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这种武器最早诞生的时期,据信已经是一万两千余年之前。r?anen .?r?a?n??e?n?`o?r g?
对于神秘莫测的精灵怀抱有一种因为无知而产生的敬意的人们信誓旦旦地宣称弓是由他们赠予人类的祖先的,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们却明白早在人类和精灵接触之前,用富有弹性的树木削制而成的最为原始的单体弓,其实就已经诞生。
使用树干制成的单体弓这种结构简单精准度和拉力一般的工具直到如今遍布各地的人们也依然在用它们狩猎。一把典型的单体弓通常都要从成年男性手臂粗的树干开始加工,人们先是用斧子将它砍伐下来,之后取得自己需要的长度,换成刨刀与刻刀之类的小型刀具,进行精密加工。
打磨弓体的厚度,磨出握把的地方,之后再用麻绳和树胶捆绑加固,一些更为高档的会使用猪皮,对容易磨损的地方进行增强。
弓的拉力来源于木材的选择和制作时削出来的形状,传统的亚文内拉式长弓都是直拉弓,顾名思义它就是由树干加工而成的笔直弓体,之后用坚韧的过油亚麻绳亦或者小树皮绳作为弓弦,压弯弓体之后套在两侧固定完善。
一般狩猎用的弓,拉力都在十五到二十公斤上下。稍微好一些的猎人会选择更为强劲的,一些技艺特别高超的甚至可以使用五十到五十五公斤的长弓,所以千万别觉得弓手们会是纤细瘦弱的角色——话归原处,拉力只是决定弓的杀伤力的一个方面,另一个原因还在于所选用的箭矢这一种存在。
我们曾经提到过一种狩猎用的宽刃中空的箭头,这也是通常的猎人们所会选择的类型,更宽的并且拥有锋刃的箭头命中**的时候切开皮肤和肌肉组织的面积更大,损伤内脏乃至于主要血管的几率也就更高——但同时地,它们的价格也会更高。
最为常见的练习,以及佣兵和部分的弓手战士们用作杀人用的箭头,还是最为廉价的,典型的圆锥体外观的短锥箭头。
这种箭头对于皮甲还有锁子甲拥有极高的穿刺性能,即便是面对扎甲和板甲衣也可以造成护甲的损伤,就连防御力最高的整体式板甲假如在一定距离内,厚度不足加上工匠手艺不够好的话也会被它射出小孔来——可以说,拉力稍高一些的长弓搭配以短锥型的箭头,杀人越货完全是不在话下。
“喇喇——”
这人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他刻意用植物叶子和果实熬制成的深绿色药水浸染过的兜帽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手中上油处理过的长弓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物品,上头覆盖着的龙蜥皮革深青色的纹路一样提供了不俗的隐蔽作用,搭配以矫健的身形和修长的手臂,外表看来完全就是狩猎行家当中的佼佼者存在——只是这一次弓箭所指的猎物,却并非野兽。
四个人,两男两女,两匹马。
看起来毫无警惕地行走在大道之上,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太多的自信?还是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袭击呢。
不管如何,虽然对那两名年轻的少女有些过意不去,但自己是被雇佣而来的,既然收了钱,那么就要好好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区区蓝牌,这也太自信了一些吧。’锐利的双眼注意到了在山坡下方的道路当中前进的他们卸下来放在马背上的护甲,毫无警惕性的模样让他皱起了眉头,但却并没有因而产生任何的迟疑又或者是放松。
警惕是一个猎人最好的伙伴,他左手稳稳当当地支撑着长弓,右手两指扣弦拉到了自己的脸侧。
狩猎过的人都会明白,面对无防备的对手,第一箭往往是最容易命中的。他首先挑选的目标是那个最为高大的佣兵,但紧接着他又觉得对方应当比较迟缓无法追寻到自己,因此决定先是排除掉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对象,别让她们在趁乱逃跑。
他拉好了弦瞄准了有说有笑的那两名少女,但是在他射出这一箭之前,从另一侧的山坡上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啪”的声响——是放箭的响声,敏锐的他立马注意到了这一切——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人被雇佣,或者是山贼?不甚明晰的状况让他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准备先静观其变,而也正是这一个决定,让他见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光景。
对面山坡上的那个人一样是老手——他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出箭的角度他无从判断,并且对方做出的目标选择与他如出一辙。
这是个善于隐藏自己,并且使用的弓也是上等精品的猎人,与自己处于相同的水准。
他射出的这一箭除了同样准备做这种事情的自己以外,别人注意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作为目标的那名少女依旧和她的同伴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做好预备的样子。
这是必中的一箭,虽然因为山风的缘故准头可能会有些损失,但对方想必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瞄准的是目标更大的躯干部位。
自上而下射来的箭矢在短短的十数米距离内几乎是眨眼就来到了那一行人的面前,但就在他略微为一个生命的损失而感到惋惜的时候——站在最左侧的那个高大的黑发男人,用比箭矢更快的速度抬起了他的手。
“啪嗒——!”
