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辞迎上众人的目光解释道:“我方才在花厅内,就闻到了蓝雪花的味道。
且这味道又不止是蓝雪花,这里面有一股比蓝雪花本身更浓的蓝雪花味,很像是由蓝雪花提炼出来的蓝雪荷包。”
月氏青灵光一闪,闻言压低了声音问他:“蓝雪荷包?你的意思是那花厅有凤临人去过?”
可转念一想他又道:“可那时花知命赏了许多蓝雪荷包。
说不定是南陌太子得了那时的蓝雪荷包后便就一直戴在身上?”
柳下辞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回道:“我方才见南陌太子和南陌君王腰间都未曾佩戴蓝雪荷包,也就是排除了他们佩戴的可能,所以我才疑惑的。”
九方月回过头来,想了想:“我方才好像瞧见挺多别国贵族来给南陌君王送礼的,可能是凤临派来的人已经来过了,所以才在花厅残留了蓝雪花的香气。”
柳下辞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是,不过凤临居然这么好心了?
居然会给南陌君王送礼,按照花知命的脾性,应该理都不理才是。
毕竟去岁凤临贺礼上不就瞧着他一副看不起南陌太子的态度吗?”
月氏青嗤之以鼻:“说不得是他早早的盯上南陌了,难免这个时候派人找个由头来隔应隔应南陌君王。
我可还记得,去岁的凤临贺礼上,花知命就是当着一众人的面当场给南陌难堪的。
说不得此次派凤临出使,便是想假借送礼行难堪之事!”
九方月同样点了点头:“虽然我们不记得南陌太子长什么样子,但都还是记得那时花知命刁难南陌太子的话,想来是花知命说话实在让人难堪!”
九方月说罢正想回头去看柳下辞的,却忽然见到后方的南陌太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往这边走开了。
她大惊失色的拽着一旁的南荣祈道:“快走快走!南陌太子跟上来了!我可不想再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了!”
月氏青和柳下辞转过头去偷笑。
四人正快步的往宫外走去,却不料这南陌太子直接高声喊道:“龙夏郡主!请稍等!”
“啧!”九方月将手和衣袖抚过额头,恨恨的回过头去。
月氏青和柳下辞识趣的转身往九方月身后站去。
“龙夏郡主!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别国寻来的稀罕物,想着郡主远道而来,便想着将此物送予郡主。”
南陌太子的脸被烈日当面照着,显得原本殷勤的脸色更加的面目狰狞起来。
九方月干干笑了一声,藏在袖中的手伸了出来,十分有礼的换出一个微笑:“那就谢过太子殿下了。
只是……
只是我今日来只带了君上的礼物……
未曾……
未曾带礼物给殿下……”
她可太害怕她若是不主动说,对方会问她“那你可曾给我带了礼物了”。
“哈哈!无妨,我的寿辰在二月二十八,郡主就在明年的二月二十八再送我礼物也不迟!”
九方月背着太阳忍不住眯了眯眼露出一个苦笑来。
干干的再笑了一下。
南荣祈看着眼前的南陌君王说不出话来,只得在头顶处冒出一个“?”来。
九方月身后的柳下辞看着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试图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而月氏青已经笑出了,但是如此做有些无礼,于是化作咳嗽声:“咳咳……”
九方月悻悻的接过南陌太子所说的装着稀罕物的盒子:“那……那我们就告辞了。”
九方月不再给南陌太子一丝讲话的机会,揣了盒子就转身离开。
其余三人也同样转身离开。
不过等四人走出好远,又确定了南陌太子没再跟上来后。
月氏青和柳下辞发出爆笑来。
九方月气的抡起拳头就往二人身上砸去:“别笑了!”
她预感这件事大抵要被这两个人笑上一年的了。
太子站在太阳底下,恋恋不舍的看着九方月离去的背影暗暗出神,就连一旁想给他遮阳的太监上前来都被他不耐的打了下去:“别挡着本宫!”
那太监悻悻的低头退下。
华极看着九方月四人消失在到小路尽头才收回视线。
随即转身往花厅走去。
不远的花厅内。
南陌君王慈笑的看着四人离开后便步履蹒跚的从花厅门转身走向主位。
只是再一看,却又看出了他不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平易近人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意。
片刻后,便听见从花厅旁的偏殿走出一个男人来。
男人走出花厅后便直接坐在旁侧的木椅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南陌君王当真是好演技啊,方才就是连本世子在后殿听着都要涕泗横流,为君上掉的那几滴眼泪心软了!”
南陌君王对于这个满嘴讽刺意味男人的出现并不讶异。
不过尽管对方如此的极尽讽刺,华兴却还是依旧不语。
他端起一旁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眼眸晦暗不明的看着男人自顾自走出来的狂妄模样。
男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南陌君王一眼。
他坐在木椅上,将背倚靠在边沿上,大声问道。
“不过,这世间都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
那就莫说君王膝下可是什么了?
方才竟见君上居然说跪便跪?
这般的举动就是连我看了都要认为你当真是为了南陌子民感激涕零呢!”
男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言语之间无一丝的尊敬和畏惧。
可是南陌君王闻言也只是习以为常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对方在讽刺他丢了尊严。
可他作为一个南陌君王又谈何尊严呢?
他南陌君王的尊严早在眼前这个男人找上他的时候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