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浑浊液体的透明仓里,突然浮出一张狰狞的脸。
就在我吓得心脏差点骤停的时候,那张脸又缓缓的沉了下去。
随即,一只苍白的手像是水藻一样摇摇晃晃。
里面的人……死了!
我半张着嘴,惊愕的环视四周。
这才发现,每一个透明仓里都泡着一具尸体。
突然间,我想起了两命工作人员的对话。
其中那个说‘不想成为25号就少说话多做事’。
现在看来,25号也是其中一员。
朝氏制药不仅用毒蛇制药,还用活人来做实验!
我毛骨悚然的转身,却正好对上朝暮年的脸。
反射性的,我拉开距离。
朝暮年和老爷子爷俩是一丘之貉,没道理他不知道制药厂的内幕。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也是第一次来!”
朝暮年紧声刚说到这,便冲到一面摆着瓶瓶罐罐的柜子前翻找起来。
就在他翻得起劲的时候,墙上的红灯突然闪烁。
急促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冲进耳膜。
“朝暮年!”我大叫。
“找到了!”朝暮年举起一个试剂管,“极北蝰的解毒血清!”
话毕,朝暮年一把拉住我。
我顺手抓起桌上的一张纸,跟着朝暮年转身狂奔。
等跑回毒蛇区准备给中毒的工作人员解毒的时候,却发现他面朝下的趴在地上。
于是朝暮年拽住他的胳膊,翻过身的瞬间鲜血涌出。
只见工作人员的防护服已经破裂,而腹部撕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胸廓之内,空空如也。
就在我和朝暮年面面相觑的时候,一滴水落在了我的脸上。
抬起头,心尖顿时一紧。
只见天花板上的寒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
有人关了制冷设备!
这意味着面前的这些毒蛇,很快就会苏醒!
到时候……
“走!”
见朝暮年愣神,我一把薅住他的头发。
拽住他,往来时的路冲去。
可刚到门口,金属门便‘咚’的一声合上。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后又是重重的关门声。
朝暮年将手放在感应器上,可无论他怎么拍都无法将门打开。
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泥土的腥气涌入呼吸。
咽下喉头的慌乱,我缓缓的转身。
只一眼,便后背发凉。
控制板上,布满了血手印。
所有的开关,都被打开了。
随着温度的回升,器皿中的毒蛇慢慢的蠕动起来。
“别着急!”朝暮年突然开口,“我们一定能出去!”
着急?
我哪还有心思着急!
此刻我的视线,正紧紧的盯着某处。
隔着层层叠叠的玻璃器皿,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对方似乎也在看着我,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
就在我试图屏住呼吸的时候,一只血手猛然拍在玻璃上。
缓缓的划出一道血痕后,猛然探出半张脸。
那是一个人……姑且算是人。
脑袋光秃秃的没有头发,长着凹凸不平的鼓包。
而鼓包上,青筋暴起。
一双眼睛夸张的凸出眼眶,瞳仁呈现细条形。
缓缓的眨了眨眼,一层膜便诡异的滑过眼球。
终于,我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人!
因为人绝对不会有瞬膜!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面前的怪物正是闯进朝家杀人的凶手!
“啊!”
突然怪物尖叫一声,蹿起来扑向我。
在它扑来的一瞬间,我用力扑倒朝暮年。
与此同时怪物一头撞在了门上,伴着一声闷响疼得尾巴乱甩。
“蛇蝎女你……”
朝暮年看到怪物的瞬间,直接愣住了。
大张着嘴巴,眼睛瞪得滚圆。
“什么玩意?”朝暮年颤声。
“你爷爷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的那个!”我压低声音。
“你是说……”
“没用的小垃圾!还不快想办法!”
我拽起朝暮年,拔腿就跑。
绕着蛇柜,不断的躲藏。
“你怎么……”
没等朝暮年说完,怪物撞碎玻璃扑过来直接压倒朝暮年。
嘶吼一声,便张开血盆大口。
朝暮年掐住它的脖子,疯狂的左右闪躲。
“别管我!你先跑!”
刚躲过怪物的利齿,朝暮年便冲我大吼。
“好!”
撂下这么一个字,我冲向大门。
可无论怎么捶打,金属门都纹丝不动。
“你丫的你还真跑?快点回来救我啊!”朝暮年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倒是想跑,可跑不掉啊!
再说了,这货要死了,蛇蜕跟谁拿?
翻了一个白眼,我转身折返。
低吼一声,扑向怪物。
挂在它的背后,使劲捶打它的后脑。
可怪物死脑筋,就是按住朝暮年不松手。
“咬它!”我大叫。
“啊?”
“咬它!”我高声呼喊,“以毒攻毒!”
“但是它太恶心了!”
“咬!”
朝暮年眉头一紧,闭着眼便咬向怪物。
而我乘机抽掉朝暮年的腰带,直接勒住怪物的嘴使劲的往后拽。
这个怪物……力气好大!
突然,怪物将我使劲甩开。
而后举起利爪,猛的刺向朝暮年。
我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去挡。
鲜血飞溅间,手掌被刺穿。
痛呼一声,我咬着牙硬生生的一扭。
便听‘咔’的一声,直接掰断了怪物的指甲。
而后顾不得拔掉,便捡起腰带勒住怪物的脖子。
和朝暮年一左一右,合力拉扯。
就在我们的力气快要耗尽的时候,门突然打开。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防护服疾步走到我的面前。
隔着面罩,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丹凤眼。
居然是红苓!
红苓瞥了我一眼,拿出一只枪式注射器猛得扎进怪物的肩膀。
怪物仰头一声嘶吼,用力的一甩。
我和朝暮年,瞬间被击飞。
怪物对着红苓一声咆哮,捂着肩膀摇摇晃晃的往门跑去。
眼看着便要到门口,却‘咚’的一声倒下。
微微抽了抽,便不再动弹。
“还不快走!”
红苓短促了这么一句,一把扶起我。
随即走到门口,输入一串密码。
等朝暮年赶到,直接将我们推出去。
紧接着,大门再度合上。
警报呱噪的响起,越发的刺耳。
我搀扶着朝暮年,避开混乱瞬间返回排污口。
顺着排污管道,终于见到了河流。
不顾身上的湿漉和脚底的泥泞,上了车将油门踩到最底,一溜烟的冲进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