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栾犀山谷
赵都宸邑,西郊三十里外,栾山与犀山之间,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平原,蜿蜒绵长七十余里,最宽处却只有十六七里,最窄处,甚至不到二十丈,两侧便是蜿蜒起伏,绵延几百里的栾山犀山。而栾山犀山,又只不过是赵国西边十万大小群山中的两座而已!
天刚明,一小队骑兵护从,一辆轺车,便从东边宸邑疾驰而来,在官道的岔路上拐了个弯,便直直地朝着栾犀山谷飞奔而来。
小队骑兵护从护卫着的轺车刚刚越过栾犀山谷最窄处的山谷谷口,道路上却突拉起三根绊马索来,拦在了小队护从前面。
马上骑手急忙勒住马绳,战马人立而起,稳稳地停在了绊马索前不远的地方,随后,山谷两侧却又“唰”的一声,涌出数十弩手,将那一小队骑兵护从和轺车全都包围了起来,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弩箭,对准了马上骑兵和轺车上端坐的黑衣男子。
“大胆,此乃行人署大行人,上大夫孟赉,尔等岂敢无礼!”小队骑兵护从上的一个骑兵厉声喝道。
山谷两侧包围着骑兵护从和黑衣男子的弩兵,却好像没有听见骑兵的话一样,一言不发,手中的弓弩依然对准着黑衣男子和骑兵护从。
“行人署行人,上大夫孟赉,有紧急要事,求见君上,恳请君上赐见!”轺车上的黑衣男子见状,直身而起,朝着山谷中,高声叫道。
略微停顿了一下,黑衣男子孟赉又重复了一遍:“孟赉有紧急要事,求见君上,恳请君上赐见!”
又过了一小会儿,山谷左侧弩兵突然朝两边分了开去,一个身着盔甲的小校闪身而出,走到孟赉身旁,瞧着轺车上的孟赉,行了一个军礼,冷声说道:“阁下自称是上大夫孟赉,可有身份令牌?”
“自然有的。”孟赉冷声应道,从怀里掏出身份令牌,递给了那个小校。小校接过令牌,仔细翻看了一下,却是一块黝黑的黑铁打造的上宽下窄的令牌,上面铭刻有“赵行人署上大夫赉”等几个阴文。
小校检查了一下,这才又恭恭敬敬地将令牌递还给了孟赉,行礼说道:“上大夫见谅,末将亦是奉命行事,冒犯之处,还请上大夫恕罪。”
孟赉微微颔首说道:“无妨。”
“请上大夫稍候片刻,末将这就去禀报百夫长。”说着,小校又朝孟赉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钻进了弩兵队中,很快便消失在了山谷两侧的山峦密林之中。两侧围着孟赉和骑兵护从的弩兵,却依然没有任何懈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手中弩箭依然还指着孟赉和骑兵护从。
孟赉见状,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索性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些弩兵。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山谷中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山谷口。
孟赉睁眼一瞧,却见马背上驮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将,样子十分陌生,竟是以前见都没见过的。
孟赉见状,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就在这一发愣的功夫中,马上年轻小将,已经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孟赉跟前,朝孟赉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末将司马玉,见过上大夫,奉军司马将令,请上大夫随末将入谷。”
“军司马?”孟赉微微愣了一下,皱眉说道:“本官求见的是君上,不是军司马!”区区一个军司马,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不亲自来迎接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只派了个小将来迎接自己,这对孟赉来说,已经是失礼之极了,再想要孟赉给司马玉好脸色才怪了!
“上大夫勿怪,君上就在谷中,上大夫入谷后,自然能够见着君上。”司马玉再次行了一个军礼说道,自始至终,不管是司马玉也好,还是之前那个小校也罢,都没有对孟赉行过一个正式的大礼,全都是军中的军礼!
“哼!”孟赉冷哼了一声,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冷声说道:“前头带路!”
“上大夫,请!”司马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挥了下手,围住孟赉等人的弩手,这才让开了谷口。
马上骑兵护从正要入谷,还没来得及行动,刚刚让开的弩手却又一起上前,将那一小队骑兵护从挡了下来,只留下孟赉的轺车。
孟赉见状,不由得又愣了一下,冷声说道:“司马玉,你这是何意?”
“对不起上大夫,栾犀山谷乃是军事重地,未奉军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末将得到的命令个是,请上大夫一人入谷,还请上大夫见谅。”司马玉面无表情地朝孟赉行了一个军礼说道。
“司马玉,你!~”孟赉怒目指着司马玉喝道,司马玉却凛然不惧地回瞪着孟赉,冷声说道:“上大夫,此乃君上严令,还请上大夫不要让小将为难!”
好嘛,把君上都抬出来了,孟赉还能说什么?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司马将军,这些人都是本官护卫,随侍本官已有数载,绝无间人细作,还请司马将军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允他们随我入谷,可好?”
“对不起上大夫,君上早有严令,未奉军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末将肩负哨营职责,为全军警戒,不敢徇私,还请上大夫见谅。”司马玉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司马玉又说道:“上大夫不是要入谷吗?请!”说着,又朝孟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孟赉怒目瞪视着司马玉,司马玉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对他的怒视视而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孟赉这才又冷哼了一声,一甩袖袍,冷声说道:“入谷!”轺车上的驭者便要驾车入谷,不曾想马鞭刚刚扬起,却又被司马玉伸手给抓住了,旋即便又听司马玉朗声说道:“一班长,为上大夫驾车!”
“是!”一个手执弩弓的弩兵朗声应道,跳上轺车,朝驭者努了努嘴,驭者无奈之下,只得跳下轺车,随后,那个弩兵便一扬马鞭,轻喝一声:“驾!”赶着轺车,进了栾犀山谷。