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战火中的卫宁郡
天刚开亮,朝阳甚至还没从东边的山头上冒出头来,城外的薛军军营中,便传来了一阵沉闷悠长的号角声,号角声传到已经变得有些残破的卫宁郡郡城中,惊醒了城头上和郡城内,早就已经疲惫不堪的夏卫守军!
卫宁郡的围城战,前后已经持续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在这四十多天里,几乎每一天,城外的薛军,对会对卫宁郡发动一次,甚至是好几次疯狂猛烈的攻势!
在四十多天的高强度的战斗中,卫宁郡城中的一万多名戍卒,早就已经从一名名懵懂无知的新兵菜鸟,变成了久经战场的百战老兵!当然,从新兵菜鸟向百战老兵转变的过程,也是极其血腥和残酷的,一万多名夏卫守军,到现在,早就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六千名,损失已经超过了一半!
如果不是卫宁郡早就已经被薛军团团围住,围了个水泄不通,城中那些夏卫守军,想要弃城逃生都没地方逃,说不定现在卫宁郡城中的守军,人数可能还会更少!
而在之前的战斗中,牺牲和伤亡的夏卫守军,尸首更是已经将卫宁郡郡城内外都已经给填满了,用尸积如山,尸山血海来形容,更是一点都不夸张!郡城内外的地面上,几乎就没有一天干过,地面上,到处都是积血,有守军的,也有攻城的薛军的!
在这四十多天的战斗里,夏卫守军付出了六七千条人命,而攻城的薛军,却也同样付出了六七千人的伤亡代价!双方伤亡虽然大体相当,但对于守城一方的夏卫守军来说,战损比例,却是比城外进攻一方的薛军都要大上许多!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卫宁郡又还能坚持多久呢?就算以一比一的比例,跟城外的薛军死拼,到最后,城里的一万两千多名守军全都拼死拼光了,城外薛军都还能剩下三四万人呢!对于守城一方来说,这样的交换,可一点都不划算!
实际上,在之前的战斗中,有好几次,薛军已经攀爬上了卫宁郡的城头,都是靠着夏王室宫廷禁卫大将军蒙骜个人的勇武,和他身边那区区两三百名精锐护卫,拼死冲杀,才一次次转危为安,将攀爬上城头的薛军,又重新赶下了城楼,或者直接绞杀在城头上。
然而即便如此,整个卫宁郡城高大厚实的城墙,却也在之前这一个半月多的持续不断的战争中,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坏,城墙内外,甚至已经出现了多处的破损残缺。甚至于就连进出城池的城门,在之前的战斗中,都已经被薛军用冲城车,给撞破撞坏,烂成了七八块!
若不是蒙骜之前就已经让城中百姓,用砌井铺地的青石块,将城门洞彻底封死,甚至还浇上了一种从地下采集的,又粘又稠的黑色物质,若非如此,城外的薛军,恐怕早就已经攻进卫宁郡城了!
然而就算是现在,卫宁郡城在损失了超过一半的守军之后,而且绝大多数还都是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精锐,或者说身强力壮之辈,剩下这些,虽然已经是‘百战老兵’了,但更多的,却都已经是老弱残兵,疲惫不堪,根本已经没法适应高强度的战斗了!
甚至于,就连明明已经听到了城外薛军进攻的号角声,这些早就已经看惯了生死,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种每天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的薛军的猛烈进攻的守军,却连一丝临战前的紧张和必要的警惕性都已经快要没有了!
在这样下去,说不定下一次,或者是下下一次,当薛军已经冲上城头了,这些守军恐怕却连武器都还没拿好,就更别说做好跟薛军拼杀的准备了!
而在之前的战斗中,不仅仅是夏王室宫廷禁卫大将军蒙骜,就连城中其他有名有姓的将校,多半也都已经挂彩,而且还都不是一次两次,蒙骜大将军,甚至已经挂彩了好几次了,有一两次,蒙骜将军身上的伤,甚至是深可见骨,到现在也都还没好!
最近这些天,蒙骜大将军可都是带着伤上阵,出现在城头上的!虽然从外表上看,蒙骜将军依然精神抖擞,身上的铠甲也都是锃亮照人,根本看不出一丝破损,更看不出任何血渍,但实际上呢,在蒙骜大将军光鲜的衣甲下面,却是遍体鳞伤,到处都是绷带,甚至有好几处还都在往外浸着鲜血呢!
蒙骜大将军每走一步,都会牵动着伤口,传来阵阵痛彻心扉的疼痛感,每一步,他都是在咬牙坚持着,再坚持着,不让城头上的夏卫守军,看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
将为兵之胆,如果让城头上的夏卫守军,看到蒙骜大将军痛苦无助的一面,必定会因此而影响,甚至是动摇夏卫守军的军心士气,从而影响战斗力!
这样的情况,蒙骜可绝对不愿意看到,因此,就算是受再多的伤,承受再多的痛苦,出现在夏卫守军面前的蒙骜大将军,却依然会精神抖擞,生龙活虎,龙精虎猛的!而卫宁郡之所以能够坚持一个半月之久,坚持到现在,也全是凭借着蒙骜大将军的勇猛和这种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豪气,才坚持到了现在!
而现在,蒙骜将军,其实也已经到了他所能够坚持的极限了,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在过去的四十多天里,蒙骜将军都耗损极大,甚至他现在已经变得片体鳞伤,全身上下,甚至能够找出大大小小二三十处创伤来!
而为了不影响城中守军的军心士气,动摇军心,蒙骜将军却一直咬牙坚持着,甚至很多伤口,都只是让身边的亲兵和城中的医官,简单的包扎一下,外面套上一套精心打磨呵护的铠甲,便又出现在了城头上的守军面前!
听到城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号角声,在城中一处还算完好的房间里歇息的蒙骜,猛地一下便惊醒了过来,翻身而起,动作稍微大了一些,顿时便又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蒙骜忍不住“啊!~”的惨叫了一声!
但旋即,蒙骜便又咬牙坚持了下来,起床,披上一件里衣,从床榻旁边的衣挂上,抓过一块粗麻布,几下擦拭掉了额头上痛出来的一头冷汗,旋即便又沉声叫道:“来人,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