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就坐保姆车奔赴深圳一大型商厦进行剪彩,程子骁没有随行,但如他昨晚说的那样,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保镖寸步不离随我们走行程。
我以为剪个彩就是一上半便能完成的事情,不料,贾倩茹临时接到程子骁的指令,说让我去那个参展婚博会的着名影楼深圳分店加拍一辑平面照,明天要贴到展位上咯。
没法子,一行人匆匆赶去影楼,化妆、造型、拍摄,林曼君又特别的小心谨慎,我换衣服她都要跟贾倩茹一起进更衣室里用毯子将我围住,这拖长了拍摄时间,所以一直拍到晚上八点半才离店回程广州。
到广州后已是快十一点了,贾倩茹不肯让我去市医看叶一菲,说是明早要到婚博会上站一整天台,我必须要好好休息睡觉。
好吧好吧,被半拖半拽回绿野家,喝了杯红酒助眠,累一天了我很快睡着……
第二天早上到七点,林曼君来敲门喊醒我。
这么好睡啊?我真有点怀疑红酒里是不是被贾倩茹掺了点安眠药了!
梳洗后七点半准时拉大队出门,保姆车朝琵洲保利世贸博览馆进发。
直接从停车坪凭工作卡进入后台,贾倩茹带领我们找到租好的小化妆间,进里面后马上开始换化妆弄发型,因为九点钟就要开馆,我得去站台吸引客流。
小化妆间里有三个化妆位,我早来一步占了一个,很快艾米兰也来了,她热情跟我们打过招呼就坐到中间去,另一个天茂那边的嫩模最后姗姗来到,被贾倩茹放冷眼箭给予警告。
现在的贾倩茹,领导范儿十足,但又做事细心周到,连我都觉得她是程子骁上身了。
刚化好妆,由贾倩茹和林曼君陪着进去更衣室里换婚纱,就听到维克多和苏珊娜进门来的声音。
不由得想起广州车展上,高天骏来后台这里看望我的那个场面。
才过多久呢,已经物是人非了。
维克多和苏珊娜是来给我和艾米兰送钻石首饰的,颜丽丽今天没空来,她的那些金饰由店铺专员送来给那个嫩模戴。
苏珊娜帮我套钻戒的时候,眼波闪忽,像有话说又生生打住。
我倒是不想她多问,问也没有用,目前的情况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明明下意识里知道高天骏不会来了,可是等到展馆关门的时候,我还是难掩失望。
以前,他不管有多忙,都会有事没事来我身边转悠。
现在,我隐隐盼望他来,他却不来了……
婚博会站台可不是车展那么好打发,得穿着婚纱站在展位中央,客人进来参观总会忍不住手摸一下衣料,或者盯着我胸前和手指上的钻石首饰看不眨眼。情侣一对对一双双,趁着博会有优惠都来订婚纱照套餐,顺便看金饰和钻饰,等等……
婚博会跟车展不同的是,模特儿都很忙,站台任务是一整天下来的。
名气大点的模特要么去秀场走秀,要么来站台半天就完成任何,我这种,名气是有点,却也够不上去秀场走秀的份量,因为没有婚纱设计师邀请我呀。
熬了两天,终于圆满结束了站台任务。
心里面隐约感觉到,我的行程排得满档是有人操纵的,而操纵这一切的人,是高天骏!
所以,闭馆后回到绿野家,我泡在浴缸里拿着电话就拨给他。
那边响了两三下便掐断了,我瞪着屏幕,他拒接?
会不会是忙着开视频会议?
等泡完澡我再拨打,结果还是拒接!我再打,他再拒接!
焦灼,烦躁!他在搞毛啊?
想想,这样拒接拒接的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打定主意拨给秦光明问问。
接通后,秦光明一如既往淡声问,“什么事?”
“高天骏在哪?”我单刀直入反问。
“……在办公室,自从你俩分手后,他一直住在这。”秦光明犹豫一下,答道。
我深呼吸,冷冷问道,“他拒接我电话是什么意思?”
“齐小姐。”秦光明压低嗓音说,“你已经跟他分手了。”
一句话噎得我眼角神经乱跳,随即冷笑,“我现在反悔了。”
那边冷着场,秦光明不说话,连气息都放得轻轻的几不可闻。
“怎么不说话?”我咬着牙根挤出话来。
“齐小姐,现在真不是复合的好时机,那太危险了!况且……他已经萌生了跟你彻底断掉关系的念头!”秦光明语重深长地劝道。
彻底断掉关系?我被这六个字狠狠灼疼了心脏!
“齐小姐,还在吗?”秦光明见我久久不出声,便问道。
我连忙应了他在,他继续说,“我知道,你爱着他,他也深深爱着你,可是你也看到了,当你替身的叶一菲现在落得这个样子——”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一点一滴不要漏掉!”我冲口而出打断他。
秦光明一怔,很快接着说,“好!我说!那天,你跟他分手后上了酒店房间是没看到他也坐着计程车赶来了,他一整晚都像疯了的野兽在酒店四周走来走去,我和阿维都躲着不敢劝他!”
