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啊!但是那从宝石上汇聚而出的水流更美!
哈个子太高,站直了就会顶到屋顶,齐煜上来的时候都要弯着腰,而哈只能蹲着了。
顾不得腿麻还有勉强支撑着自己的不算太宽的悬空木梁,哈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折射着瑰丽绿光的宝石还有从那宝石上留下的透明水流,那清澈的流泉,哈不用尝都知道那里的甘美。
哈甚至羞愧于手指的脏污,不敢接触那潺潺的清泉,只敢尽量凑近,感受那水流的冰凉,并且不由自主地开始寻找那些救援的记忆。
因为只有小的时候,哈才看过这么清澈甘美的水源。
这里最开始的那些水源叫做井,一直都是水源的主要来源地。井里的水,又咸又苦,
永远的王——战神带领着人们用火蒸馏析出了盐,在岩缝里又冷却了水,结合很少的淡水井,还有用神力挖出巨大的坑或者叫做湖蓄水,勉强供应了这里的饮水。
后来太阳没有了,被永暮女神窃取了权柄,连黑夜都没有了。
这里渐渐没有了树木,蓄水的湖也被神原那边渗出的黑水淹没代替,而水井也越来越少,咸水井都开始减少,淡水井更是消失无踪,反而油井却是越来越多,慢慢在城的另一边存积,直至溢起了湖。
没有了太阳,这里的人们一代又一代烧起了大火照明,只是火不能代替阳光,人们喝多了黑水那边沉淀出的饮水,开始了疫变,外面来的疫人也越来越少。
再后来,门也消失了。与外界的联系断绝,再也没有人来,直到神使的朋友出现。
突然,下面大声的恳求声惊醒了哈。
是海勒斯在求神使!发生什么事了。
哈慌忙下去看,却发现一朵白焰飞速向自己袭来。
轰!跟海勒斯一样,哈看见那朵白焰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脑袋里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了,全身僵硬地跪在了那里!
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地犯下了什么难以饶恕的错误?
哈的思维如堕冰窟,却看见神使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那朵白焰却忽悠一下从自己身边晃了过去,哈急忙扭过头,脖子为此都剧烈地痛了起来,却看见那朵白焰轻轻地吻了那绿色的宝石一下。
天啊!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向着宝石的方向举了很久,最后无奈地放了下来。
为什么给了我们希望,又要将它毁掉?!
哈心里痛苦又愤怒。只是这宝石是神使的东西,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呜呜呜呜!!!
风声变得更加剧烈了,从四面八方传进了哈的耳朵。
哗啦啦啦!!!
水声突然变得激烈起来了。
还有一些呼唤声?!
哈突然睁开眼睛,那些呼唤声是从外面传来的!发生什么了?
“别看了!以后慢慢看!我们一起下去!”
是齐的声音。
哈贪婪地看着那呼啸而入的水汽在绿宝石下汇集成大了许多倍的水流,咽了咽口水,赶紧往后挪动着身体。等他后退着下来,却看见齐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海勒斯恍然的无奈。
“走吧。”齐煜看到哈那懵懵懂懂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不在乎地拍了拍大高个的肩膀,转身出了水房。
轰!巨大的呼唤声,从塔下传来。
海勒斯跟在齐煜的身后,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铺开的壮观景色,一时间心神俱摄忘了呼吸!
外面长年累月不散的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去,只留下无数条巨大的灰白的旋涡气流,从空中延伸挟裹着细白的水流,向这塔汇集!
那些气流来自于黑水,来自于空中,甚至来自于更高处的神原和近在咫尺,一壑之别的亚木扎之川。
如今它们汇集成生命的水流,回到了这被时间遗忘,被世人憎厌,被王者抛弃的泥城疫站。
如今经久不散的雾消散,海勒斯的眼神哪怕不好,也看到了那遥远的黑水那一边高耸之上的黑色岩壁,那是宿命断绝的所在。
老人家不能久看一处,尤其这塔上的气流激烈得吹着眼睛发痒,只能将视线往下,往近。
无数的黑灰色、灰白或者土黄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围聚在塔下,看着那风云变幻的水流奇景,指指点点兴奋异常,大声地呼喊,或是招朋唤友,或是祈福神灵,或是高呼神使!
塔不算高,海勒斯能看得到那人们麻木已久的脸上再度变动的神色,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从太阳神降临那天到现在,短短数日,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就是神的力量!
海勒斯勉强再次顶着吹眼的冷湿气流,看向那遥远的石壁,似乎那股压迫少了许多。
“司库大人!我们下去吧!我记得还要起闸对吧?”哈在后面又开始神气活现起来,这情景很振奋啊!
“对。这几天我们的辛苦就要见成果了。”齐煜也很振奋。在神原上的时间里,齐煜发现白火的焚烧,让宝石聚水的效果增强上百倍,也会让宝石损耗加速。
但是齐煜也试过,这样子聚集起来的水,天然就带有去除神性的功效。
也就是说,城里的人有救了,而且这深坑泥城的深度太深了。
这样的地方,空气的湿度天然就大了很多。
泰芙努特之目这样运转下去,想必很快就打破恶性循环,将这里的空气过滤一遍。
只是,要抓紧时间了。
这样子使用泰芙努特之目,齐煜不知道剩下的十几颗宝石还能用多久。
齐煜从海勒斯那里了解过,这城里算上那些遗弃独居的疫人,现在也就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希望能撑得到下一阶段,齐煜捏了捏头上的战盔,心里甚至期盼涅盘不要那么快回来。
“神使大人,我们下去吧!”
海勒斯和哈打了个眼色,异口同声邀请齐下塔开启水闸,迎接人们的拜谢与欢呼。
不知什么时候,下面那些嘈杂的声音已经汇集成一个声音:“神使!神使!........”
那巨大的振奋的声音甚至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回荡!
齐煜点了点头,也没客气,从阶梯上盘旋而下,一边下,一边看着那塔架正中涨得簇粗粗的水管,显然已经顺利通过了考验。
那水管一截一截,正是七腮溺鳗的致密结实有弹性的外皮纤维层,结合着他带着人们做的卯榫管道拼凑而成。
跟在齐煜下塔的海勒斯和哈,也是喜出望外,这些珍贵的木材在神使的手上发挥出了更大的功效!真不是白瞎了!
两人对视一笑,按捺住心里的悸动跟着齐煜走向塔底的木螺栓处。
那里不停地有水渗出来,但是不碍事。
母国流传的榫卯毫不意外地耐用解释,更不用说等水浸透了之后,榫卯会结合得更紧密。
只是木头不耐腐,过渡用就可以了。如果真要长久下去,恐怕就要动用这满城皆是的主材了。
齐煜手搭在木螺栓上,眼神已经飘向那不远处因为雾消散看得更清楚的层叠架构的水管。
没搞清这座城的现状和去向,齐煜还不想拿这些东西开刀。
至于那些伟大的某某,惹不起还躲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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