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花知命不想让他活,他也必定活不了,若杯子有毒,他就是不喝也会死。
花知命见此哈哈大笑,回了高座。
九方期良久还不觉身有不适。
花知命却好像被附了身一般,大度道:“罢了罢了,你且回了客殿吧,今日之事且当做不曾发生。”
九方期便如那句“不曾发生”一般,起身行了礼,走出静和殿。
柳下辞见九方期走出,眸中有些许释然,低了头紧随其后。
待行至无人之地。
九方期越想越不对劲。
他今日不曾死在凤临,似不是花知命的作风。
难道是今日方才寿宴第一日,他想最后一日再杀了自己?
亦或者是在离了凤临地界再派人刺杀自己?
如今他没死,倒是担心其他人会跟着自己受牵连。
花知命一向好面子又喜动怒,一向看不起除去凤临的其他国民。也从不把别国放在眼里。
杀了自己泄愤才是他花知命的作风。
柳下辞看九方期愁眉不展,也不好问方才房中发生何事,毕竟他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些事乃皇室之事,由皇室定夺,不是他一个二品官之庶子能过问。
只要九方期是安全的,他便知足了。
二人回了客殿,殿门一开,众人闻声而起。
九方期无奈一笑,看着众人凝重的神情做出轻松状:“怎得累了一天都不休息吗?
一个个在这杵着做甚,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九方月率先开口:“方才那花知命同你说什么了?
可有迁怒?”
九方期既不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道:“我已同他说了父王与朝臣之意,各位各自回房吧。
明日还要继续前去万和殿参宴的,莫要误了时辰。”
说罢九方期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一脸担忧之状。
南荣祈问过柳下辞,柳下辞也只是摇了摇头,方才他未曾听见里面有什么过分的动静,且九方期出来也是神色无异,像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南荣祈没有再问。
想来他们也不过是一道陪同的,这件事情,只有龙夏皇帝有权知道详细。
九方期没事,便是好的结果。
不过今日只是来凤临的第一日。
往后九日之事,尚且是个变数。
次日。
原本的宴会取消,婢女于十一国太子各殿禀报,今日宴会改成田猎。
请众贵客穿好方便狩猎的服饰,马已经由凤临备好,众太子只需步行至天门挑选心仪的马即可。
“步行?”九方月原本都穿戴整齐就差这临门一脚走出去万和殿了,见这婢女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回来禀报这一番话好让她怒意顿起。
“昨天从万和殿走到这客殿可就把本郡主脚都走断了,怎么,你们没有轿子候着吗?
本郡主不是你们凤临贵客吗?
还让我步行至天门?”
九方月一屁股坐在梨木椅上,双手一摊,无所谓道:“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那婢女悻悻离开,她不过就是个传话的丫鬟,话到了她也自该走。
九方月见众人亦是穿戴整齐继续吐槽道:“还田猎,本郡主骑御尚且还行,但是射礼一向不通,叫我去田猎,那不是乡间山野吃个野味吗?
依我看不如就现成的在这吃点便罢了,他花知命爱折腾自己折腾去,本郡主不奉陪。”
堂溪微在一旁听着九方月的话亦是觉得事出突然:“为什么这花知命突然将宴会改田猎了?
且还要在那京郊野外的寨子住上一晚?”
九方期端坐在梨木椅上,双手放与前膝,温声道:“花知命向来如此,性情不定,往年贺礼无非办个三五日,今岁直接改办十日。
去岁也是如此,原本定好的行程皆会因为他一人兴起而更改。”
说罢九方期起身去换了方便狩猎的服饰,且对众人道:“罢了,随他去吧,如今我们该办的事情已经办成,剩下的日子不过就是陪上花知命几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话毕又低头盯着瘫坐在梨木椅上的九方月教训道:“你最好给我去换衣服,你要是如此任性改天我叫祖母把你送到樾州去。”
九方月向来是最怕这个太子哥哥的,九方期话才说完,她就收了那副不耐烦的模样,嬉皮笑脸的拉着堂溪微更衣去了。
转了头,待九方期看不见了,九方月便又换了一副嘴脸,骂骂咧咧的,听得堂溪微头疼。
但也只好哄道:“你若是不想狩猎,等到了郊外寨子,众人狩猎时,你便偷摸着回寨子休息就行了,别跟太子犯犟。”
九方月咬了咬牙齿,低头不语的换衣服。
一行人换好衣服后便齐齐走出客殿的院子。
此时众人皆是一副黑色服饰,头发高高束起,腰带束得干净利落的模样。
堂溪微身着一身赤黑长袍,里面是一件枫叶里袍,头发高高束起,那股英气感孑然散出,一时间居然有种雌雄难辨之意。
由九方期走在前边,九方月等人位与身后,六人孑然踏出殿外,身后数百羽林军黑压压站与身后。
对面的东离太子携东离公主同随行侍卫也正纷至沓来。
九方期瞧见迎面走来的是祁夜清规,友好的互相鞠了个礼。
祁夜清规有意与龙夏交好,又有些雷霆手段,早年间就知道少年征战沙场的传闻,而今又几次三番的帮助他们龙夏郡主脱险。
九方期对此人是少有的卸下防备。
二人见过几面却不知怎的就有的一种多年好友未见之感。
九方期后面众人随着九方期一同躬身拘礼。
堂溪微站在九方月身侧微微低头,抬眼时,却看到了祁夜清规那腰间的一把匕首。
堂溪微顿时条件反射般摸了自己左腰间的匕首,眼神“蹬”的一下,随众人起身的同时也盯着祁夜清规看。
这匕首?
与她这把竟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