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袖暗中跟随在方仲身后,只是想让他们平安离去,这个心思当然不能被旁人知道,故此就算是当着自己的小师妹秦云绢,也只说要回山一趟。直到看到方仲走出竹林,她便折而向西,转奔昆仑山去了。
方仲等人离开竹林后往南疾行,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但走了没多久,道上迎面碰上一群身穿黑衣的汉子。这些人的目光从方仲等人身上一扫而过,随即齐刷刷的落到离金玉身上。其中一人惊呼道:“咦!?这不是小姐么?”
“小姐受伤啦!”
这些人立时一拥而上,同时出手,无数刀剑指在了方仲、莫雩等人的身上。有人厉声喝道:“还不把人放下!”
方仲一听这些人的言语,便知并非是玉机子派出来的人,而是转生堂的教众,忙道:“各位大哥不要误会,离姑娘不是我们伤的。”
另一人喝道:“不是你伤的怎么又会落在你的手里?”
方仲道:“此事说来话长,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我们都是离姑娘的朋友,各位要是不信,不妨待离姑娘醒过来之后,你们自己问她好了。”
看到方仲安然处之的模样不似说谎,为首的几个人一打眼色,一人道:“是不是朋友由不得你来说,这样吧,我们这就禀告夫人去,由她前来定夺。”
方仲吃了一惊,愕然道:“离夫人也在么?”
那人道:“离此不远,走几里路就到了。”他向身后嘀咕了几句,人群中迅速奔出一人,往北急驰而去,显然是去禀告离夫人去了。
方仲心中焦急,那离夫人与他可谓水火不容,若被她逮住,只怕性命堪忧。方仲轻轻放下离金玉,向那人道:“小姐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不便久留。”
那人眼睛一瞪,喝道:“事情未弄明白之前,谁也不能走!”他把手一挥,旁边过来两人先把离金玉轻轻抱走,但却把方仲、莫雩等看得更紧了些。羽音插话道:“这位兄弟,我和那小哥不是一路的,与离姑娘也不熟,不如先放我们走了吧。”
“不是一路的怎么又会走到一起去?”
“只是凑巧而已,这就要分开来走的。我们急着寻人,若是在此地耽搁了,只怕再也寻找不到。”
邀月堂与转生堂虽然都是神教下属,但并不和睦,当初那转生堂也曾参与对邀月堂的围攻,故此羽音也不想落在离夫人的手中。那人上下打量了羽音几眼,摇头道:“不行,离夫人很快就到了,你若真不是伤害小姐的凶手,自然放你们走路。”
这一行人围住了方仲等人,除非动手杀出重围,否则别想离去。
方仲悄声对着羽音和莫雩道:“若我说走时,便都抓住我,不要松手。”
二女暗自点头
不过片刻,远处出现一支浩荡的人马,足有数百人之多,迅速往这里奔来。这其中有一辆华丽之极的马车,车中坐着的正是离夫人。这群人转眼到了近前,纷纷收缰停住。车帘一掀,离夫人黑纱蒙面,从车中匆匆而下,她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离金玉,那胸前斑斑血迹触目惊心,惊道:“我的女儿怎么了!?”
旁边有人道:“小姐受了伤,但并无性命危险。”
离夫人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一个嘴巴,打得那人嘴角出血,却依旧躬身不敢稍动。离夫人骂道:“说的什么废话,她伤了一点寒毛,你十条命都抵不过!”
那人连声说道:“是,是,小的该死,不曾保护小姐平安,我们发现时小姐已经是这样了。”
离夫人怒道:“这也不能全都怪你,是那天冲坛坛主陪着小姐出去的,他自己却去了哪里,身负保护小姐之责,居然弄成这般模样,本夫人要砍他的头!”
“坛主不在,我们发现小姐时身边只有三个人,一个男的两个女的,却都非本堂之人。”
“他们在何处?”
那人向方仲一指,说道:“都押在那里,只等夫人处置。”
离夫人顺着那人所指看去,身子一颤,愕然道:“又是你!?”
方仲道:“是我。”围在方仲旁边的人听他们一问一答,果然是认识的,那定然是夫人与小姐的朋友了,那警戒之心一松,虽然还围着方仲,但已不似刚才那般小心谨慎。
离夫人冷笑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投来,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不但招惹本夫人,如今又把金玉害成这番模样,若还不死,连老天都看不过去!”
方仲早知遇上离夫人准无好事,如今离金玉也已送到,此刻还不脱身等待何时,他已在手心之中扣上了符纸,见离夫人起了杀心,淡淡一笑道:“想要在下死的人不少,夫人也不是独一个,可惜在下还活着。夫人急着要杀我,莫非是想要灭口么?”
虽然离夫人蒙着面,但依旧可看到她的愤怒之色,那眼睛中如欲喷出火来,她厉声喝道:“杀了他!”
周围的人本以为他们既然相识定是小姐朋友,谁知不过转瞬,离夫人便下了诛戮之命。这一时之间都未反应过来,方仲已向旁边的莫雩羽音道:“快走!”莫雩和羽音同时伸手拉住方仲衣襟,掌心火一闪,符法已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人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原处。
离夫人大怒道:“一群废物,让动手都迁延半天,还不快去追!”
方仲已不知到了何处,又上哪里去追,但在离夫人严令之下,又不得不去做。说来也巧,这里的人刚往大道两旁寻觅,东面路上也撞过来一群人,大都是些衣衫褴褛的道人,只有领头的一个人穿着还算齐整。但这穿着齐整之人并非是个道士,反而是个披着袈裟的粗壮和尚。一群如叫化子般的道人却都跟在一个和尚的身后,真可谓是一番奇景,那些转生堂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