方仲面前大咧咧的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瞪着方仲道:“你当然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我只是好奇,懂不懂,好奇。我要是见过了十个八个的男人,那也就不稀奇了。”
方仲不禁莞尔道:“男人有什么好奇的,我看你才好奇,向来只有男人对‘女’人好奇,‘女’人如果对男人好奇,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起舞电子书”
那少‘女’笑道:“这里难得见到一个男人,我当然好奇啦。我想想看,这第一次见到男的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我五六岁时,师父牵着我的手,在慈航殿里见到一个男人,那个人没有头发,年纪也很大了,眼睛小小的,胡子白白的,走起路来慢吞吞的,我就问师父这是什么人,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师父说这就是男人。我一直以为男人就是这样的啊,今早跟着师叔下山救火,我才发现,原来男人也不都是没有头发的,也不是总有白胡子的,就像你,就和那些男人不一样。”
方仲想笑又不敢笑,问道:“你从小就在慈航静斋长大的吗?”
那少‘女’道:“是的,我也从来没有下过山,这里就是我的家,我问过我师父,我爹娘在哪里,她说她也不知道,我是捡来的。”
方仲不禁替那少‘女’有些难过,安慰道:“也许等你大些了,师父让你下山,你又会碰见你爹娘也不一定。”
那少‘女’摇头道:“我不想见他们,既然他们不要我,我为什么再去找他们呢。我能够被师父捡了去已经感觉很幸运了,将来我要像师父一样,也当个本分的出家人。可是我师父总说,有很多人不想出家的,最后却出家了,而想出家的,最后却不出家了。我总也不懂,师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是要当个出家人的。”那少‘女’神情坚毅,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方仲看着她的神情沉默不语,其实他的心智已然超出常人许多,而这个少‘女’显然不经世事,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对人世之复杂不甚了解。
那少‘女’见方仲不说话,又接着道:“这里是一壶水,两个白膜馒头,是师叔让我带来的,你吃吧。”指了指放下的小篾篮子。
方仲说了声谢谢,从篮子里先拿出一壶水来,这水壶便是一个高颈的瓷瓶,底部宽大,上面较细,像个葫芦。方仲早就口渴难耐,拿起水壶,对着瓶颈喝了一口,只觉这水甘甜可口,十分美味,赞道:“这水真好喝。”又连喝了几口。那少‘女’道:“你慢点喝,喝完了可就没有了。我三天才来一回,你要是都喝完了,接下来的三天可是一点水都没有的。”
方仲愕然道:“怎么要三天才来一次?”
那少‘女’道:“我也不知道,师叔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师叔说十天半月不吃饭又饿不死你,只是让我来瞧瞧而已,这吃喝倒在其次。”
“什么,那我宁可多要点吃喝,也不要你特意来瞧瞧我。”
那少‘女’笑道:“我瞧也瞧过啦,也就不稀奇了,以后你想我来,我也不来呢。”说完,站起身,把粘在身上的几片‘花’瓣抖落,就要转身出去。
方仲见她要走,忙道:“姑娘贵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少‘女’道:“我?师父是在晚上捡的我,那时候月正当空,所以师父就给我取了个名字要小月。”
“原来是小月姑娘,在下方仲,有些事感到十分奇怪,按说这里既然是慈航静斋七重木‘门’中的第一重‘门’,以慈航静斋的盛名,贵派弟子当不在少数,为何这里却人迹罕至,难见贵派弟子一人呢?”
那少‘女’道:“这里是只有刚进‘门’的弟子才会走的必经之地,如今又没有新弟子加入,当然没什么人来了。你不见这两颗大树上写的字吗,那就是告诫新入‘门’弟子的。每一个刚来的弟子都要在这梨树之下念诵这两句话,然后也在这小屋里待上几天,如果哭哭闹闹的,那就时间长一点,如果安安静静的,也许一两天后,就可以到下一重‘门’去了。”
方仲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刚进‘门’时也在这里待过了?你定是哭哭闹闹个没完,待了许久才走的。”
本是玩笑之言,但或许这也是事实,那少‘女’听了方仲言语,顿时红了脸道:“谁说的,还有比我更不如的呢,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和你说了,等下次我来时,定然看你在哭鼻子。”那少‘女’气呼呼的横了方仲一眼,这才钻入梨‘花’丛中,消失了身影。
转眼这里又只剩下方仲一人,当夜‘色’全黑之时,方仲正在打坐练气,想借此地继续修炼一下真气之时,这小屋周围墙壁上那些雕刻着简单几笔莲‘花’图案的地方却隐隐发光起来,以蒲团为中心,隐约组成了一个阵法,似乎这个阵法就是一个禁制,把这一小块地方独立了出来。
方仲正在平心静气的练气时,忽觉脑海中轰然一声响,如打了一声惊雷相似,慌忙睁开眼来,却骇然发觉自己此刻正站在一片光秃秃的的山岩跟前,周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眼前只有一株小树苗,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不止,随时都有可能被摧折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