我眼眸抖了抖,屏息静听他下文。
“他不让我跟着去纽约只带了阿维去,他是在怀疑我了,后来我听阿维说,他和你在长岛朋友的别墅里见了面……你们短暂回国,他就开始着手部署了,这些他都亲自来,不让我和阿维碰,不过可以想像他是想调动叶一菲这只棋子来做障眼法。
他在第二次纽约之行之后就加大动作,让叶一菲充当口罩女浮上水面替你挡枪,同时进行安保布控,用叶一菲来当演练对象,看看这样的周密保护措施是不是能抵挡来自于各方的暗算,结果效果起初挺好的,去广西那天,他原本是打算告诉你这些了。
但是没想到你会出事,几乎同时叶一菲也出车祸,他很恼火很沮丧,偏偏,调查进展很缓慢,头绪有点乱!”
秦光明说到这里,长长透了一口气,“太难了,为着一份爱情,真的值得拼上性命吗?你得三思啊!”
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我没法说得出口,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挂了线,跌坐到床边沿发呆。
为着一份爱情,真的值得拼上性命吗?
躺倒床里蜷成一团,想想要跟他断掉关系,不觉又悲从中来。
我爱他!光是想着日后他挽着钟凯琳亮相于人前,我就受不了!
不行啊!我没办法将他交给钟凯琳那种人尽可夫的高级交际花,也没办法想像他的妻子不是我而是别人!
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熬啊熬,熬到五点,我就一咕碌起身下地,快快洗刷换上衣服,电召嘀嘀车到路口等,拎上包包便做贼似的溜出门去。
坐车赶去市医,我想先看看叶一菲,另外私心认为高天骏也有可能会在那里。
到了icu病房外,四个男保镖冷着脸拦截住我。
我告诉他们,我是来探望叶一菲的,可他们任凭我说破嘴就是不肯放我走近去,哪怕去窗边看看也不行。
这时,唐宛昕由小助理和一保镖陪同着蹒跚走过来,她看见我和保镖较劲争执,眉心蹙紧说,“你实在不该来这。”
“请让我看看一菲。”我一字一顿,极其认真的盯着她看。
“你都知道了?”唐宛昕上下扫瞄我,挑眉问。
“知道什么?”我不动声色反问。
唐宛昕定眸,顿了几秒才再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在前面领路,带我到一间空置的诊室里,我看到里面的病床上有凌乱的被铺堆放在那,意会了她这几天都是睡在这的。
让小助理和保镖在外面守着,她关上门,一屁股坐下来之后指指木椅子示意我也坐下。
“一菲在出事前两天大概是预感到什么了,她拜托我将以下的话告诉你。”唐宛昕缓声说。
“你是她什么人?亲姐姐?”我定定望着她问。
可是不应该啊,她们俩一个姓叶,一个姓唐,亲姐妹哪能不同姓?
“……同母异父的姐妹。”唐宛昕不情不愿地吐字。
光听到这种复杂关系,我就品出了内里的辛酸,在品魅混久了,真像颜丽丽当初跟我说的那样,比我身世惨上百倍的人多了去!
见我出神,唐宛昕不悦的撇唇,“怎么?看不起我们?”
我眨眨眼睛,放柔了眸光回视她,“怎会?八两不会笑半斤。”
唐宛昕的水眸里当即闪烁出一丝光亮,她看我直勾勾望她,蹙了蹙眉调开视线,伸手从包里摸出打火机和一盒烟,熟稔地敲两下,弹出一支烟亮给我,“抽吗?”
我淡淡摇了摇头,她掀一掀唇皮,把烟叼在嘴角,当地一声燃着打火机点了烟,深深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白色烟圈。
我一动不动坐在那,看她媚态毕露地吞云吐雾,暗暗叮嘱自己一定要有耐心等她说话。
果不其然,狠吸几口之后,唐宛昕又开口了,“我妈跟我爸以前生活在穷不拉叽的山旮旯里头,生下我之后我妈受不了那种穷日子,跟个进山采风的穷编剧私奔到城里,后来她回去跟我爸离婚,把我带走了。
我爸上山采草药不慎摔坏脑子成了疯傻,我妈跟穷编剧生下了一菲之后又闹掰了,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丢下我们三个女人在广州走得无影无踪,我妈只好做皮肉生意养活我们母女,十五岁那年我扛不住我妈带回家的那些男人骚扰,跑回老家去找我爸,可是一进门看见的不是家,那简单是猪窝!
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来治好我爸,可是我爸没那福气,没等我够十八岁就死了……扯远了哈,扯回来,我妈得了艾滋,为了给她治病我十七岁下海卖了自己,一菲比我小六七岁,我一门心思就是为她和我妈打拼,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