从没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有经验的猎人都知道,一把做工优良的长弓射出来的箭矢,速度大概在三十到四十米每秒的区间——根据箭矢的重量以及弓的拉力问题,这会有一些区别,但不论如何跨越这一段从山坡上方到下方的十几米的距离,它仅仅只需要半秒不到。
不是用盾牌挡下来,也不是用剑竖起来在一个范围内挥砍,而是举起了手,稳稳地,就那么直接地握住了光滑的箭杆。
震惊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想必此时此刻对面的那人也是相同的心情,但比起并没有直接处于交战状态的他另一名弓手还多了几分紧张和害怕的感觉,他立马对着那个人又射出来一箭,从山坡上的某处直射而来两次的发箭已经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而这一箭又再一次被那名高大的佣兵给接在了手里。
他甚至都没有拔出来武器,只是随意地将它丢在了地上。
“唯一神在上……”猎人为自己的所见目瞪口呆,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自己和对面山坡上那人的区别——那个人并非独自行动,一阵嘈杂声过后好几个拿着剑盾的下级佣兵就从山林当中冲了出来。
“取下护甲!”猎人听见那个人喊道。
“取下护甲!”亨利这样说着,然后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朝着奔跑着冲下山坡的一名佣兵丢了出去。“啪嗒!”对方举起了盾牌挡住了轻巧的飞刀,然后就在他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放下盾牌打算继续前进的时候一把散发着耀眼银光的大剑出现在了眼帘之中。
“砰——咔哒!”半个头盖骨被劈开,下级佣兵死得不能再死。米拉和身后的艾莫妮卡匆忙地从马背上取下了板甲衣,但亨利接下去的话语却让洛安少女有些发愣:“割开皮带!”贤者头也不回地一脚踹在了一名佣兵的盾牌上使得他失去平衡然后这样说道,他旁边的约书亚听声定位立马就一剑朝着倾倒的佣兵刺了过去。
“……”米拉没有迟疑,这种紧要的关头下她也不急着去问个所以然,贤者做的事情永远都有他自己的道理,而事实也再一次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刺啦——”女孩用小剑割开了板甲衣肩膀固定的皮带,她有些心疼就这样直接毁坏了护具,但亨利接下来的话语又立马让她明白了贤者的意图所在。“背靠背,你和艾莫妮卡,一人穿一半,用腰带固定好。”这是个应急处理的手段,将一件防具拆分成两件以防备远方的弓手。
“咻——夺——”贤者错过头令朝他射来的又一箭落在了地上,但那名敌方的弓手在再三失败以后显然也打算要转移目标了,他用脚尖挑了地面上的一面盾牌滑过去给米拉她们,同时高声喊道:“保护马匹。”紧接着再度挥出一剑,将面前的佣兵盾牌打得木屑横飞。
“啧——”对方冷静沉着的反应让右侧山坡的猎人发出了一声咂舌的声响,想来另一侧山坡上的他的同行此刻应当也已经有了退却的打算,前方那些持盾的下级佣兵看来多半是他雇佣的替死鬼,在这种情况下果断地抛弃他们迅速离开的话虽然亏本但小命至少能够保住——
他这样思考着,但下一秒钟整个场景内的事情却再度出乎了预料。
“咻——砰咔!!”一米五长度的克莱默尔,单手挥舞起来的攻击范围,与大多数的长矛相比亦不逊色。庞大的力道冲击在盾牌的表面上,轻而易举地就使得仅仅是使用牛皮包边的它们,分崩离析。
简单又廉价的长刀从身后袭来,这名下级佣兵自以为袭击到了对手的盲点,但却在高举长刀向下劈砍的过程当中将盾牌倾斜至一旁的瞬间,感受到了心口的冰冷,紧接着双脚离地被整个人高举了起来。
心脏被刺穿的鲜血“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泥土地面上,连人带盾一共几十公斤的整个人就这样被举到了半空之中,紧接着大剑抽出,重重地落回到了地面之上。
简单粗暴、残忍有效。
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这是压倒性的等级差距,他甚至不需要用假动作去欺骗对手来露出空隙。
一剑、一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从山坡上冲下来的这几名装备简陋的下级佣兵,尽数变成了鲜血淋漓的尸首。
