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县城一路往北不时见到残墙断瓦,田园荒芜,一片萧条景象。钱文义冒充砺丹堂弟子倒也无人为难,十分顺当就找到了那两个砺丹堂弟子所说的村庄。
钱文义仔细查看,但见庄口岗楼林立,鹿角排布空出中间一条大道,道旁插着数面锦绣旌旗,一面绘着降龙图案,一面印着几个符文。旗下站着人提号喝令,进进出出的人都需盘问。
钱文义来时未曾想到进出大门还需口令,自己一经盘查岂不露了馅,既然大门不可进,就走旁门。钱文义绕到左侧一看,都是拉了高大木栏围住的,外面挖掘了陷坑,坑内埋着朝天竹。那木栏隔着数十丈便插一面小一号的旌旗,旗上用金粉绘着五行禁制符文,鲜艳夺目,当是高手匠人花了不少心血所作,防止有人用五行遁术偷入。金粉画符虽然昂贵,却极持久,这旗当是特制,能够重复使用。旗下更有人看护,防范的甚是严密。这一切布置都显露着行伍遗风,早就听说魔教出身原是亡朝遗孽,当真不假。
钱文义瞧着暗暗心惊,这魔教驻屯如此有方,自己一帮门人弟子比较起来反倒成了乌合之众,真不知昔年怎么会打得他们龟缩总堂不出。既然遁术不可用,那就只有凭着自身本事进去,可是大白天的御剑而入,无疑是自投罗网,倒不如等到天黑,借着夜幕遮掩再行动。主意已定,便装着是在外围巡视的弟子,等待天黑到来。
玉兔渐升,虽未满盈,却离十五亦不远。钱文义暗中祭剑而飞,嗖的一声已越过木栏,趁着护旗之人尚未发觉,一条黑影已经投入村中去了。
那村中已经大兴土木变了模样,仗着人手充足,砍伐树木或者拆掉民居,新建了无数大屋,虽然还是不够,但各堂都自备有帐篷,身份卑微些的便都宿在帐篷之内。村中前后划分数个范围,各堂分占驻扎。
钱文义是从左侧而入,此地是转生堂和鉴花堂的地盘,才一落脚,钱文义便知有些不妥。他虽然收敛了气息低头而行,目光却左右偷窥,眼中尽见的都是女子穿行,一个男人突兀出现在中间,岂不引人怀疑?钱文义脚程加快,只盼赶快出了这脂粉群去。
“咦!?姐妹们快看,哪来的一个俊朗汉子,居然跑到这里来?”
钱文义低眉一扫,一侧门楣之下大红灯笼悬挂,一连站着七八个头插花卉的妩媚女子,大的虽然是半老徐娘却也风韵犹存,小的才十来岁年纪,正是花朵儿一般的光景,一个个花枝招展,指着他调笑。
钱文义只当没听到,自顾走路。
“哎哟!巧姐儿碰上柳下惠了,看都不看一眼,倒是稀客,奴家偏偏要瞧一瞧这柳下惠长什么模样。”“对,对,捉过来看看,俊俏的便放他一马,若是个蠢货,擅闯姐妹们的闺房,这条大罪就够剥了他的皮。”几个女子有说有笑的围拢来。
钱文义心里一急,由走到跑,就差撒足飞奔。那些女子说慢实快,尤其是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子,石榴裙飘飘越过其余姐妹,一伸手便拉住钱文义。钱文义怕暴露了身手引人怀疑,只得停足不前。
那女子掰住肩头,笑嘻嘻的道:“把头抬起来。”
钱文义微一抬头,这才看清楚拉住自己的是个头插一朵金丝打造菊花的二十来岁女子,生的倒也好看。钱文义谦逊的道:“在下砺丹堂弟子,奉令巡视的,有唐突姑娘的地方还请包涵。”
那头插菊花的女子看着钱文义眨了眨眼,似乎根本就未听他解释,媚笑道:“好一个有型的脸面!柳下惠我没见过,就算见过了,这般不解风情的傻人,留着有什么用,就算养着看,恐怕也不如这位哥哥好看。”这时其余女子围拢过来,都啧啧称奇。钱文义风姿卓卓,在昆仑山也算得个美男子,又熟读诗文,修行虽不算高,文雅倒是一流。
