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梅凝雪拒绝了自己的请求,玄明并没有特别的失落,而是抓住这个机会不断地请教一些针灸上的问题。
林凡在旁边默默地暗动心思:“既然师娘这么厉害,何不请她医治一下邵亚楠?”
想到这里,林凡站起身来恭声道:“师娘,我有位朋友伤了颈椎神经,寻遍良医都不得而治,能不能请师娘移步,帮弟子的那位朋友诊断一下?”
“你说的是楼上那一位女孩吧?”梅凝雪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凡,着重突出了女孩两个字。
林凡点头,心里暗想:“这位师娘看起来怎么有些八卦,难道女人都这样?不管修为有多高,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带我上去吧,想不到在这一点上,你和你师傅倒也是一脉相承。”梅凝雪低声道,最后一句好似在自言自语。
林凡不敢接话,心里却暗自嘀咕着:“师傅的感情世界看样子很丰富啊,听这位师娘的意思,当初师傅可不止一位红颜知己。”
他带着梅凝雪师徒二人上了三楼,玄明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他一脸的兴奋,这一次终于可以近距离地观摩一下圣手梅姑的金针绝学了。
到了三楼以后,推开邵亚楠的房间,四个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房里。
躺在床上的邵亚楠心里有些困惑,自己刚刚被那个胖子诊断了一次,这次怎么又来了两名女的。
尤其是走在林凡后面的梅凝雪,身上那股淡漠出尘的气质,让她这个女人都有些心醉。
梅凝雪进房之后,林凡指了指邵亚楠:“师娘,这就是我朋友,她被人打断了颈椎,一直不能恢复活动能力。”
“亚楠,这位是我的师娘,今日正好碰见了她,所以请她老人家过来给你诊断一下。”
林凡的介绍让邵亚楠整个人都感觉有不对劲,师娘?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看上去比林凡年纪都要小,真亏的林凡能喊得出口。
看看这女孩,再想想林凡师傅的岁数,邵亚楠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画面,一名皮肤松弛的糟老头子,身边站着一位年纪轻轻的美貌少女。
这画风怎么看都有不和谐,尤其是面前这位女孩容貌气质如此的出众,身边怎么能配一个糟老头子呢。
梅凝雪没有搭脉,只是站在窗前看了看邵亚楠,她仿佛有意指一下玄明,特意在一旁讲解道:“中医讲究的是一个望闻问切,这四种诊断方式,是观察病人气血运行状况的基本方式。”
“对我们修行者而言,其实诊断起来并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感知力到了,即便是不用动手,也可以听得到病人气血在经络中运转的情况。”
说罢,她看了一眼玄明,接着问道:“想必你也诊断过一番,玄明,依你来看,该如何施针?”
“依晚辈看来,需用天罡三十六针,辅以龙虎交汇之手法,自足底涌泉、太冲……,晚辈功力不足,若是有所纰漏,望梅前辈不吝斧正。”
玄明心知对方有意指一下自己的医术,他倒也不露怯,将自己刚才所想的医治方法一一出。
梅凝雪微微颔首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有几分见解,能想出这个法子,也属难能可贵了。”
先是称赞了一下玄明,接着她话锋一转到:“但是此法还是过于偏激,且没有考虑到病人的具体病情。”
“通常情况下颈椎受伤,体内气血必须陷入呆滞,以龙虎交汇之手法,刺激气血运行,倒也妥当。”
“当眼下这病人不知服用了什么宝物,浑身气血恐怕比未受伤之前更要旺盛,但经络和往常相比却已脆弱许多,以你的虎狼之法刺激气血运行,即便是让她恢复活动能力,也会大不如前,还有可能留有后患。”
梅凝雪每一句,玄明就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片刻,随着梅凝雪一句句的评,他的眼神渐渐明亮,在这一番话收获良多。
“前辈,依你所见,应该如何医治?”
玄明虚心求教着,在医术一道上,他天赋颇高,也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提升机会。
“病人气血充足,切忌不可辅以龙虎交汇这等手法,否则经络难以承受。像这种情况,应以赤凤迎源之法下针,徐徐推进。”
“而且伤患处断裂的经络也不可以气血运冲之方强行接合,应该以抽添提按之式加以调节。”
话间,江月娥双手捧出一副针囊,梅凝雪手指翩飞,从针囊中取出金针,在邵亚楠的身上飞快地下针,她的动作写意轻松,有一种近乎于道的韵味。
不消片刻,梅凝雪便已经施针结束,她手法已经不能用娴熟来形容,光是那一分神韵,就让玄明看的两眼发直,呆呆地站在原地慢慢回味。
“医术一道和书画有共同之处,手法刻意呆板,便已经落了下乘,只能称之为匠,只有将自己独特的感受和风格融入其中,才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世间万事,莫过于此。”
这句话已经不单单是指玄明,房间内的每一个人都有所领悟,尤其是林凡,他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难以突破,此刻听了梅凝雪的话,恍如醍醐灌,眼前忽的出现了一抹光亮。
想想自己的修行不也是如此吗,现在他所用的每一个招式都是得自师傅的传承,就连出招时的风格都在刻意地进行模仿。
但是这么一味的模仿,却让林凡的拳法中失去了自己的性格,拳法空有力量的掌控,而无灵魂的律动,劲道十足,欠缺几分灵动。
当初师傅让他下山,在红尘中历练,直到这时,他才仿佛真正明白了师傅的苦心。
这是让他在世俗中寻找到自己的本性,将历经红尘劫波后的感悟融入到自己的修行中,让拳法产生自我。
这就是技法与道之间的区别,师傅以前常常给他念叨的一句话就是打破虚空,得见神明,这句话里的神明不是满天神佛,而是指修行者自己的本性。
天锤七式在林凡的手里,固然是威力奇大,但始终欠缺了师傅的那股无敌天下的霸气,没有力挫群雄的经历,又怎能使出有我无敌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