猎人并不懂得太多的剑术,但多年的经验依旧让他得以判断得出来这个人强大实力的事实——身材是首当其冲的,他漫长的狩猎生涯当中接触过的野生动物不计其数,在生物界当中尺寸就是王道,更大的身体带来的是更强的力量,身高马大能够击败矮小的家伙是常有的事情——而换到人类的战士上面自然也是同理。
接近两米的高大个头搭配以巨大的武器,光是挥舞起来的气势,就已经足以让绝大多数的对手望而生怯——想必对面山坡上的那名弓手也是因为这个才停下了射箭吧,他这样想着,但紧接着又发现了场景当中有些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存在。
两名少女手持盾牌防备着马匹,一头黑发的高大佣兵转过了身体——不对,那名红发的佣兵呢?猎人惊醒了过来匆忙地站起了身,他问题的答案在下一刻被给了出来:对面的山坡当中响起了在这个距离上无法听清楚具体内容的话语,但从语气和声音判断显然是某人在向着对方求饶——至于结果,从发起袭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彻底地决定了吧。
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那名红发的佣兵从山坡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猎人看着他的身影,那两名少女都丢掉了盾牌跑了过去,他正打算转身离开,这一次却震惊地发现那名黑发的佣兵不知所踪。
‘不好!’多年磨练出来的警惕性让他立马张弓朝着某处有着强烈预感的地方射出了一箭,原本就没有放回到箭囊当中的箭矢加上数米的距离他几乎是在一秒内就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箭矢发出“咻——”的破空声朝着那个地方射去,但力道十足又快又狠的这一箭却没有能够命中他想要的目标。
“夺呜呜——”用索拉丁地区长剑的野稚尾羽做成的箭羽随着具有弹性的箭杆晃动而上下起伏,猎人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因为紧张他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发冷“唰啦——”身后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响他再次反应过来抓起背后的长箭搭弓射出——他不敢离开现在紧贴着的这棵树,数十年的狩猎生涯当中这么大的一个目标却无法判断踪迹对于他而言是第一次。
开始撤离或许会好一些,但也很有可能会陷入对方的节奏之中——恐惧,开始在他的心目中蔓延。
第二发箭矢当然也是落空的,他迟疑着,身为业界顶尖角色要说没有自满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在今天之前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比自己强悍的人,但也是强悍得有限。
这种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碾压甚至于玩弄,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象过自己会遭遇到。
“……”猎人放下了手中的弓,不再神经紧绷。
周围的景色一片寂静,难道只是自己……多余了吗,他松了口气,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平静的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明智的选择。”
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弓,但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去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射出这一箭。
冷汗淋漓。
直到那个人回归到队列之中,一行四人将死尸稍放在路边并且用他们自己的盾牌盖好上身,离去了许久以后,猎人才忽然像是惊醒过来一般,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握着长弓,转身离去。
……
一段时间以后,索拉丁地区的黑市,某位顶尖弓手不再承接杀人任务的消息,不胫而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