周围芳香扑鼻,钱文义头脑中不禁有些发晕,收摄心神道:“在下砺丹堂弟子不过是奉令巡视,还请各位姑娘让在下离去。”
他这话一说,旁边几个女子反而嬉笑出来,一个道:“嘻嘻,分明是来偷腥,反说得一本正经,装得倒也斯文,什么时候砺丹堂也收这种人物?不如改投别堂,到我们这边来。”
“他又不是女子,怎么能投入本堂呢?”另一个女子笑着道。
那头插菊花的女子笑道:“奴家有本事让他投入本堂,只是要化妆打扮一番,男扮女装,就留在我身边做个使唤丫头吧。”旁边的几个女子齐声说妙。
几个女子七嘴八舌,手脚也不干净起来,上下乱摸,甚至有个三十来岁的徐娘把手伸到下面,要捏臊根。钱文义脸色涨得通红,只要那半老徐娘真的下手,自己也管不了许多,拔剑杀出去拉倒。
那徐娘的手忽被头戴菊花的女子一把捉住,嗔怪道:“大姐,这人是我先发现的,需得归我。”
那徐娘道:“见者有份,这样个后生不见得好弄风月,不如让给老娘调教调教。”两个人正在争执,远处一顶花轿在四个侍女护持之下缓缓而来。
花轿旁边一匹怪马不紧不慢的同行,马上坐着头陀,只是手中未拿着那柄巨大的钩镰刀。来者正是鉴花堂的妙夫人和役鬼堂堂主。花轿一边掀着布帘,妙夫人侧着花容,正对化鬼王说话。
妙夫人淡淡的道:“化堂主新收弟子,可喜可贺啊。”化鬼王笑道:“若无夫人出马,那小子也不易驯服,自然是要感谢夫人。”、
妙夫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也非是我的缘故才能使他就范,人心都有*,欲念越是炽热,越易受本夫人控制,可是你也别太高兴,你那弟子杂念太盛,虽能利之所诱,为人所使,也能唯利是图,害人害己。”
化鬼王轻蔑一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人难道不懂么?此一句,本堂主奉为至言,那小子既有此心,便是我化鬼王同道之人,我就要收他为徒!”
妙夫人讥笑道:“万事惟以利字当头,化堂主就是这么驾驭部下的么?若有一日时运倒转,不怕手下人分崩离析众叛亲离?”
化鬼王听之不悦道:“夫人何时学了孔孟之道,当作老夫子教起人来?哼,本堂主功力深厚,鬼法无边,谁敢对我起二心。倒是夫人你现在满嘴的忠孝节义,真不知是怎么统领这鉴花堂的。就算现在想立牌坊做烈女,只怕也太晚了吧,妙夫人。”这话分明隐含讽刺,妙夫人俏脸一板,甩手放下轿帘,不再和他言语。化鬼王不以为忤,淡然自若的随行在侧。
正围着钱文义的一个女子眼尖,看到车轿,忙道:“夫人回来了!”
这一句话顿时把众女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不安分的手也收了回去。钱文义立知有个重要人物要来,顺着众女子的眼光一瞧,这一看,惊得差些把魂灵儿出窍!那花轿和四个侍女最是熟悉,一想到当日那美艳夫人勾魂夺魄的双眸,就禁不住心猿意马,浮想翩翩,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这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想到这里,抹过身子就走。
钱文义都没看清轿子旁边的就是那个头陀,不然更要逃的飞快。钱文义才一转身,左右肩头同时一紧,那两个女子一人扣住一只肩膀。
半老徐娘低喝道:“乖乖呆着别动!”
另一边那头插菊花的女子道:“你为什么老和我过不去!若让夫人看到,一拍两散,谁都得不到好处,你若让我些个,还有余恩给你。”
那半老徐娘怒道:“凭什么老娘要让你?”
