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方仲心中更是惊讶不已,只因这护教法师之名并非其第一次听到,早已如雷贯耳,不管是早年在醍醐老母那里便撞见的灵智、灵宝,还是后来与何盈一起遇见的法王子灵阳,都是此人爪牙,与自己颇有仇怨。自己和那护教大法师还未见面,便已势不两立,互为敌我。只是这昊天堂本是魔教一堂,仓老堂主竟然要施展禁术去杀本教的护教大法师,岂不奇怪。
方仲道:“仓堂主与那护教大法师有仇么?”
赢奎道:“若说是私人仇怨,那便没有,若说事关神教兴衰和天下无数人的性命,便有数不清的仇恨。”
方仲道:“依少堂主之言,仓老堂主非是为了自己,乃是为了天下苍生而诛杀那护教大法师?”
赢奎点头道:“正是如此。”
方仲身后的司空谅冷笑道:“阁下只怕有些大言不惭了,杀区区一个护教法师,就能拯救天下苍生?”
赢奎面带不屑道:“你不信?”
司空谅摇头道:“我不信,便是其他人也未必肯相信。方公子,你信不信?”在他想来,方仲只怕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护教法师之名,当然不会相信对方的话。岂知方仲微一犹豫之后,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信。”
司空谅差些跌倒,愕然道:“你……有何真凭实据没有?”
方仲道:“真凭实据说不上,只是经过许多事之后,在下对那护教大法师殊无好感,乃至十分忌惮。如果仓老堂主定要诛杀此人,必有原因,我相信仓老堂主的决定不会有错。”
那赢奎看向方仲的眼神首次有些暖意,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司空谅兀自不服,只是转念一想,方仲是来求人的,定然顺着这些人的意思说话,自己要是言语不敬,冲撞了此人,方仲求人之事定然难做,于是十分大度的一拱手道:“在下也信了。”
赢奎道:“你口中说信,只怕心中未必肯信,我也懒得跟你理论。莫姑娘来了昊天堂,我这就带她去拜见老堂主,你们不妨也一起跟着来吧。”
赢奎领着莫雩在前面走,方仲一行在后随行,从楼里出来又往后走,路过几株神龙木之后,便见不远处有一座石台。此台离地只有三尺来高,台面却十分宽广,足有十丈方圆。而在台上居然有一副巨大的龟甲,倒扣在台面之上。此龟甲也不知是多少年的老龟所留,上面刻满了无数符文,若是仔细一辩认,当可看出正是伏羲八卦,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模糊不清。
在石台四周各有几个昊天堂的弟子手捧银盆,银盆中盛着清水,不时拿手掬起一点清水往龟甲当中撒去。银盆属金,正好隔断神龙木避水之力,这才让清水不至于被逼到湖水中去。洒出的水花一落至龟甲之上,并不往地下飘落,而是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小水珠,往头顶上的湖面飘去。这奇特一幕也只有在昊天堂得天独厚的环境下,才能做到。
被细雨沐浴的石台中间,端坐着一条瘦弱身形,此人披头散发,低垂着头,已看不清本来面目。他一手持长剑,另一手捏诀放在胸前,口中不时喃喃自语。好一会之后发出一声嘶哑之极的低喝,“呔!”的一声,长剑一指,一道红光点出,飞往正前方一个草扎的假人,那假人被红光点中,顿时颤动不已。那假人并无五官,但却在胸前贴着一张黄纸,黄纸上笔墨字迹隐然。
而在那作法之人的头顶,一轮明镜高悬,此镜模样十分古朴,散发着氤氲瑞气,宛如一轮明月,照耀着下方那条人影。方仲一眼便认出,那高悬着的明镜正是曾经在邀月堂出现过一次的昊天镜。
假人颤动了好一会,才又安静下来,虽然并无激烈的法力相斗,却让那盘坐在龟甲之上的人不住喘息,几乎趴伏在龟甲之上再也直不起身来。
赢奎疾步来到石台之下,关切地道:“师父,需要孩儿为你做什么吗?”
那人影初时不动,待赢奎又说一遍时,这才双肩抖动,慢慢直起身,并把头颅渐渐抬起,枯草般的长发从额头往两边滑过,露出一张皮包骨头的骷髅头来。骷髅头的眼窝深陷,只在暗处才闪动着一点微光,若是连这点微光也无,只怕无人怀疑这便是一具被风干了的死尸。此人竟然便是昊天堂的仓老堂主。那仓老堂主看了台下的赢奎一眼,低声道:“不……不用……为师便不信……自己会死在这里……我为自己算过,绝不会毙命于此,……既然如此……不是我亡,便是他死!”说完这几句咬牙切齿的话,又是不住的喘息。
赢奎劝道:“或许是师父算错了,你看你现在这番模样,哪里还支持的住!”
仓老堂主怒道:“为师会算错……你……你滚!”
赢奎无奈道:“又或者,这禁术根本就不灵。”
仓老堂主浑身一阵颤抖,沙哑着喉咙道:“钉头七箭书……都不灵,还有什么禁术灵光!?我耗费这般多心血施法到现在……若不灵光,会搞成这幅模样!你……是不是想气死了我,正好说明我算错了。”
赢奎见仓老堂主又气又怒,还真怕他一命呜呼,只得道:“师父你别生气,且看我带了谁来。”说罢,往身后一指。那仓老堂主渐渐转过头颅,深陷的眼窝之中光芒闪动,显见正逐一打量跟着赢奎来到此地的人。众人无从得知他到底看向了谁,赢奎也没有明说,那仓老堂主看了好一会,突然把长剑一指,叫道:“你……上前来!”但见长剑所指的,不是莫雩,竟然是方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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