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意识,沉沉浮浮。
她似乎听见了无数扭曲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宛若梦境的呓语,和深渊中不断翻滚的漩涡拥挤在一起,形成更加混乱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脱离了重力,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无尽的孤独。
整个漆黑的空间静寂一片,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声音,连风声也似乎也停息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唐穗才徐徐的睁开疲惫的眼睛,有些空洞的望着周围黑沉的一切。
【你醒了。】
比她还要更加疲倦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响起。
这一回,哪怕是机械音,也无法掩盖那之下的劳累。
像是油灯苦尽一般...
唐穗费力的眨动了下眼睛,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托住,停止了下坠。
“我这是在哪儿?”
【你的力量耗尽,我的能量储蓄也枯竭了。】
系统并没有回答唐穗的问题,而是说出令唐穗陡然惊醒回神的话语。
她懵然,大脑好似又受到了新一轮的创击,陷入了呆滞。
“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一段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力量还是太弱了...】
唐穗瞳孔一缩,像是一个做错事后小心瞅着苦主脸色的孩子,惊惶不安:“什么意思?系统,你要休眠了吗?”
上一次能量用尽后,系统休眠了足足六年,那这一次呢?
又会是多久?
寒寂缠裹住了她全身,冷的她身子轻颤,骨头似乎都灌风般的冷痛。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逞强,我会努力...努力修炼妖力,魂力也会转化为妖力,你不要走好不好?”
说着说着,她小心翼翼的声音中带上了些哽咽,眼前的视野也氤氲模糊起来。
系统没有回答,像是累极了后已经睡去,再也无法回答唐穗。
托住她的力量开始消散,唐穗的身体再次缓慢的下沉。
意识到什么的唐穗微怔,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砸下虚空。
“轰轰——”
空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动。
她就像被关在魔方匣子里的宝物,当外界试图解密拨动匣子后,内部的空间也随之受到影响。
视界在这一刻变成了泣血的深色,她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当整个空间都蒙上一层血红的光芒后,不知名的力量将她推出这个被包裹缠绕的血茧,被排除在真实之外。
环绕的絮语在大脑里冲撞,唐穗捂着头,痛苦的在半空翻卷身体,血色的泪水顺着面颊滴淌,悲伤和痛苦席卷了所有的思维,口中只能发出无意义的痛吟。
扭曲的黑色纹路宛若荆棘般绽开她雪白的肌肤上,下一秒,柔嫩的指尖接触到的不再是同样柔软的脸颊,而是冰冷坚硬的触感。
猩红的线条蜿蜒成笑意的弧度,狐狸形状的面具覆盖住精致苍白的小脸,只出现了短短几秒,又变幻成另一张有着硕大圆瞳的猿兽面具,再接着是恶鬼之面,老人之脸...
变幻的面具七转为一周,唐穗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肩膀渐渐稳定了下来,捂着脸的双手缓缓垂下。
她微微弓着身,低垂着脑袋,任凭鸦黑的长发擦过而破案,将她的侧脸也遮挡的严严实实,佩戴着面具的面部都遮盖在长发倾落的阴影中。
混乱无序的空间内,黑色愈发的浓,那些抚平了她痛苦的声音也变得明显,清晰...
——我包容你所有的任性,也分担你灵魂的全部阴霾。
——“我们”,即为一体。
“咕噜噜、”
炙热滚烫的熔浆呈现着琥珀琼浆般的色泽,又带着熔浆恐怖而扭曲的炙热高温。
“她好像很痛苦。”
粗哑的声音仿佛被砂纸摩挲过,无端有些刺耳。
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石块落入熔浆的溅落声响起。
巨大修长的身躯用它那坚硬密集的鳞片缓缓擦过石桥,闪烁着血色光芒的蛇瞳在黑暗中睁开。
血光渐歇,原本的金红色显露出来,似是蛟龙般生有鳞刺的蛇首微微抬高,吻部对着岩洞上方倒挂的黑蝙蝠们。
它的头部和后背有九个凸起,每一个凸起都呈孢子状,赤红如血,仿佛有血液在里面流淌,一看就很危险。
“吱吱吱!”
蝙蝠们悉悉索索的躁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令它们产生了恐惧的存在要出现。
黑红色的光芒划开空间,身着黑色劲装的白发男人从扭曲的空间漩涡中踏出,背后那一对巨大的蝠翼周围萦绕着不详的赤色光芒,之前因为感受到男人要到来而躁动的蝙蝠们一个个离开了倒挂的岩壁,飞向了浑身充满了鲜血和杀戮气息的男人身边,簇拥着他。
“痛苦是当然的,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经历了什么,看起来应该比我们当年还要凄惨数倍。”男人背后的蝠翼一震,靠近了些炽热的熔浆。
没有一刻停歇过翻涌的熔浆时不时的冒起巨大的热泡,每一次热泡的炸裂都会释放出更灼热的气流,让本就粘稠的空气更加的灼热。
它像是在闷煮着什么,在酝酿炸锅。
巨蛇低下头,凝视了会儿熔浆表面,视线好似要穿透那琥珀色的熔浆,看见沉浸在深处的另一个娇小人影。
“...你把她扔过来的时候说的话,是真的吗?”巨蛇慢吞吞的移开视线,又将目光重新回落到男人身上。
———题外话———
前一秒:哪儿来的倒霉蛋儿魂师?
后一秒:崽!是我未来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