那女子微笑道:“就凭这个!”忽地扬手,在钱文义眼前一晃。钱文义本就心急如焚,见她动手,那还犹豫,肩头猛地一塌先松了二人束缚,双手肘往后一撞,人借势向前扑出。
二女若不后撤便被撞着*,那半老徐娘急于躲闪,忙松了手任钱文义离去。头戴菊花的女子对此显然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她却比那半老徐娘老练,扣住肩头的手往下一滑去挡手肘,另一只玉手往外急抖,卷着的长袖中粉香飞出,洒向钱文义。
噗的一声,这一肘击力量之大,连着她的玉手一起撞在*之上。
那女子脸色刷的一白,闷哼了一声,显然未料到这砺丹堂的弟子也有这般能耐。
钱文义鼻中只闻得一股花香,旋即头晕眼花,气力消失,眼睁睁看着自己跑了两步后向下跌倒。妙夫人的轿子已然极近,只要眼光一瞥这里,钱文义必定无所遁形。那头插金菊花的女子紧走一步,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嘲笑,提了裙摆一扬,那摇曳拖地的长裙张开,美腿隐现,往钱文义头顶罩去,随即若无其事的回身看着妙夫人轿子。
长裙展开犹如花蕾绽放,把钱文义裹在其中。那半老徐娘看的呆了一呆,涂抹鲜红的嘴唇吐了句:“老娘输了,这一回就让了给你。”言罢不再纠缠。
妙夫人在左右两个侍女搀扶之下婀娜万千的走下轿来。化鬼王在怪马上一拱手道:“祝妙夫人*不寂寞,夜夜有笙歌,本堂主告辞了。”
妙夫人妩媚一笑,道:“化堂主除了利字在心,不知还有无其他嗜好,英雄一世,连个端茶持帚的人也没有,岂不比本夫人更寂寞。”
化鬼王一怔,听了妙夫人所言,似乎想起一件往事,面色有些难看,但随即便笑道:“真英雄岂能留恋二女之情,既然选了这条路,便不能回头了,妙夫人若是现在感慨,又何必当初选择这条路呢。”一拉马缰,一道黑影瞬即不见,便如平空消失了一般。
妙夫人也不觉稀奇,只是站在门口细细咀嚼化鬼王最后一句话,心中却道:我那有的选择?就算现在想选,别人不领情,还不是自作多情。
一众女子纷纷万福行礼。妙夫人摆了摆手,心情甚是不快,也懒得搭理手下这些人,自顾进门,四个侍女随在身后。众女子笑道:“夫人安歇去了,我们也散了吧。”便有几个女子结伴离开,便走边道:“化堂主的坐骑有些怪异,那是什么马?”
另一个道:“我听夫人说过,叫做什么乌烟驹,跑起来如道黑烟相似……”这些个女子相继走了,只剩下头插菊花的女子和她裙下罩着的钱文义还呆呆矗立在那里。
那女子喘了口气,揉一揉胸口,骂道:“该死的冤家,下手这么重。”往前一挪,把裙下的钱文义露了出来。钱文义面色通红,眼角翻白,也不知是受胯下之辱气晕过去,还是那花粉迷晕过去,又或者激动过了头,看叉了地方……
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有豪宅,妙夫人自不必说,那大红灯笼悬挂的高楼便是她的宅第,就算是临时搭建,也显得富丽堂皇。属下群芳,按亲疏贵贱也分三六九等,那头插菊花的女子也有一间私房,虽然不大,布置的也算整洁,便把钱文义搬弄到房里来,还上了门栓。
那女子端了一碗清水,轻轻抿了,喷到钱文义脸上。
被清凉一沁,钱文义惊醒过来,随即睁眼,眼前花容含笑,正自眯了眼打量自己。
钱文义极力一挣,便发觉手脚已被绑上,不由低喝道:“无耻妖女,捉在下来想干什么?”
那女子正在拔那头上的打造成菊花样式的发簪,听了钱文义怒骂,发白的脸色有些变青,冷笑道:“我是个浪荡女子,捉你来能干什么?自然是共效于飞了!难道你不喜欢?”随即把束腰猛地一扯,衣裳顿时滑落,露出里面的无边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